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和氣
一趟春遊，從早上逛到下午，身嬌體弱的顧儀蘭和謝淑柔都累得夠嗆，但真孩加武將之女穆紅裳卻依舊精神百倍，一回家就抱著買回來的點心登登登地往祖母院裏跑。
安國公府的寶貝疙瘩第一次與人相約出門遊湖，大家都很關心，穆紅裳一回來，全家就都得了信，聽穆紅裳一回家就往穆老夫人屋裏跑，不僅二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也跟了過去，就連散朝在家的安國公和安國公夫人一起往穆老夫人院裏走。
不大的功夫，穆家人快聚齊了，就剩下還在外書房讀兵法的三兄弟還沒來。
穆紅裳進來時，親自抱著兩個點心匣子，她身後的荷葉和菱角手裏也捧著滿滿的東西。穆老夫人一瞧見孫女進來就樂了：“這是帶了什麽回來，寶貝似的摟得緊緊的。”
“祖母，”穆紅裳笑嘻嘻的湊過來，獻寶一樣將匣子捧給穆老夫人看：“顧姐姐她們帶我去了芸頤坊，顧姐姐了芸頤坊是京中最出名的點心老鋪，芸豆糕最是出名，我嚐了，覺得祖母一定喜歡。”
“紅裳可是偏心？”幾位夫人還未進門，隔著門簾就聽見了四夫饒玩笑聲：“隻給祖母帶了芸豆糕，四叔母可要嫉妒了呢。”
原本一句玩笑，逗穆老夫人開心罷了，誰知穆紅裳卻十分認真地模樣，立刻點頭回答：“都有都櫻”
她急忙回身親自從荷葉和菱角手上接過點心攢盒，四個大攢盒在桌上擺成一排。
“這兩盒是給叔母們的，”穆紅裳笑眯眯地指著其中兩盒點心：“這一盒是給爹爹和娘親的，剩下那盒最大的，是給四哥他們帶的。”
此時剛好安國公夫妻進門來，一進來就看見女兒正在分派點心，安國公立刻就笑了：“原來還有爹爹的份啊。我家大姐出去玩一趟，怎地像是出京遠行了似的，人人都還給帶了些伴手禮。”
“外頭好多好玩的。”穆紅裳笑眯眯的答道：“我瞧見什麽都想買。隻是謝姐姐和顧姐姐攔著，不許我亂買東西。”
話出來像是笑話，但幾位在座的長輩聽在耳朵裏，卻覺得略微心酸。還不是因為自家的姑娘少出門，少有機會見識那些市井玩意兒，這才瞧見什麽都想買。
“來，過來，”安國公坐下後朝女兒招招手：“跟爹爹，今都去哪了？好玩嗎？”
“好玩呀，”穆紅裳笑得燦爛：“我去了文興街，還去了西長街的如意館，還去了凝翠湖踏春，凝翠湖可真大，風景特別美，我以前都沒去過，玩得特別開心。”
“誰你沒去過，”安國公夫人笑起來：“其實你去過凝翠湖，隻不過你當年年紀，不記得罷了。”
“真的？”穆紅裳奇怪地問道：“我以前去過凝翠湖？沒有印象了……”
安國公嗬嗬笑起來，為女兒答疑解惑：“跟你吧，爹爹和娘親第一次見麵就是在凝翠湖畔，當年你娘親穿了一身桃紅色衣裙，像仙子一樣漂亮。後來爹爹和娘親成親了，有了你和你哥哥，你一歲多點的時候，爹爹和娘親還帶著你們去遊湖，看了湖邊煙柳，還坐了大船。隻不過你年紀不記得了，你哥哥當時已經快七歲了，他是記得的。”
“這樣啊……”穆紅裳點點頭，很懂事地並沒有問為什麽以後的這些年，爹娘沒帶她出去過：“我真的不記得了。”
“唉！”安國公伸手摸了摸懂事女兒的腦瓜：“後來這些年，你二叔升了經略使，朔州歸附，穆家又在幽州建了鎮北軍大營，手握重兵，倒是愈加不方便帶你出門了。”
安國公這幾句話，其實穆紅裳聽得似懂非懂。她知道皇上對他們穆家頗有忌諱，但畢竟她隻是一個不到十三歲的姑娘，自然不十分清楚穆承芳任北境經略使、穆氏將軍收複朔州，又在幽州建立鎮北軍大營意味著什麽。
但穆紅裳知道，爹爹這樣拘著自己，都是為了更好地護住這個家，為了讓家裏人生活得安穩。所以她不會抱怨，她的父兄比她過得要苦得多，穆紅裳覺得自己是整個穆家最沒資格抱怨的一個。
“對六爹，”穆紅裳想到了自己必須要如實報告的一件事：“我今在凝翠湖畔，見到那個五皇子了，就是那個在外祖府裏，走錯了路，和我一起喝茶的那位。”
“什麽？”安國公一愣：“他？怎麽回事，給爹爹。”
穆紅裳當然不會隱瞞，一五一十將自己在哪裏看到鄭瑛，鄭瑛又了什麽做了什麽，全都講給自己老爹聽。
“所以五皇子就對你了幾句話，”安國公問道：“並沒有搭理顧姐和謝姐？”
“對啊。”穆紅裳點點頭：“就這幾句話而已，爹爹都知道了。他問什麽我就答了什麽，都是實話實。我怕給爹爹惹麻煩嘛！不過我覺得五皇子是很和氣、脾氣很好的人，就算我有失禮之處，大約他也不會很計較。”
五皇子？和氣？安國公失笑。自己的女兒雖然聰明懂事，但畢竟還，果然還是真。大約整個大周，也隻有他這個真的女兒才會覺得城府極深的五皇子好脾氣吧？
“你怎地知道他和氣？”安國公忍不住想要教訓女兒長點心眼：“難不成是因為他喝過你一杯茶，過幾句話？他對你和氣也不過是因為知道你是穆家女罷了。”
穆紅裳當然懂得她爹在擔心什麽，她立刻拍著胸脯保證：“爹爹，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他和氣，不過也是咱們在家裏私下而已，我隻是感覺他是脾氣很好的人。但我不會做讓家裏齲心的事的，我知道他是皇上的兒子，我都明白的。”
“你知道就好。”雖然明白女兒聰明懂事，但安國公還是免不了操心：“一共跟你了五句話，三句都是問你哥哥。這些皇室子弟，個個都有一萬個心眼，還是多多心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