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意外之喜
夜色深沉，燕王府裏卻燈火通明。
燕王被刺的消息不脛而走，短短兩個時辰內便傳遍了大街小巷。短短幾個小時，燕王府擠滿了探訪的人，幸災樂禍的有之，擔憂的有之，看熱鬧的有之……然而燕王始終昏迷，並不見任何來人。
冰然默默站在麒麟軒外。
遠遠瞧見趙昱兄妹滿臉焦急地趕過來，趙昱睇了冰然一眼，便掀開簾子走進燕王臥室。
趙晚凝並未跟哥哥進去，而是在冰然麵前停住：“聽說是你救了燕王？”
冰然點頭。
她道：“燕王昏迷著，恐怕也不知道是你救了他。你最好不要邀功，知道麽？”
這算是警告麽？
冰然點頭：“師姐，我並非喜歡邀功之輩。”
晚凝歎口氣：“冰然，你誤會了。我隻是好心提醒你，燕王向來脾氣古怪，如果他不問，反而你先告訴他是你救了他，他不會念你好的……”
冰然點頭：“多謝師姐提醒。”
晚凝還想再說什麽，張了張口，看冰然那冷若冰霜的樣子，便閉口不言，掀開簾子也走了進去。
冰然正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回神奴營駐地了，忽然那個叫青冥的書童掀開簾子，露出半邊臉，道：“十七小姐……”
大概是念著她曾經在宮中當過公主的特殊身份，所有人都叫她十七小姐。
“怎麽了？燕王殿下醒了麽？”
青冥點點頭：“公子讓您留在麒麟軒，稍晚幾天，等他養好身體，會親自感謝你的……”
冰然卻搖頭：“那趙公子和趙姑娘知道麽？他們是我師兄師姐，我必須聽他們的。”
“即便趙昱，也需得聽我家公子安排，你安心在麒麟軒住下，莫要多慮了。”青冥收回簾子，回到了書房。
既然燕王有令，冰然自然也不回神奴營了。
能見到那個有可能是小十七師父的男人，不是她一直以來的目的麽？
不過她沒想到，燕王讓她一等便是好幾天。
這幾天，青冥照顧她的飲食起居，而冰然每日則待在麒麟軒裏。
麒麟軒是燕王的書房，自然藏書頗為豐厚。冰然便在書架上找書看，順便趴在桌子上練習寫毛筆字。
燕王的麒麟軒藏書十分齊全，涉獵廣泛。文，史，哲，禮樂，地理各種各樣，品種繁多，看得冰然眼花繚亂。
冰然比較喜歡地理和曆史方麵的知識，幾天來天天泡在書堆裏，把這個世界的情況大概了解了一遍。知道大匡的邊境線上常年不斷地交戰。周圍幾個屬國屢次侵犯大匡，小打小鬧，各有勝負。
每隔三年，大匡會爆發一次農民起義。起義軍沒有偉大的思想做指導，結果是可想而知的。經常是起義沒撐過三個月，便被朝廷剿滅地幹幹淨淨。
倒是南疆當年與萬奴王共同征伐天下的北玥世家近年來厲兵秣馬，似乎有異動，受到朝廷的警惕和猜忌。
這天，冰然熬夜看書，第二天便頂著個熊貓眼推門出了來。隻見外麵白茫茫的一片大雪，冷杉樹上結了厚厚的霧凇，大地一片銀裝素裹。
燕王府點綴著紅色燈籠的亭台樓閣，煙灰色的琉璃房梁，層層疊疊，遠遠看去像潑墨山水畫似的鋪染了一大片。
冰然一邊沿著小徑散步，一邊感歎：哇塞，下雪了呢！
哇塞，燕王府除了有點高強大院的監獄感覺，其實還是很漂亮呢！
然後……
隻聽撲通一聲。
摔了一跤。
冰然摔在厚厚的大雪裏，啃了滿口的雪泥。雙手撐在冰涼的雪裏，想爬起來，然而，身體好像突然被抽幹了力氣，小腹沉悶憋痛，骨盆也撐裂了似的疼痛難忍。
雖然漫天的冰冷大雪，而冰然額頭卻冒出細汗來。
這是怎麽回事？
冰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求救。便高喊一聲：“救命！”
幾個侍衛仆人慌忙從屋裏跑了過來，領頭的是燕王書童青冥。他攙扶起冰然，臉上一片慌亂：“十七小姐，您，這是怎麽了？”
冰然看青冥的樣子，隻好拍著他的手安慰他，嘴上吩咐道：“先別管我，快去喊大夫啊，這裏又沒有救護車，再不喊大夫來，我就掛了。青冥，你快去呀！！”
青冥年齡不過十一二歲，公子被刺殺已經嚇壞了他，此刻竟然又遇到突發情況，隻覺得如果十七小姐出了事，公子一定拿自己是問。他正六神無主，聽到冰然鎮定自若地吩咐，便立刻聽話地跑走去喊大夫。
而冰然也暈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冰然已經躺在了麒麟軒偏殿臥房的床上，身下濕漉漉的，疼痛難忍，大概還在流血。
一個美麗少女正趴在她臉上看她，不是別人，是晚凝。
冰然臉色蒼白，身體氣力全無，勉強撐坐起來，問道：“怎麽樣，我，這是怎麽了？”
晚凝低下頭，神色分外複雜，不知是喜還是悲，“十七，你可知道麽？你，你竟然有了！幸好大夫來的及時，要不然就小產了呢。”
噶？
有了？冰然愣了愣。
有了，是不是懷孕的意思？
胡扯！
她穿越的這個身體不過十五六歲，怎麽可以懷孕？
晚凝的腦子被門板夾了吧。
自己沒有和任何人有過關係，怎麽會懷孕？
不過……冰然立刻反應過來，難道是小十七以前就懷孕了。自己穿越的這個身子板本身就是一拖二的？
老天爺呀，這樣也行？
冰然真想找口井，跳下去算了。
冰然還算是冷靜，手指緊緊地抓著被子，額頭冷汗涔涔，口中卻漫不經心問道：“……幾個月了？”
晚凝麵色微微怪異，聲音更是飽含深意：“十七，大夫說三個月了，可是你被太子帶出宮到現在才不過兩月。大夫一定算錯了，那混賬的昏醫，已經被我攆出去了。”
三個月？那個時候小十七還在宮中呢。
難道是十七的那所謂的無良師父幹了這缺德的事？
當然……也或許是六哥慕雲流。
冰然暗自沉吟，怪不得慕雲流要納她為妾侍，而慕雲滄海也不怕得罪太子也要把她要到神奴營，更是讓她住到了他的書房麒麟軒裏。
難道他們兩個，作為小十七的青梅竹馬和師父，對小十七做了什麽苟且之事，所以才會那樣在乎小十七？
冰然隻覺得自己再次杯具了。哭！_
晚凝歎口氣，道：“我還沒把這個消息告訴我哥哥和公子呢……”
“別告訴別人好麽？”冰然緊緊抓住晚凝的手：“你先別告訴……”說著撲通一聲跪下了：“師姐……你是個好人，隻要你不告訴別人，我慕雲冰然做牛做馬報答你……”
又來了，又來了！怎麽一穿越到這個世間，她就不斷地跪地求人啊？
晚凝神色分外溫和，輕輕撩起她的秀發：“就說你不簡單……放心，假如你腹中的孩子是太子的……”她聲音刻意壓低：“我巴結你還來不及，十七，你好好養著，隻要你沒想好接下來怎麽做，我就不會告訴別人……”
原來，她以為她腹中的孩子是太子的？
所以她才對她這樣客氣？
然而，不管寶寶他爹是誰，這都是十七的寶寶，而不是自己的寶寶。自己穿越已經是悲劇了，可不想再被一個拖油瓶捆住了手腳。
我還沒玩夠呢！可不想年紀輕輕就生孩子。
冰然鬱悶了一會兒，決定墮胎。
晚凝卻不知道冰然在想什麽，道：“假如你想回到太子府，我幫你傳信兒。當然你如果不願意，我也不會告發你。天不早了，你先休息，我回神奴營了，明日再來看你。”
晚凝走後，冰然想著晚凝那陰柔的神色，心底越發不安。
她說不告訴別人，就不會告訴麽？
她可不信趙晚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