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夜闖莫愁湖1
今晚的月亮很圓,清幽幽的月光透過天窗,照的冰然渾身發冷。冰然側身躺在床上,眼睛睜得大大的,眼角兀自帶著淺淺的淚痕。
方才又做夢了,夢裏慕雲流被藍光籠罩住,鮮血噴了她滿臉,而梅香也被怪物挖去了心肺,渾身是血,嘶聲喊著:“十七,我們相處甚少,卻惺惺相惜。我疼,你要為我報仇!”
而慕雲流大婚之夜,跟她說好的,要保護她一生一世,可是一瞬間便天翻地覆,一切都成了空許約。
冰然憤懣難平,猛坐起,迅速穿好衣服,提著長劍來到臥房外,隻見頭頂一輪圓月,月華如練。今天是十五,而慕雲流被刺,梅香被異獸挖心,是三月前的十五。
咬了咬牙,冰然提著劍,走出臥房。聽說莫愁湖有著一片原始森林,因為常年被積雪覆蓋,被成為白森林。
白森林裏有個光滑如鏡麵的湖泊,叫莫愁湖,在每月十五,月圓之時,神奴營豢養的異獸都會聚集在那裏,對月長嘯,普通民眾自然不知道為什麽,因為沒有人敢接近莫愁湖一探究竟。但是冰然身在神奴營,自然知道那是神奴營的原因。而那刺傷慕雲流和殺死梅香異獸一定也在那裏。
雖然燕王說了,這件事跟他無關。
但是他那樣深沉的城府,又恨不得太子去死,怎麽可能跟他無關。
冰然還是想一探究竟。
據一些年長的神奴營教頭所說,白森林和莫愁湖還有一段神話傳說。
千年前,一條犯下神規的白龍被鎮壓在了莫愁湖下。那條白龍是黃帝最鍾愛的兒子名叫應龍,封為紫薇星君。
在大匡的史料上,為了將大匡太祖大帝——萬奴王陛下神化,竟然記載著萬奴王和紫薇星君的一段傳說。
說是當年的萬奴王無意放出被鎮壓在莫愁湖下的紫薇星君,從此和紫薇星君成為莫逆之交。這兩個人神兩屆的超級英雄開始了漫長的征戰生涯。
比如,一起入西方,降服水麒麟,一同深入南疆捕捉布吉鳥,並統一天下,開創大匡盛世。
然而人和神畢竟非同類,很快紫薇星君為竊取大匡盛世果實,背叛了萬奴王陛下。戰鬥中,紫薇星君恢複應龍原貌,化身一條白色巨龍,攜滅世之火,氣吞萬象之勢,欲殺萬奴王。而萬奴王神功蓋世,更是召喚出慕雲家族保護神獸“狂獸星河”,取得了人神之戰的勝利,將紫薇星君抽去龍骨,鎮壓在西方莽原。
後來萬奴王陛下薨逝,遺詔竟然是,將紫薇星君的龍骨從西方迎回白森林,依舊埋在莫愁湖下。當然,萬奴王的陵寢卻修建在莫愁湖旁邊的懸崖峭壁上,終日俯瞰紫薇星君龍骨。
君王和龍神生前分分合合,打打殺殺,死後的屍骨卻千古相伴。萬奴王每日俯瞰懸崖下的紫薇星君白骨,不知道是什麽心情。
總之,萬奴王的傳說都很具有神話色彩,千古一帝照耀千古。
一轉眼,千年過去了,可是紫薇星君依舊深深震懾著所有的神奴營弟子。傳說每個月圓之夜,神奴營都必須將豢養的異獸散開,讓它們自行到白森林,其中的一頭兩頭或許會成為紫薇星君的祭品。如若不然,紫薇星君便會發起詛咒,讓所有異獸暴亂。
是以,每個月圓之夜、異獸放生祭祀之時,莫愁湖和白森林將會戒嚴,外麵設置包圍圈,防止異獸從白森林衝出,同時白森林內部則異獸橫行,無人插足。而每個神奴弟子在此刻,都離莫愁湖和白森林遠遠的,臉上都會露出恐懼的神色。
而第二日,幾頭最為碩大的異獸便會憑空消失,據說是給紫薇星君的龍魂給吃了。而神奴營弟子也開始回收異獸,將異獸抓回,重新關進莫愁湖畔的獸營。
每月一度的放獸祭祀,已經持續了好幾百年。
冰然將劍背在身後,又拿一把小匕首插在腰間,將寬寬的褲腿用麻繩牢牢綁在腿上,半蹲下來係鞋帶,忽然被一片黑影籠罩住。
冰然抬起頭,慢慢的,嘴角扯出一絲僵硬來:“趙師兄,你……”
一個俊俏公子居高臨下,正威嚴地看著慕雲冰然,額上黑蛇封印格外醒目,眼睛眯起,“十七,你準備去哪裏?”
冰然自問打不過趙昱,而且這趙昱還喜歡給慕雲滄海告狀,便無賴道:“睡不著,出去走走。”
趙昱在桌前坐下,目光落在冰然背上的長劍和腰間的匕首上:“半夜裏,你竟帶著齊全的武器去散步?”
冰然訕笑,慌忙倒了一杯茶,遞給趙昱:“我不受公子待見,當然要好好練功,盡力表現的,今兒睡不著,便想出去走走,強身健體,免得三年會武的時候,受人欺負,丟了師兄的臉!”
趙昱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接過茶喝了一口。“十七,我和晚凝為你想過,公子將你交給我們二人管教,我們多關心你也是應該,隻是你性格叛逆,總是無視我和你晚凝師姐……自從太子被刺,我看你每天都在半夜時分偷偷潛入東宮,偷偷看太子臥房……別以為我不說,就代表不知道,如若我告訴公子……”
趙昱的話戛然而止,下一刻,他猛然站起,扶著桌子幾欲跌倒,另一手顫抖地指著冰然,“秦冰然,你……下了藥?”
冰然已經閃身到了門外,“趙師兄,冰然貌醜心毒,卻偏偏最重感情。太子對我有情,即便忘了我,我也要回報他。既然沒人能查出刺客,我便替他查一查。這白森林,我去定了,若我揪出那頭敢闖入東宮的異獸,少不得給神奴營爭光。再說,世上多冰然一個不多,少冰然一個不少,如果冰然沒用,也被那東西殺死了,你便稟告公子,讓他發發善心,為我報仇。不管怎樣,冰然到了地下,都感激趙師兄和師姐。”
話畢,慕雲冰然便消失在黑暗裏。
趙昱捂著頭向前走了一步,終究是跌倒在地上,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