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番外：前世今生2

  若幹年後。


  朝廷大廈岌岌可危，魔族大批侵犯京城。


  戰亂中，一個白衣女子慢慢地走向慕雲家族祖祠光明聖殿。


  碧空如洗，紅線靜靜地打量這個地方，心情決然而無所畏懼。


  輔佐慕雲楓三年，一朝身死皇宮。


  今天，她要為自己的屈辱複仇。


  傳說中的光明聖殿很是氣派，神閣前麵的擎天柱，直插天際，似乎永遠看不到盡頭。


  白玉廣場可以容納四五萬人，白玉石階旁邊是碧波蕩漾的清水池，池內養著九重天的鎮山之寶——來自就千萬年前的洪荒神獸水麒麟。


  水麒麟身高四丈，體型健碩，即使幾十個成年男子也環抱不住。這家夥據說性子很是懶散，平時隱藏在水池內，不輕易露出，隻是偶而打噴嚏的時候，會噴出數丈高的水柱，水聲轟隆，聲勢駭人。


  紅線那雙鍾靈毓秀的雙瞳，此刻細細地眯著，在陽光下泛出淡藍的光彩。任是誰看到了這雙眼睛，都會被裏麵的強大和執著所震撼。


  強大的壓力撲麵而來，隻見高高的龍座上隻坐著一個神色威嚴、氣質聖潔的白衣男子。


  狹長的眼睛似乎永遠籠罩著別人猜不透的陰霾，深沉森冷，讓人頓生冰涼。


  “紅線……”他微微抬起眼，輕憐地看著她：“你終於願意回來了。”


  天地間飄起了白色的大雪，高聳入雲的天階盡然被大雪覆蓋。站在天階之上，紅線白色衣袂隨風舞動，她將如意簪從頭頂拿下，高高舉起。可是無論怎麽念咒語，如玉簪依舊通體冰涼如水，絲毫不動。


  他用了結界。


  眉心的太乙神明越發紅豔，砰地一聲，如意簪的靈氣衝破慕雲楓結界，向慕雲楓刺去。白衣女子輕輕地啟唇，說了一個：“殺”字。


  遠處，風聲夾著獸群在嘶吼，有將領匍匐在慕雲楓腳下，“陛下，魔族來攻，已經攻下半個京城。”


  ……


  天空忽然雷聲大作，萬千絲雨飄蕩而下。


  紅線神色大變，狂獸星河？

  在紅線神色大變的同時，慕雲楓風華絕代的臉上浮起一抹卓然自傲的笑意。


  “狂獸星河，隻能由慕雲家族後代的血召喚出來。”他目光直直看著紅線：“狂獸星河隻會傷害討伐大匡的敵人，保護的卻是龍座上的帝王。”


  紅線一步一步後退，她萬萬沒想到，龍族守護神狂獸星河竟然認了慕雲楓為守護的人。


  大勢已去！


  那廂，一道道藍色箭雨從天而將，看著滿天的箭光，紅線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狂獸星河攜著萬千箭雨，竟然奔向光明聖殿。那裏，紅線正在和慕雲楓決鬥。而狂獸星河，永遠不可能傷害大匡皇帝。


  那麽，那強烈的殺意，必然奔著紅線而去。


  漫天的箭雨，傾瀉而下，紅線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美麗的殺氣。狂獸星河九頭龍首占據了半邊天空，黑壓壓一片壓下來，紅線如同受到滅頂之災，嘴角勾起一抹渾不在意的冷笑。


  死在狂獸星河守護神的手下，死得其所。


  慕雲楓卓然自傲的臉色卻慢慢變得發白。


  “紅線，放下你殺我的執念，否則狂獸星河會殺了你。”他輕輕說道，眼神俯視著白衣女子，眼中流露出一絲悲憫。


  “不，我不放棄。我要殺了你為天下的公平正義討個說法。”


  “什麽是公平？這個世界沒有公平。我想得到天下，所以我成帝。我想要你，便得到了你。紅線，難道你從沒發現我愛你麽？”


  “不要對我說愛這個字眼，你不配！”第一道藍色箭氣向紅線射來，她揚起袖子，一道白色箭氣激射而出，藍色白色箭氣怦然相撞，碎成齏粉。接著，更多藍色箭雨奔騰而來。


  忽然，一道紫色魅影出現，竟然是展宮擎。男子冷笑地看著紅線：“紅線，別來無恙。”


  紅線滿目心疼，“這裏危險，你如果找我報仇，我們改日再敘。你現在給我走。”


  展宮擎仰頭，看了看天空中黑壓壓的狂獸星河和漫天的藍色箭雨，凝眉冷笑：“我不會走。”


  狂獸星河本意是殺想殺慕雲楓的紅線，誰知道突然闖進來一個魔族。立刻將目標對準了展宮擎。藍色箭雨刷地全部射向展宮擎。


  不！一抹白色身影擋在展宮擎身前。藍色箭鋒穿透了紅線的身軀，堪堪劃過他的肩膀。展宮擎扶著軟倒在他懷裏的紅線，神情終於出現了痛苦的神色，“囡囡，我來這裏，隻是不想你出事，沒想到你還是……”


  “你的胳膊還疼麽？”勉力勾起一抹慘白笑容，紅線輕輕地撫摸他的臉：“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展宮擎！”身體好痛，似乎中了莫名的毒。


  “傻子，什麽也別說了。”他輕輕地抱著他，無力地看著狂獸星河發起第二輪攻擊。藍色箭雨越來越密集。他的結界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而紅線的血，蜿蜒成一條河流，染紅了白茫茫的一片雪地。


  無力……


  悲哀……


  展宮擎看向慕雲楓，露出了一絲期待，期待他能夠救救囡囡，他可以死，但是，讓她活下去。


  長久不做聲的慕雲楓淡淡地看著地上相擁的一對，臉上浮現出絕望又釋然的神色。


  他慢慢地從龍座站起，一步一步走下來。


  紅線吃力地睜開眼，驚愕地看到慕雲楓一頭黑發變成雪白。


  他鄙視魔道，竟然暗地修習了魔之子。


  “本以為這個世間你最懂我，所以我愛你，不是為愛而愛，而是我知道這個世間隻有你會一字不說，永生永世陪在我身邊。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你變了，不再把我放在心裏。可是我已經放不下你。很多話還來不及說，許多事還來不及做。”一道白色風閃過，展宮擎被劍氣推到一邊，慕雲楓單膝跪地，將紅線輕輕抱起，“你若恨上九重天，對我說便是。我就為你毀了這天下。”他輕輕俯下頭，親了她額頭一下，輕笑：“你若恨上我，也對我說便是。我可以死。到時候你吃了我，就會變成這個世間最強大的存在。”


  一把把她推到展宮擎懷裏，慕雲楓雪衣隨風舞動，麵朝天空之上的狂獸星河，默默地念誦一道道咒語。


  狂亂的風更加劇烈地摧刮著他的身軀，五官硬朗而越發邪佞。


  狂獸星河感受到強烈的魔氣，九條龍首全部向慕雲楓看去。發現了慕雲楓深藏在神聖外表下，竟然有一顆邪佞的魔心。原來經過多年的修煉，成為了新一代魁拔。神聖到極致的結果，便是與魔無異。


  一瞬間，發白如雪。他聖潔悲憫的外表下，隱藏著一個狂妄的野心。


  他的追隨者們有的殉道而死，有的遁世而去，都對他和這個天下失望透頂。他站在雲幕天端，都不在乎。


  下一刻，一聲暴怒的嘶吼，無數藍色箭雨向慕雲楓射去。


  萬箭穿心，慕雲楓伸展雙臂，迎接著箭雨，臉上是憂傷的無畏。


  一陣藍色箭氣衝過來，修長的身軀轟然倒地。


  狂獸星河怒氣平複，藍色箭雨消散，黑色天空重現光明，狂獸星河隱退回洪荒。


  “不！”紅線摔倒在地上，艱難地向慕雲楓爬去，這樣強大的存在，就這樣死在了她的麵前？他是為救她，自殺而死。


  終於報仇了，可是為什麽心裏沒有一絲輕鬆和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