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她似乎就是紅線
他要的是什麽，冰然並不感興趣，如果不是為了讓他帶她取雪蓮，她恐怕也不樂意跟他一起並肩前行。
冰然隻當沒聽到阮星魂說什麽，倒是下意識問道：“你可了解瀚海國的大光明教？”
“很大的……光明的……教派……”
說了跟沒說一樣嘛！
“那麽見過他們的教主麽？”
“你說的是東方瀚海？”阮星魂道：“自然是見過的……隻是……他是個殘疾，沒什麽樂趣……”
冰然大驚：“殘疾？”
“對……以前並不是殘疾，突然在前些時日，眼睛瞎了一隻……從此便不再人們麵前露麵了……”
冰然點點頭，和阮星魂小心翼翼地從九條巨龍的身下穿梭過去，很快便走到了甬道盡頭的小雪峰下。
五十年一開花的雪蓮寂寞地開在山峰之上，似乎也沒特別之處。阮星魂一個飛躍，便將那朵白色的聖花摘了下來，雙手虔誠地奉獻給冰然。
然後他們又平安地從九龍棲息地返了回去，等回到長生鎮，蝠王他們已經在神龍使家族的招待下，就地紮營休息，美酒佳肴，舞女翩然善舞，龍魂使家族還是很好客的。
就在大家載歌載舞慶祝雪蓮到手的時候，忽然外麵飛鴿傳書。
蝠王神色大喜，對冰然道：“夫人，瀚海國那邊傳來消息，我赤唐在英明神武、武破虛空的赤唐王北玥連城帶領下，已經占領不夜城，眼下，陛下已經在不夜城未央宮等候夫人了，隻待夫人進城，一起前往大光明教聖地觀瞻一二……”
冰然眸中現出一絲驚喜：“那我們事不宜遲，快走。”
阮星魂道：“我也跟你們同去。”
冰然眸中射出一絲警戒：“你不是答應過我，會保持中立麽？”
阮星魂道：“隻我一個人跟你去，因為我想見識下當年逃亡南疆的紫薇星君如今是什麽模樣……”他又多看了一眼冰然：“二十年前，安哥對他下了死手，他又是怎麽原諒你，又愛上安哥你的……”
既然他願意跟著去，那便去吧。
大部隊撤離長生鎮，而冰然沒發現的是，一道白色炫影也跟著他們一起離開長生鎮，劍眉星目，眸略有好奇，正是白龍。
經過兩天才能趕到不夜城。
路上，冰然在馬車裏竟然做了一個奇異的夢。夢中，竟然又見到了傳說中的天女子獻。
和子獻站在一起的竟然是她自己——哦，不，那應該是紅線。
“紅線，你懷孕了……”子獻短暫地沉默著，說道：“你私自從神界來到這個大陸，還和人生了孩子，現在父神一心要攻打這塊大陸，你可以把這個孩子獻給父神，這樣父神就會更加容易原諒你當年私自跑到人界了。”
冰然慢慢地擺脫掉子獻拉自己的手：“把萬奴王的孩子生下來，獻給父神？那孩子還有活命的機會麽？他可是慕雲楓的骨血。作為母親，怎麽忍心為了自己的前途而犧牲自己孩子的生命？“
紅線慢慢地後退。她本能想離子獻遠一點。
子獻似乎看出了紅線的心思：“放心，姐姐拚了命也要保住你和你的孩子。何況，我們的哥哥也會幫你的。”
紅線欣慰地道：“哥哥一定會幫我。”
突然天空數聲厲嘯，數十隻銀色鱗甲的猛禽在低空盤旋。巨大的翅膀掀起一陣旋風，將桃花從樹上簌簌吹落，漫天的桃花中，一身紫玫瑰紋路鎧甲的男人像是憑空出現一樣，一眨眼的功夫，便站在了不遠的一處空地上，負手而立。
紫薇星君伸出左手，修長手指輕輕地彈掉落在肩頭的桃花瓣，冷冷的視線在子獻身上掃了一遍，淡淡道：“子獻，我不妨告訴你，父神絕對容不下人類和神族結合的骨肉。況且，你以為我會讓你把紅線的孩子帶走，好做威脅萬奴王和紅線的籌碼？”
子獻指著紅線，淡淡道：“你知道，她是誰麽？她是萬奴王的妻子，而你，就算再愛她，為了她也墮入凡間，也不會擁有她！你為了她，違拗父神，值得麽？我和女魃隻是父神的養女，而你不是，你是真正的黃帝之子，是天生尊貴的紫薇星君，你真的願意為了一個不愛你，且懷有別的男人骨肉的女人，而放棄你自己的光明前途？”
“就算放棄一切那又如何？當初我為尋找女魃，也墮入凡間，父神懲罰過我，把我封印在莫愁湖玄機洞內……如今父神再懲罰我，無非再次把我封印，我紫薇星君又有何懼？”紫薇星君細細地看著紅線，而紅線也看向紫薇星君：“哥哥，可是我真不值得……”
紫薇星君眼中閃過一絲溫柔，伸出一直背在身後的右手，手指上停著一隻藍色的蝴蝶，他輕吹一口氣，蝴蝶便撲簌簌便飛上了天空。
紫薇星君溫柔地凝視著紅線，輕輕道：“我愛她，不是為愛而愛，隻是因為她值得我愛。如果真要帶走她的孩子，那我必將與整個神界為敵……”
……
忽然場景變了。
紅線抱著一個繈褓，裏麵躺著一個麵目青紫的嬰孩兒。
她雙手死死抱著早已經死去的孩子，臉色異樣的平靜。
遠處的慕雲家族光明聖殿，新皇帝的登基大典隆重舉行，萬奴王挽著他來自九重天之上的天女新娘——子獻，接受世人的朝拜。
一條黑龍從天而降，化身為一個黑衣的俠客，走到紅線身邊：“主子，人死不能複生，主子再哭，眼睛都要哭瞎了……”
紅線搖搖頭：“黑龍，我這一生，究竟做過多少錯事？我犯下的錯，用眼淚可以彌補過來的話，我寧可哭瞎……”
黑龍眼睛裏有淚光晶瑩閃爍：“主子……”
“我哥哥為了我和慕雲楓的孩子不被神族掠去，和整個神界為敵。而我卻為了鞏固慕雲楓的江山，將我哥哥剔除血肉，永遠封印……其實如果哥哥不是為了我得罪了整個神界，他和慕雲楓掀起人神之戰的時候，如果神界派更多神將助他，他是不可能輸的……可是我為了慕雲楓害死了哥哥……”她低頭看了下懷裏的死孩子，眼睛悲哀更深：“阿笙生病以來，慕雲楓從未看過他一眼……我為了他付出一切，可是最後我卻得到了什麽？”
黑龍眼淚已經流了下來：“主子……咱們離開這裏，我們不回神界，也不留在這兒，我們回我們的魔道場嶓塚山去……您要記得，您是神之棄族，沒必要為神族賣命。您也不是人族，他們人類還配不上您，您是魃族……”
“黑龍……”紅線將死去的孩子放到地上：“我不服，我要去找慕雲楓理論……”
……
馬車晃蕩了一下，冰然倏然從夢中驚醒。
為什麽她的記憶裏會有這樣一個情景？
紫薇星君為了紅線皇後和她的孩子，和整個神界為敵。
而紅線皇後和慕雲楓的孩子最後卻死了。
那些片段的傳說，和零散的記憶，以及幻世鏡告訴她的一切連起來，似乎就是紅線整個一生的故事……
冰然總覺得，紅線和自己或許真的有莫大的關係。
腦子好痛，好像有什麽藏匿在身體深處的記憶要複蘇……
腦海深處不斷有個屬於她的女人聲音說道：“為什麽棄族的命運要我去背負……”
冰然頭痛欲裂，掀開馬車簾子，瞬間從馬車上栽了出去。
阮星魂飛奔過來，隻見冰然從馬車上摔下去，倒在地上，腦後大片大片的血跡……
“不好了……”蝠王他們大吼：“蒼狐夫人從馬車上摔下去了……快通知陛下……”
阮星魂拿出五十年一開花的雪蓮，給冰然服下：“沒事的，大家稍安勿躁。雪蓮能生白骨，活死人，吃了雪蓮，安哥便能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