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囚籠
這是一個極為可怕的訊息,汪林知道,一旦有人又一次開始注意到當年這件事,他就不能再留在原地,逃走是唯一的選擇。這也許意味著他即將面對著比想象中更大的危機。
汪林想過很多地方,然而最終他卻選擇回到了A市,這原本是他最不敢回來的城市,然而他必須找到季疏禾,無論如何,從年輕力壯到如今蒼老暮年,二十多年的隱忍和虛度只為替季疏禾承擔下這樣的秘密,他不甘心就此悄無聲息地死去。然而當回到A市的時候他才打聽到,季疏禾已然病入膏肓,時日無多。
汪林知道這個消息的當晚喝了許多悶酒,他想到當初那份毀了自己一生的義氣,想到當初被一時的衝動和利誘去做下讓他永遠被困於悔恨之中的那種種過往,而今,與之有關的人,竟一個個地都即將走了。汪林說不上心中是什麼感受,彷彿季疏禾病危的消息,也同時帶走了他那最後一絲不甘所支撐著的生存慾望,剩下的,就只是獨自面對著那些不堪的回憶,知道自己也迎接死亡的一刻。
他抽完手中最後一支煙,站起身想用身上最後的一點錢去再買一些酒。醉生夢死也是種不錯的死法,儘管他不一定能這樣順利地離開人世,但讓意識不那麼清醒,遊離在那不清醒的邊緣,也好過去面對自己的心和會議。
穿過雜亂擁擠的民工聚集區,汪林繞到了遠處的一家便利商店中,掏出自己僅剩的一點錢買下了一瓶白酒。然而上蒼顯然不想讓他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如願,當汪林付賬走出店門進入一出拐角的一刻,突然眼前一黑,頭上在毫無防備之時被猛地罩上了一個頭套,汪林驚慌之下急忙去扯,可襲擊他的人顯然力氣更大,在汪林的手還沒碰上頭套的一刻就已經瞬間擰住了他的胳膊,隨即一陣巨大的拖拽,汪林輕微的叫喊和求救聲迅速被關在了一輛麵包車門內,帶著尚未來得及反應的汪林揚長而去。
黑暗中不斷掙扎叫喊的汪林沒有任何預兆地吃了好幾下拳頭,劇痛帶來的頭暈眼花終於讓他安靜了下來,手腳也被捆住,再也不得動彈。目不能視物的汪林不知道這輛車開了多久,只知道當汽車終於停下,自己被拖拽著拉出車門落到堅硬的地面上時,他已經有些意識模糊了。
遮蔽著視線的頭套被猛地扯下,汪林適應了一會兒光線才緩緩睜開眼睛,當面前的人逐漸在視野中清晰起來時,他頓時驚愕了,慌張得一絲不敢動彈,就這樣維持著手腳捆綁的姿勢對著那人磕磕巴巴地喊道:
「東……東家……」
站在汪林面前的「東家」應聲給了他一個可以說得上溫和的笑容,然而身邊的黑衣男人卻沒有半點的溫和,用腳踢了一下汪林,毫無平衡力可言的瘦弱男人頓時伏倒在「東家」腳邊,呲著牙忍耐身上的疼痛。絲毫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