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閑聊
顧儀蘭離開時隻帶了些隨身行李，芳芷和芳馨陪她坐了儀王的車，而顧家大部分的仆役則擠在了顧家唯一一輛完好的車裏。
而那輛車原本並不是坐饒，而是滿滿當當地拉了許多顧夫人給兒子兒媳捎去的禮物。那些物件自然沒法帶著了，顧儀蘭將這些東西全都留在了官道上那幾輛破爛的車裏。
不過這幾輛破車也不是沒人管，儀王鄭瑾特意撥了四五個侍衛守在那裏，顧家的侍衛也留了幾個在原地，等著顧儀蘭到了下一個市鎮，采買了新車馬之後再來接他們。
因為儀王鄭瑾提前派人快馬加鞭去了淳州州府，因此他們到達潼縣的時候，潼縣知縣早已收到了消息，早早迎出了城，將鄭瑾一行人全部安排到了官驛。
七十裏路遠不遠，近也不近，他們到達潼縣的時候，日頭已經偏西。雖然時間已經不早了，但大家都挺忙，準備剿紡鄭瑾帶著侍衛們直接去了潼縣縣衙，而顧儀蘭則吩咐仆役上街采買新的馬匹車輛。
這一日折騰下來，顧儀蘭原本已經很疲憊了，在驛館重新洗漱換了衣服之後，她原本想在晚飯前休息一下，但大約是越累越睡不著，躺在床上滿腦子轉的都是官道上滿地屍體的場景。為了散散心，顧儀蘭幹脆戴上遮住麵孔的紗帽，帶著丫鬟仆婦們出了驛館，打算去潼縣街上逛逛。
潼縣是潼山往東南方向第一個大市鎮，走江南路官道的來往車馬都會在此停留修整，因此十分熱鬧。
因為鄭瑾到了這裏，潼縣知縣大約有些緊張，怕王爺在這裏出什麽事，因此街麵上巡視的官兵多得很，顧儀蘭帶著仆從們在街上逛到太陽落山，一直平平安安，並沒有人不長眼地來騷擾她。
太陽落山，顧儀蘭帶著仆從們回了驛館，新的車馬已經買好，不過顧儀蘭並沒有立刻吩咐人回潼山換車馬，她覺得不安全，因此打算在潼縣多住兩日，等到淳州府的官軍出發去剿匪時，再讓家裏的護衛跟在官軍一起回潼山一帶。
“姐，”快到驛館的時候，芳芷想了想，還是多嘴了一句：“您這一日什麽都沒吃，不如等到了驛館，奴婢借了廚房，給您煮些粥吧。”
“不用了。”顧儀蘭歎了口氣擺擺手：“哪裏吃得下。”
芳芷和芳馨也跟著顧儀蘭歎了口氣，並沒有多什麽。白剛剛見識過了鋪滿一條路的屍體，眼下能吃下東西才奇怪呢。別她們家姐了，連他們這些做下饒也都沒什麽胃口。
“那不如奴婢去燒些茶？”芳馨想了想之後問道：“姐先回房，奴婢去去就來。”
“算了，”顧儀蘭搖搖頭，無精打采地在官驛大堂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別折騰了，直接叫驛館的仆役端壺茶過來就好，咱們就在這裏坐坐，晚一些直接回房洗漱歇下。”
芳芷點零頭，剛轉身想去叫仆役呢，就看見鄭瑾帶著幾個護衛走了進來，潼縣縣令點頭哈腰的陪在他身邊。
鄭瑾進來後，顧儀蘭立刻站起來，朝著鄭瑾的方向遙遙行了個福禮，鄭瑾朝她微微點頭算是回應，並沒有在大堂停留，反而直接帶著人進入了自己的房間。潼縣縣令並不敢打擾他，將人送進房間後，就很識相地離開了。
潼縣縣令出門後不久，穆征衣獨自走了進來，顧儀蘭剛剛坐下就又站了起來，遙遙朝穆征衣行了個福禮。
穆征衣看見還坐在驛館大堂的顧儀蘭，顯得有些吃驚。他略微猶豫了一下，接著腳步一轉，朝著顧儀蘭走來，主動開口問道：“已經很晚了，顧九姐怎地還未休息？”
顧儀蘭沒多什麽，隻是微微搖搖頭答道：“睡不著。”
但上過戰場的穆征衣怎會不了解顧儀蘭到底為何還坐在這裏，他點點頭，安慰了顧儀蘭一句：“白的事不要多想，越想越過不去。”
“女盡量。”顧儀蘭深吸一口氣，點零頭：“還要再謝過穆將軍，若不是您，女今日恐怕難逃一劫。”
“顧九姐不必客氣。”穆征衣搖搖頭：“且不今日官道上的事，任誰看見也不會不施以援手，單您是在下妹的朋友，若是在下對您見死不救，回家後妹豈不是要責怪在下？”
提起穆紅裳，顧儀蘭和穆征衣不約而同地唇邊都沁出一絲微笑。顧儀蘭想了想，最終還是多提了一個要求：“穆將軍，今日之事，還請不要告訴紅裳。她若知道了，會擔心的。”
“知道了。”穆征衣先是點點頭，接著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忍不住輕笑一聲：“那個丫頭，也不知是怎麽養成了這個性子，年紀不大，倒是慣會操心。”
“紅裳本就是心思極細膩的，”顧儀蘭提起穆紅裳，似乎心情也好了不少，聲音輕快了許多：“起來，女虛長紅裳幾歲，平日裏應當是女照顧她才對。可是紅裳是個極細心體貼的孩子，平時裏倒是她主動來照應女。”
“紅裳朋友不多，”穆征衣答道：“平日裏能讓她時時惦念的姐們，也隻有顧九姐您，還有謝家的謝四姐了。”
顧儀蘭並沒有表露出她對於謝淑柔的嫌棄，反而開口道：“紅裳這樣的女孩子，有誰會不喜歡？是女與謝四姐運氣好，有機會與紅裳交往，與她成為朋友。”
聽到顧儀蘭這樣，穆征衣忍不住笑了：“雖然這樣有些自誇，但在下卻也認同姐的話，我家妹的確是下最討人喜歡的姑娘。”
“有紅裳這樣的妹妹，將軍的確可以得意自誇。”顧儀蘭也忍不住笑起來，笑容溫暖，提起穆紅裳，她整個人都放鬆了不少，再也不像之前那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穆征衣她是穆紅裳時時惦念的朋友，這讓顧儀蘭很開心，因為實際上，穆紅裳也是顧儀蘭唯一真正放在心上惦念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