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絕望到痙攣
反而是七月一直在安慰九哥。
倆人沿著荷塘慢慢轉著,九哥突然又開了口:“墨墨,你現在需要一個律師。”
雲墨沒說話,就隻聽九哥說道:“你有沒有人選,如果沒有的話,我幫你介紹一位。”
半晌後,雲墨小聲說道:“九哥,我現在……”
“想什麽呢?這天地下難道隻有煙波一個律師了?”九哥淡淡笑了一下。
雲墨輕輕舒了口氣:“我不是那意思我。”
“殺雞焉用牛刀,你這小案子用不著他,隨便找一個都能搞定,你要是信得過我,就交給我吧!”九哥拾起路邊的一顆小石頭,左手拋右手玩兒。
雲墨點了點頭:“好!”
九哥說不麻煩,其實還是很麻煩,第二天一早就來了兩位律師。
章南章琪的遺產大約處理了一個星期,大多數房產鋪麵都是用雲墨的名字購買的,雲墨以前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這樣豐厚的財產。
少部分章南章琪名下的資產,因為雲墨是獨生子女,辦起來很順利。
送走律師後,雲墨看著一桌子文件沉默著不說話。
“這些酒店你打算怎麽處理?”九哥問。
雲墨搖了搖頭:“不知道。”
“暫時留著吧,墨墨,不提這事你父母留下的心血,一輩子時間太長了,人活著總要找點事情做!”九哥雙手交叉,將手肘撐在膝蓋上。
“可是,我什麽也不會啊!”雲墨喃喃自語。
“慢慢摸索吧,我可以幫助你,等過段時間,你就會發現經商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九哥側過頭認真的看向雲墨。
雲墨沒有說話,客廳的燈光散發出潔白的光暈,窗外響起呼呼的風聲,雨滴跟在後頭,緊鑼密鼓的砸下來。
露台劈啪作響。
巧姐切好水果,放在桌麵上。
“巧姨下去歇著吧!”九哥吩咐道。
九哥在雲墨家住了一個多禮拜,雲墨情緒不好,家裏人早就習慣了聽他的吩咐。
九哥其實比雲墨也年長不了幾歲,但他身上就是有一種莫名的淡定和沉穩,無端的讓人信服。
雲墨長長歎了口氣,知道一切避無可避,該來的終究會來,九哥不可能一直呆在這裏,況且七月的忌日快到了,他必須得回去。
這些天,雲墨一直把自己緊緊包裹在殼裏,拒絕外麵的一切聲音,她知道現在她必須地揭開這層殼子。
“墨墨,我們聊聊?”九哥聲音很溫柔。
雲墨點點頭:“好!”
客廳的燈白得晃眼,苟煙波揉了眼睛,好半天才看清是苟芳蓮。
苟煙波的心口湧起一絲不安,他叫了聲“媽”,苟芳蓮沒有答應。
母子倆對峙著,苟煙波看清了苟芳蓮手上的藥瓶,涼意從他的腳底瞬間湧向四肢。
是百草枯!
苟煙波不可置信地看著端坐在門口的苟芳蓮:“媽,您這是?”
苟芳蓮麵無表情:“你既然還知道我是你媽,今天就聽我的,不要出這個門。”
“不是說好的嘛,您怎麽?”苟煙波無奈急了。
“你要是實在要出去,就等我死!”苟芳蓮手裏緊緊攥著藥瓶。
苟芳蓮閉上了眼睛,他知道什麽也沒有用了。
但他還是艱難地抱著一線希望好言相勸,可苟芳蓮態度異常強硬。
李建國卻像是沒事人似的,在屋子進出。
他甚至還做好的飯菜,叫苟煙波和苟芳蓮過來吃飯。
苟芳蓮捂著藥瓶大口咀嚼著飯菜,嘴裏說著這是她在這世上的最後一餐。
苟煙波看到雲墨發過來的的照片心急如焚,可不管他怎樣苦苦哀求,苟芳蓮的態度都異常強硬。
母子倆就這樣對峙了兩天,苟煙波急火攻心,嘴裏起了一溜燎泡,苟芳蓮卻看起來紅光滿麵亢奮異常。
見苟煙波始終不鬆口,苟芳蓮快要崩潰了。
她變得異常尖銳,苟煙波接電話她就激動,後來是回信息,再後來就變成了隻要苟煙波手機一響她就要把藥瓶往嘴裏灌。
苟煙波嚇壞了,伏在地上苦苦哀求。
李星辰和吳雯雯兩口子知道情況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李建國實在不忍心苟芳蓮逼死兒子,便悄悄打電話叫回來了李星辰。
沒想到,李星辰過來後不僅沒有滅火,還澆了一捧油。
李星辰的原話是,苟芳蓮要是喝藥了,他也喝,大家一起死得了,反正從小到大這個家裏烏煙瘴氣,從來沒有清淨過,也沒有一個人掙紮得出來。
苟芳蓮聽到後氣不打一處來,指著李星辰的鼻子破口大罵。
什難聽罵什麽。
李建國實在看不下去了,他逆來順受,忍氣吞聲了半輩子,今天算是說了這輩子最忤逆最膽大包天的一句話。
他將苟煙波扶起來:“煙波,你走吧,去和章家那丫頭結婚,有沒有孩子無所謂,你自己開心就好。別管那個惡婆娘,她要死我陪她一起死,你和星辰要好好活,別爛在這淤泥裏!”
李建國不由分說把證件往苟煙波懷裏一塞,將苟煙波往門外推,經過苟芳蓮身邊的時候他目不斜視,眼睛裏沒有一點往常唯唯諾諾地畏懼之色:“你放心,這惡婆娘惜命得很,她咋會舍得死,就算這世上人全死了,她也死不了。”
苟芳蓮怒了,她被李建撞了一個趔趄,手裏的藥瓶劇烈搖晃,藥水灑了滿手,眼看苟煙波就要被李建國推出門。
苟芳蓮又急又氣,好不容易苟煙波攔了三天,絕不能在這時候功虧一簣。她心一橫,將剩下的藥水一飲而盡。
李星辰大叫一聲,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苟芳蓮衝苟煙波挑釁一笑,將空瓶往地上一扔:“你去吧,結婚去吧!”
屋子裏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在苟芳蓮的堅持下,苟煙波載著她親自去民政局給雲墨說了那些話。
苟芳蓮覺察到苟煙波把著方向盤的手有些不對,她厲聲喝問:“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苟煙波一言不發,眼眶紅得能滴出血來:“別逼我了!”
“到底是什麽?是什麽?”苟芳蓮驀地尖叫起來,不停搶奪著苟煙波手裏的方向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