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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後悔

  鄭洪濤拍了拍苟煙波的肩膀:“放心吧,哥們兒,這群女人成不了氣候,到不了12點準得回房去。”


  苟煙波深深抱拳:“願聞其詳。”


  鄭洪濤得意起來:“你求我!”


  “滾,”苟煙波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腳,“你到底說不說?”


  鄭洪濤被他踢了一個趔趄,也不惱:“本來兄弟想教教你禦女之道,看來你不願意,那就算了。”


  說完他也不看苟煙波,徑直往裏走去。


  苟煙波伸手他住他:“回來……”


  鄭洪濤故意不轉身,拉長聲音:“你說什麽?”


  苟煙波從喉嚨裏呼出一口氣,哼了一聲,飛快地吐出兩個字:“求你!”


  “什麽?我沒聽見!”鄭洪濤又提高了聲音。


  苟煙波突然趴在肩上耳語道:“求你!”


  鄭洪濤像是觸電般的一哆嗦,旋即跳了開去。


  苟煙波嘿嘿一笑:“你說不說?”


  “說說說,我說。”鄭洪濤做出拒絕的手勢。


  “沒有其他的原因,主要是他太了解湯米了。”


  鄭洪濤“啪”的一聲有點燃一支香煙。


  “湯米的後腦勺簡直就是長了反骨,她想要做什麽你千萬不能阻攔,由著縱著她反而懂分寸知進退。可你要是試圖管著她,她就會立刻跳起來反抗。”鄭洪濤吸了一口煙,用力的吐了出去,“湯米現在懷著孩子,不能熬夜傷身這個道理她難道會不懂?”


  “那是你家湯米,我說的是雲墨。”苟煙波斜睨了鄭洪濤一眼。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她倆好了這麽些年你還沒看明白?”鄭洪濤一揚手將煙蒂準確無誤的扔進了垃圾桶,“放心吧,你家章教授有分寸著呢!”


  “好像有點道理。”苟煙波點了點頭,又扔給鄭洪濤一支煙,鄭洪濤卻沒接。


  而是從口袋裏掏出一瓶口香糖,衝苟煙波晃了晃:“你要嗎?”


  苟煙波搖了搖頭。


  “戀愛中的男人要時刻保持魅力,口氣清新必不可少。”鄭洪濤悠悠的踱步回了房間。


  苟煙波卻在他進門的最後一刻拉住了他:“給我來一顆。”


  事實證明薑還是老的辣,鄭洪濤這個蠢貨還是非常有預見性的。


  苟煙波掐著時間洗完澡,對了鏡子捯飭了半天。


  第一百八十次變換姿勢斜靠在壁爐前溫暖的沙發上,雲墨終於在十一點五十八分開門進屋了。


  看到她直接走了進來,苟煙波嚇了一跳:“你怎麽不坐輪椅啊?我下去接你啊?”


  雲墨沒好氣:“你有毛病啊?我又沒病,坐什麽什麽輪椅啊,平白惹人……笑……話……”


  話沒說完,雲墨倒是先愣住了。


  苟煙波頭發已經整齊地梳理了一番,穿著筆挺的高定襯衫,領帶袖扣一應俱全,他五官深邃高挺,身量修長有力,和昨晚胡子拉碴的憔悴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苟煙波就那樣站在溫暖的壁爐前,手邊放了一本最新的《金融法則》桌上還有小半杯沒喝完的紅酒。


  這樣子讓雲墨想起來那年她剛回國,苟煙波在家裏裝病半夜讓她去送藥,當時苟煙波也穿的這樣正式。


  看著她衣冠楚楚地捂了一身汗水,雲墨當時笑得根本停不下來。


  可是現在雲墨喉嚨酸澀難言,除了感動竟然說不出一個字來。


  見雲墨怔楞的站在門口,苟煙波心下竊喜,故作鎮定的攤開手:“看什麽?被我帥暈了嗎?”


  他以為雲墨會跳起來打他,再不濟也會衝過來反駁幾句,沒想到雲墨一眼不發的走過來,將頭倚靠在他的胸口,手臂環住他的腰:“是啊,太帥了,我都被你帥暈了。”


  苟煙波一愣,剛想開口“怎麽了,這台詞不對啊”結果就感覺自己肩頭濕潤一片。


  雲墨哭了。


  先隻是默默流淚,隨即哽咽,最後竟然放聲大哭。


  苟煙波慌亂,有些不知所措的將她的臉捧了起來:怎麽了?怎麽了寶貝兒,你別嚇我啊!”


  雲墨卻將臉深深埋進苟煙波的肩頭,喉嚨裏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咽:“別看我……”


  苟煙波慌忙點頭,將她整個人緊緊抱在懷中。


  “好好好,我不看,我不看,寶貝你別哭啊!”


  “煙波我害怕。”


  苟煙波撫著雲墨的脊背:“怕什麽?”


  “以前不害怕,現在回過頭才覺得害怕,害怕一轉身你就不在了。”


  “傻瓜,我一直都在。”


  雲墨點了點頭,兩人就那樣在壁爐前相擁著。


  忽明忽暗的爐火將兩人的剪影無限拉長,像是要穿越漫長的歲月,回到最初相遇的起點。


  他們靠的極近,兩顆心避無可避,似乎從來不曾分離。


  雲墨突然開口:“我陷在輪回穀的時候,夢到你了。”


  苟煙波心下一緊,這是雲墨獲救以來兩人第一次談論起這件事情。


  這幾天兩人都默契的誰也沒有率先提起。


  苟煙波不提是因為,他實在不敢想象她一個人深陷在流沙裏內心是怎樣絕望痛苦的煎熬著獨子度過十幾個小時。


  雲墨不提,同樣是害怕苟煙波擔心。


  苟煙波將雲墨拉著在沙發上坐下,雲墨抬起臉來,看著苟煙波被自己淚水打濕的肩膀,有些不好意思的嬌憨。


  苟煙波愛極了她這樣的神情,忍不住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


  “夢到我什麽?”苟煙波問。


  雲墨沒有說話,苟煙波又輕輕“嗯?”了一聲。


  “夢到你和我就像是現在這樣,有挨著頭坐在我家的壁爐裏烤火。”雲墨低聲說著。


  苟煙波又“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雲墨又說:“我當時害怕極了,摔下去的時候我就暈倒了,醒過來的時候自己正好搭在一副牛的骨架上,半天才反應過來是流沙。”


  苟煙波將手搭在雲墨的肩膀上,幫她順著氣。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雲墨將頭枕再苟煙波的肩膀上,“我那時候就很後悔……”


  “後悔什麽?”苟煙波將下頜抵在雲墨的頭頂。”


  雲墨沒有說話。


  半晌隻聽苟煙波輕笑一聲:“其實,我也很後悔!”


  到底後悔什麽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可誰也沒有再說下去了,後悔想的太多,後悔等的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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