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太子妃

  冰然回到洞房外守著。隻是一個侍女早已經站立在那兒，不冷不熱地說道：“你可就是神奴營派來保護太子妃的人麽？”


  冰然蹙眉看了她一眼，來太子府當值之前，趙昱已經給她介紹過太子妃的情況，她看了一眼便知道這是太子妃陪嫁的丫鬟，似乎叫梅香。


  冰然立刻緊走幾步，到了跟前，躬了躬身：“冰然見過梅香姐姐。”


  梅香似乎想不到她竟然認識她，不由詫異：“你認得我？”


  “婢子被派到此處當值，自然知道梅香姐姐乃太子妃最信任之人……怎麽？太子妃現下可好？梅香姐姐可有什麽吩咐？”


  梅香神色稍緩，又琢磨地在冰然臉上掃了掃：“你臉上的疤痕那樣醜陋，怎麽不知道遮掩？”


  冰然道：“婢子給忘了，汙了姐姐的眼，實在對不起。”


  “沒事，我隻是擔心驚擾了太子妃。”她指了指裏麵：“太子妃想請你過去說幾句話。”


  冰然頓時想起，岑野寂鬧得那樣凶，太子妃身在房中怎麽可能沒聽見，她叫她去說話，怕是想問岑野寂的情況吧。


  冰然諾了一聲，跟著梅香進了洞房。


  梅香屏退所有的宮人仆婦，牽著冰然的手，指了指裏間：“諾，太子妃正在裏麵，你且進去吧。記得要實話實說。”


  冰然掀開門簾，便進了去。


  太子妃並未戴紅蓋頭，發鬢低垂，麵色慵懶，手裏抱著一個小手爐，見到冰然進來，立刻正襟危坐，鳳眼威嚴，一副當家主母的姿態。目光也在冰然小臉上掃了掃。


  以為跟岑將軍私會的會是多美貌的女子，原來是個醜八怪。


  太子妃雍容坐著，眉目間多了一絲高高在上的自信。


  她高雅地對冰然頷首，冰然隻覺得她的鳳目倏然閃過一道白光，不禁打了個激靈。間隙，冰然便盯著馮希媛一個勁兒地看。


  馮希媛身上有一種冷傲之美，像一隻驕傲的孔雀。難怪呢，據說她可是京城第一才女。多少世家少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她看都不看。岑野寂將軍都喜歡她呢。


  “剛才，你和岑野寂岑將軍在一塊兒？”太子妃猶豫了一下，當先問道：“他對你說了什麽？”


  太子妃聲音溫婉，並不如她表麵看起來那樣鳳目威嚴。


  想到岑野寂為她跳水，冰然心生好奇，便故意在馮希媛麵前喃喃道：“太子妃，岑野寂將軍跳了魚池子，幸好水不深，被赤炎他們撈了回來。”


  那馮希媛微微一頓，臉色也微微一白：“赤炎看到他了？那麽你呢？你和岑將軍又是怎麽回事?”


  冰然心裏大呼：太子妃和那岑野寂果然有奸情。知道她和岑將軍聊天，竟然嫉妒地拿她問詢。


  冰然慌忙跪倒在地：“稟太子妃，婢子的確見過岑將軍……方才岑將軍醉酒掉進水池子裏，婢子見他狼狽，才去跟他聊了一會兒……”


  太子妃卻嘲諷道：“私下與男人會麵，神奴營的女弟子向來如此大膽？”


  冰然頓時懵了。難道太子妃見她跟岑將軍私聊，便妒火中燒，準備像十六公主慕雲紫媛一樣，汙她一個私會男人的罪名？


  我的蒼天……冰然真是欲哭無淚，她身子伏低：“太子妃饒了婢子吧……婢子實在是無心……婢子見岑將軍情緒不穩，生怕驚擾太子妃，才會去勸他離開……而且婢子相貌已毀，更是發誓終身不嫁，怎敢對岑將軍產生非分之想？”


  冰然不住磕頭，太子妃見她誠惶誠恐，擺了擺手：“罷了，看你那模樣，也惹不出大風浪來。不過，岑將軍他可聽你的，心甘情願離開了？”她刻意加重“心甘情願”四字，眸光都是緊張的問詢。


  冰然點頭如搗蒜：“稟太子妃，岑將軍知道自己失態，已經主動離開……”


  太子妃像是鬆了一口氣，“主動離開就好……”


  冰然猛然抬頭。


  見這婢子看自己，太子妃慌忙板了臉，厲聲道：“莫要傳出去，若傳出去，你，你私會岑將軍一事，本宮也沒辦法瞞下去了……本宮說的話，你可都記住了？”


  這是威脅麽？蒼天，明明是她擔心和岑將軍的私情泄露出去，卻轉眼就給她加了個私會男人的罪名。她可真是冤枉！這些京城貴女們難道都好這口？


  冰然在地上磕了個頭：“太子妃忠告，婢子謹記在心。”


  就在這時，有人從外麵進入，燈火繚亂中，太監也魚貫而入，一個大紅色身影站在門口，睨了一眼太子妃，又看了一眼地下跪著的冰然，眸子閃過一抹冷意。


  太子妃驚詫地從床沿站起，“太子……”沒想到太子竟然這麽快就到了。


  太子臉色不快，難道她剛才的問話，太子都聽去了？


  太子妃想到此，臉色刷白。


  梅香慌忙領著丫鬟進來，到處找太子妃的紅蓋頭。


  太子本應在外麵等候，等太子妃收拾完畢方能進來，好掀開紅蓋頭。可是沒想到太子聽到裏麵的人聲，等也沒等便闖進來，紅蓋頭沒揭，便見到了太子妃，這與禮大大不合。


  冰然也慌忙抬頭，正看到一身紅衣的慕雲流。白皙高貴的臉頰染上一抹醉酒樣的薄紅，眸子裏的冷意，讓人心驚膽戰。


  冰然慌忙垂下頭，想站起來，但是想到太子妃還沒允許她站起，便依舊跪在地上。可是膝蓋都跪疼了，她可真是夠倒黴了，以後還是避免和男人隨便說話吧……


  梅香找到了紅蓋頭，正要給太子妃披上。


  慕雲流走到一旁坐下，道：“十七，你起來！為太子妃披上蓋頭。”


  冰然如臨大赦，刷地從地上站起，如果再跪下去，她膝蓋就碎了。她接過梅香手裏的紅蓋頭，走向太子妃。


  太子妃看到太子如此冷漠冰冷，不由膽戰心驚，又聽到太子親密地喊這婢子“十七”，心想太子莫非和這個女子很熟悉？豁然想起京城傳聞，難道這個婢子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十七姑娘？

  豁然看向冰然，眼底的白光更是凶了一些。


  冰然觸及太子妃那淒憐憤怒的目光，垂下眼簾，將紅蓋頭為太子妃披上，回頭對慕雲流道：“請太子為太子妃掀開紅蓋頭。”


  梅香遞過去一杆血紅的玉如意，然而太子卻並不接手。


  見太子似乎不樂意見太子妃，下麵仆婦宮人立刻跪倒了一大片：“太子，吉時已到！請太子為太子妃掀開紅蓋，喝交杯酒，入洞房……”


  然而慕雲流卻神思婉轉，並不動彈一下。


  冰然也有些急了。他們快點洞房吧，這樣她才好回去休息。


  深深看了他一眼，低聲道：“六哥，快為太子妃掀開蓋頭……你，你今晚可是要大婚的……”


  慕雲流本來沉默著，可是聽到冰然的話，忽然不知道哪裏來的怒氣，猛然從椅上站起，一把抓住了冰然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