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七隻死神
普通人察覺不到,對石玉蟬來說,卻異常明顯,就像漆黑一片的空間裏,有人開著手電筒一樣的清晰。
石玉蟬趕到時,和盧飛鵬長著一模一樣的臉的惡靈,正伸手掐著盧飛鵬的脖子,把他往課桌裏塞,那麽小的課桌,別說盧飛鵬不僅頭大,人還挺胖,就是韓可可那樣的小孩子都不太可能毫發無損地鑽進去。
盧飛鵬僵硬著身體,沒遇到惡靈前,他雖然也有些害怕有些擔憂,可想想自己這麽大一個塊頭,頓時就不怕,他覺得自己必然陽氣充足,鬼怪輕易不能近身。
誰知道,剛離開教室,就聽見人喊他,他想著這肯定就是幕後主使了,幕後主使見他不按劇本來,著急了。
好,這就要看看到底是誰要搞垮他。
於是他跟著聲音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一間無人的荒廢教室,一轉頭,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臉和他臉貼臉,他像殺豬一樣尖叫起來,想跑,可身體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樣,他拚命地想要身體動起來,身體就是動不了,一動不動,像被控製的提線木偶一樣,一步一個動作,坐到了空著的椅子上。
接著,惡靈掐著他的脖子,推著他的腦袋朝課桌裏塞,頭皮被鋒利的課桌鐵皮劃破,盧飛鵬嗅到了鐵鏽的味道,他很想驚恐地大喊大叫,以此吸引人來救他,可他隻發出了短促的殺豬叫聲後,就像被人按了靜音鍵一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即使頭上的肉幾乎陷進了課桌裏,劇烈的疼痛讓他五官都扭曲了起來,他依然沒有發出哪怕一丁點的聲音,透過長久無人擦拭的玻璃,他看到玻璃上的倒影,在倒影裏,像是他瘋了一樣在把自己往課桌裏塞。
根本看不到真正罪魁禍首的惡靈的身影。
忽然,脖子上的壓力一鬆,盧飛鵬連忙遠離課桌,心有餘悸地四處張望,然後在他扭頭的間隙,他看到惡靈貼著他的頭皮,貪婪地吸食著他額頭上的血液。
“媽媽咪呀,救命啊!”
他終於能發出聲音,連滾帶爬地逃離教室。
石玉蟬站在教室門口,黑色的火焰騰地包裹住惡靈,惡靈咻地消失在火焰包裹中,又咻地出現在講桌上,挑釁地朝石玉蟬微笑。
石玉蟬挑眉,(如果她還有眉毛這種東西的話就當她在挑眉好了)真當她抓不到他?
石玉蟬鬆開握住鐮刀的手,鐮刀消失在她手中,像是學會了惡靈的絕技一樣,咻地出現在惡靈在的地方,將惡靈斬成兩截。
鐮刀上附著的火焰雀躍地纏繞上惡靈,和第一次包裹住惡靈,實際隻是包裹住了惡靈留在原地的鏡像不同,這次,火焰實實在在地碰到了惡靈的實體。
因此,惡靈雖然依舊咻地一聲消失,斷成兩截的屍體依然是它留下的鏡像,可在它重新出現的地方,黑色火焰如影隨形。
它一連換了好幾個地方,始終無法擺脫火焰。
惡靈開始慌亂,它咻地消失在教室,然後再也沒有出現。
石玉蟬等了一會,沒見黑色火焰回來,也沒見惡靈重新出現,她收起鐮刀,一轉身,正好撞進孫宇懷抱裏。
“小玉,下次去哪帶上我知道嗎?”
孫宇低下頭,很認真地看著懷裏的骷髏。
石玉蟬低下腦袋,對不起,這麽感動的時刻,她卻想笑。
咳咳,換成她人類的身體,被一個男生抱在懷裏,男生還一臉認真地讓她去哪都帶上他,那是何等的感動。
可惜,對不起,我不是人,我隻是個骷髏!
推開孫宇,石玉蟬本來不想搭理他,可看到一個眉目如畫,長相精致卻一點不顯娘氣,反而透著俊朗帥氣的男生失落地垂下眉眼。
石玉蟬還是無法無動於衷,她當然不是因為顏控,不是因為臉,她就是這麽善良。
沒辦法,天生的,差點就聖母了呢。
孫宇有點兒失落,他覺得這骷髏挺可愛的,真的,絕對不是為了抱大腿才對骷髏這麽關心,他發四,他真的隻是單純覺得骷髏很可愛。
沒辦法,天生的,孫宇覺得自己簡直就是活生生的聖父。
於是,善良到差點就聖母了的石玉蟬把自己的手骨塞到孫宇手裏,算是讓他牽著了。
身上沾染了黑色火焰的惡靈出現在這片空間的邊界處,這裏是一片虛無混沌,像是遊戲場景裏的邊界處,玩家無論如何也無法越界。
不同的是,遊戲裏邊界處好歹貼了個圖,雖然過不去,可對麵看起來山清水秀,該是什麽是什麽,這創造出電影世界的主人,卻懶到連圖都不貼,這裏就是純粹的荒蕪混沌和黑暗。
實際上也不是電影世界的主人非要偷懶,畢竟按照正常節奏來,被拉入電影世界的人類,得按著電影劇情走,被惡靈追殺得上天無門,入地無路,隻能在絕望中不甘地死去,哪來的可能突破電影裏出現過的場景,跑到邊界處來?
又不會被人看到,貼不貼圖很重要嗎?
貼圖不用耗費能量的嗎?
這裏算是惡靈的大本營,他們需要嚴格按照電影劇情裏出現的順序依次離開大本營,前去收割人類新鮮的生氣。
往常,這裏通常是一片死寂,這些惡靈毫無靈智,有的隻是對於生氣出於本能的貪婪。
有靈智的惡靈也沒法忍受這裏的環境,在這裏,即使有靈智,也會被消磨的幹幹淨淨,成為一隻純粹的惡靈。
身上沾染了黑色火焰的惡靈,才出現在這裏,它身上的黑色火焰頓時興奮地扭動起來。
火焰以陰氣為柴,對不沾陰晦的物體毫無反應,但一旦碰上陰晦之物,就像是石油遇上火星,噌地就燃了起來,一發不可收拾那種。
這裏簡直就是一處石油礦,火焰燒得很開心,雖然不少惡靈驚叫著逃跑了,可就算跑大多數,也還有許多它們殘留的陰氣,足夠它燒了。
燒得很開心的黑色火焰忘記回家了,石玉蟬等了它很久,一直不見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