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好主意和餿主意
“你們來得倒是剛好。”茶都喝過兩盞了，就在平陽公主想要告辭的時候，魏皇後突然轉頭望向她的方向，開口道：“本宮正好有事要與你們商議。”
“是。”平陽公主立刻放下手中的茶盞，一副恭恭敬敬準備聆聽教誨的架勢。
“你們來之前，陳全禮剛來過。”魏皇後道：“安國公府的穆老夫人請了旨，想要麵見皇上。你們父皇已經允了她三日後進宮。”
“應當是為了前幾日安國公的奏疏。”沒等鄭瑾開口，平陽公主就主動道：“兒臣來時碰到安國公府的大少奶奶回娘家，穆大少奶奶嫁人後少出門，這次突然回娘家住，怕也是穆老夫人派她去服顧大人的。”
“我還以為大皇姐一貫不關心政事。”鄭瑾笑眯眯的在旁邊補了一句。
“換句話，”平陽公主一臉淡定地答道：“連我這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閑人都聽了，可見安國公的奏疏引起了多大波瀾。”
“可也是。”魏皇後點點頭：“眼下朝野上下議論紛紛，想裝作不知都難。”
“還是五哥厲害，”鄭瑾笑著道：“從一開始就立場明確，支持北境增兵。我可是羨慕五哥這般魄力。”
魏皇後嘴唇微動，但沒話。她不覺得鄭瑛比她兒子強，但當著隔著肚皮的大公主，她也不好多什麽，因此就沒有開口。
鄭瑾那句話，也不過是一句場麵上的客氣話，給平陽公主聽的而已，也沒指望誰能回答他。他了，平陽公主隻當沒聽到，反而轉頭問魏皇後：“母後，您之前有事，到底是什麽事，兒臣但憑吩咐。”
“其實也沒什麽。”魏皇後端起茶抿了一口之後，才答道：“這不是朝中爭議，安國公的折子一時半刻也沒辦法批複嘛！你們父皇知道穆老夫人著急，體恤她一片憐子之心。但到底，這事國事，你們父皇也不能因為同情穆老夫人，就隨隨便便下了決定，允了安國公的折子，總要聽聽群臣意見的。”
“是。”平陽公主點點頭：“父皇是明君，遇到這樣的大事，斷然不會一意孤行，由著自己的性子做決定。”
“但穆老夫人的焦慮心情，你們父皇也是理解的。”魏皇後點點頭繼續道：“再加上穆忠敏公去世不久，雖是病故，但也算是為國捐軀。你們父皇就想著，不如賞賜穆家些什麽，暫時安撫一下穆老夫人也好。這不剛剛才打發了陳全禮來傳話，讓本宮張羅。隻是穆家眼下榮寵已極，逢年過節宮裏總是斷不了賞賜的，這一回倒是賞些什麽給他們府上，倒讓本宮有些為難。”
“這有何難。”平陽公主再一次沒等鄭瑾發言，就直接搶在前頭話。
她笑著道：“兒臣有個主意，出來讓母後和六皇弟聽聽，好不好？”
鄭瑾微微一笑，朝平陽公主點點頭：“大皇姐心細，出的主意必然是好的。”
“好與不好，還得母後了算。”平陽公主朝魏皇後笑道：“母後，您之前的沒錯，穆家眼下榮寵已極，這一年到頭，宮裏的賞賜還少嗎？依我，賞些物件都是虛的，不如賞些名頭，既好聽，還不用花費太多。眼下安國公府裏有六位穆氏夫人，其中五位都已經有了封誥，隻有穆大少奶奶因為丈夫官位不高，成親時間還短，因此還尚未被封，不如趁這個機會，先賞穆大少奶奶一個五品封誥。”
“這個主意當真不錯。”魏皇後點頭笑道：“沒什麽比賞封誥更能體現皇家榮寵了。況且這穆大少奶奶是忠敏公的兒媳，這個麵子也算是做給故去的穆忠敏公的，也算是一舉兩得。”
“我就大皇姐的主意一定不錯，”鄭瑾也笑著道：“母後，依照我，您不如來個錦上添花。”
“錦上添花？”魏皇後沒明白鄭瑾的意思，一臉詢問地望著兒子。
“安國公府現在的五位誥命夫人，穆老夫人和安國公夫人自不必，”鄭瑾道：“兒臣記得，眼下穆二夫人是二品誥命，三夫人和四夫人都封了三品，既然要封大少奶奶，不如也給幾位穆夫人一齊做了麵子。旁人不論，忠敏公被追封，穆二夫人得個一品封誥也是應該的。”
“那就一齊加封。”魏皇後點點頭：“穆老夫人和安國公夫人無法再加封誥，本宮就各賞她們一套五鳳冠。我看這樣，不如將穆氏女眷全部請進宮，在宮中加封，也請朝中重臣家眷前來觀禮，就像當初穆大姐的及笄禮一樣。”
平陽公主沒話，隻朝魏皇後笑笑以示回應。平陽公主的初衷，也隻是順勢出個不太費成本的主意。一則，是逢迎魏皇後；二則，她也樂得幫顧儀蘭討個封誥，送個順水人情，一舉兩得，挺好一件事。
隻是她沒想到，魏皇後的想法實在是和她差得很遠，好好一件事，著著，也不知怎地就偏到這個奇怪地方向來了？
在她看來，穆大姐的及笄禮實在沒什麽可誇耀的，反倒像是個實實在在的鬧劇。然而眼下這位中宮皇後，似乎對這種鬧劇樂此不疲，她自己折騰也就罷了，還日日盼著旁人感恩戴德。
然而話到這份上，平陽公主也沒辦法開口提出反對。她這個庶長女既沒那麽大的麵子，也沒那麽大的膽子，她可沒法當麵潑魏皇後的冷水。
平陽公主沒話，其實鄭瑾也沒話。之前穆紅裳的及笄禮，他與鄭瑛都沒有參加，因此他對於魏皇後的主意不置可否，母後願意折騰，那就隨她去，對於鄭瑾來，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事。
平陽公主和鄭瑾笑而不語，他們的態度自動被魏皇後認定為讚同，因此魏皇後迅速打發走了兩人，開始興衝衝地準備起加封禮了。
而禦書房裏的皇帝聽了這個消息之後，則一臉頭疼地捏了捏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