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過繼(2)
縱然蕭元渝幾乎不會對什麽事情起太大的波瀾,可是此時她也是有些震驚。
過繼到景老夫人的名下,雖為庶女,可在這京城中,便有人感瞧不起她這個庶女。
半晌,百裏玉才艱難的開口道:“母親,小惜已經過繼到我名下,按理說她就是丞相府的嫡女,再過繼到您的名下…恐有不妥。”
景寧的表情正常,可是內心卻早已扭曲,她恨不得現在就上前將景惜那張慣會哄人的臉蛋撕爛。
過繼到景老夫人名下是什麽概念,那便是能和她這個正兒八經的嫡女相提並論的存在。
景惜她憑什麽?
一個不擇手段爬上男人床的下賤婢女生下的小賤蹄子,憑什麽和她景寧相提並論。
她是丞相府的嫡女,整個京城最耀眼的女子,天耀未來的皇後,景惜拿什麽和她相提並論。
“年齡大了,身邊有個年輕人總是好的。”景老夫人說道。
“母親說的是,隻是這麽大的一件事情,應當要和老爺商量一下的。”百裏玉拖著道。
“不必拿致遠今日來搪塞我,今日來也不是和你商量的。”景老夫人拿起拐杖,一邊說著一邊站了起來:“明日我會發家書給各位親戚們,將景惜過繼到我的名下。”
百裏玉此時還能說什麽話,隻能站起身說道:“既然母親心意已決,媳婦自然聽母親的。”
景老夫人點了點頭,走到蕭元渝麵前將蕭元渝扶了起來:“走吧,去我那裏。”
蕭元渝心頭一暖,原本是為了顯得可憐的淚水卻真的流了出來,她抬手在眼睛上一擦,強迫使自己露出一個微笑。
她轉身朝百裏玉和景寧行了一禮,將陸瑾瑜扶起,跟在景老夫人離開了這裏。
待景老夫人離開,百裏玉收起笑容,慢慢的坐在椅子上。
容許見百裏玉生氣,連忙端起茶杯:“夫人莫要生氣。”
可百裏玉現在正在氣頭上,哪裏能聽得下話,看著容許手中的茶杯,越看越來氣,猛地抓起茶杯砰的一聲扔在地上。
茶杯在蝶兒麵前碎成一片,茶水淌在蝶兒的手上,可是蝶兒卻不敢動半分,即使手被燙的發紅也沒有離開。
即使蝶兒沒有動也沒有說話,百裏玉的氣還是不打一處來,抓起旁邊的東西又扔在蝶兒身邊怒道:“沒用的東西!”
蝶兒被嚇得不輕,顫抖著身子磕頭道:“夫人恕罪,夫人恕罪…”
百裏玉一隻手放在太陽穴上,一隻手朝著她揮了揮,不耐煩妃說道:“將她趕出府去,我不想看見她。”
容許立刻明白,走到門外叫了兩個侍衛進來,將蝶兒拖了下去。
“母親,如今怎麽辦?”景寧著急的問道:“原本想將景惜趕出丞相府,如今倒好,讓她過繼到了祖母名下。”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著什麽急。”百裏玉壓著聲音說道:“過繼到老夫人名下又如何?山雞永遠都是山雞,還能變成鳳凰不成?”
“母親,難道您不記得方丈說的那句話了…”
“什麽話!”
百裏玉立刻打斷景寧的話,她將手放在景寧的手上,苦口婆心的說道:“阿寧,你要相信自己,莫要因為那子虛烏有的話而迷失,下個月太子便要選太子妃了,這才是你應該操心的事情。”
景寧聽百裏玉一說頓時反應過來,如今擔心景惜有何用,一府隻會進一個秀女子,而這丞相府,隻有她能去。
“是了,母親說的是,我隻要當上太子妃,景惜算的了什麽。”景寧直起身子,不屑的說道。
“若是她成了唐府的大夫人倒還值得提防著,可是也不知這老夫人是不是老了不中用了,這樣好的婚事竟然讓她推脫了。”百裏玉說起這婚事也是不解,雖然這讓合她的心意,可是卻不符合常理。
但是要常理卻也沒什麽用,符合她的心意便好。
隻要下個月太子選了景寧做太子妃,她便可以真的放下心來了。
百裏玉和皇後一起長大,關係甚好,皇後幾次透露想讓景寧當太子妃,她雖然擔心會出紕漏,可整體還是十分放心。
這邊,蕭元渝隨著老夫人回了房間。
老夫人的院子裏站了六個丫鬟,大約都十三四歲的樣子,都低下頭默不作聲。
“這是給你挑的丫鬟,你挑兩個合眼的。”老夫人說道。
蕭元渝應了一聲,緩緩走到六個丫鬟麵前。
“有沒有想來我房裏的?”蕭元渝問道。
這六個丫鬟看起來著實沒有什麽區別,還不如問問有沒有想主動來的。
就在蕭元渝以為沒有一個人願意來的時候,第二個卻上前了一步,朝著蕭元渝行禮道:“奴婢婉晴,見過小姐。”
蕭元渝看向婉晴,和小桃差不多大,麵色紅潤,眼睛閃爍,看起來機靈的很。
“那便你了。”蕭元渝說道。
蕭元渝轉身看向老夫人:“祖母,我要這一個便夠了。”
景老夫人看向蕭元渝身後年齡都不大的婉晴和小桃,覺得她兩人還是不夠,又對著徐嬤嬤道:“讓陳嬤嬤去小惜房裏。”
蕭元渝連忙拒絕:“祖母,陳嬤嬤也是您身邊的老人了,小惜擔不得。”
“無妨。”景老夫人說道。
蕭元渝的臉上露出笑容,十分乖巧的行了一禮:“那小惜多謝祖母。”
“嗯。”景老夫人看著蕭元渝乖巧的臉蛋心情也好了不少,揮了揮手讓她到自己身邊坐下。
“明日我要進宮去看看皇後娘娘,你跟我一起去吧。”景老夫人道。
蕭元渝原本帶著笑顏的臉一僵,可是她很快反應過來,並沒有讓老夫人發現,她搪塞道:“祖母,小惜進宮…不太好吧。”
景老夫人道:“如何不好了?你過繼到我名下,便是和阿寧相提並論,進宮如何不行?”
景老夫人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蕭元渝也沒有辦法再拒絕。
隻是她待了十餘年的皇宮,她卻一點也不想再回去。
景惜很幸運有一個疼她的祖母,可是已經死去的和宜公主,在深宮之中卻隻有她一個人。
那沒有感情的冰冷瓦磚像是一個巨大的囚籠,囚禁著裏麵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