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師兄
為新婚的女孩子求個雙喜錦袋祈願，是大周朝一直以來都有的傳統，因此顧儀蘭的提議立刻得到了穆紅裳和謝淑柔的擁護。
“走走走，”謝淑柔推著穆紅裳的肩膀：“要去現在就去，先把正事辦了。”
“謝姐姐著什麽急。”穆紅裳一路笑著，一路被謝淑柔推著走：“我們有一整日的時間呢。祖母了，吃過晚飯再回去也沒關係。”
“那自然最好，”謝淑柔笑著答道：“誒？對了，怎麽沒看見你師父？你今日來逛廟，他不是更該跟來才是嗎？我們玩，他念經，多便利。”
“他沒來，”穆紅裳搖搖頭：“大概是懶得跟來。我師父其實可懶了，也就揍我的時候最勤勞。”
“真奇怪。”謝淑柔聲嘀咕著：“你家穆碧影居然這麽多年，一直眼睜睜看著你挨老和尚的揍，這個虧它也肯吃？”
“我也在奇怪。”穆紅裳答道：“碧影其實特別討厭我師父，但他們沒打起來過，我猜碧影不敢惹我師父，但我沒問過它，怕它生氣。不過這些日子碧影也沒辦法出來亂跑，它傷得挺嚴重的，好不容易才養起來一些，還沒好全呢。”
“嗯。”謝淑柔點點頭，沒有順著這個話題往下，生怕著著就到穆錦衣的身上，勾起穆紅裳的傷心事。
她們三個走近大相國寺的山門，門口的知客僧疾步跑下來，雙手合十，朝著她們行禮。
大戶人家的女眷出門，都要提前安排，姐們休息的禪房、茶水點心，素齋，都得提前準備，因此早一日，安國公府的管事已經派人來大相國寺提前安排了。
“師父好。”嫁了人的主婦顧儀蘭向前邁了一步，朝知客僧行了個福禮。
“夫人可是安國公府的少奶奶？”中年知客僧趕忙朝顧儀蘭還禮。
“正是。”顧儀蘭點點頭，還準備開口什麽呢，那中年知客僧卻突然笑得高興，伸長脖子朝顧儀蘭身後望去。
他看的不是別人，正是一身胡裙的穆紅裳。
“師叔，您到了，師父等您很久了。”
知客僧一句話，把在場的三個姑娘都懵了。還是穆紅裳反應最快，她雙手合十，學著自家師父慧明的模樣，向知客僧行了個佛禮，接著開口問道：“敢問這位師父，您……”
“僧法號淨明，”中年知客僧趕忙道：“師叔直接喚僧法名即可。”
正著呢，山門處又匆匆跑出來幾個和尚，為首的那位穿著黃色的僧袍，身上披著紅色袈裟，不是別人，正是大相國寺的方丈無相大師。
無相大師是什麽人？魏皇後見了他都得禮讓三分。京中皇親貴胄想要見他一麵，都得排期預約。除非皇上皇後親臨大相國寺，否則誰見過他這樣迎出山門來啊？！
顧儀蘭從到大陪著顧夫人禮佛，大相國寺來過無數次，也隻見過無相大師寥寥幾次而已，大部分還是法會時遙遙看見的。
“紅裳……”謝淑柔望著快步奔來的一群和尚，喃喃道：“你麵子可大了啊……好像是方丈大師親自出來了，我還沒見過這麽大的陣仗呢。”
穆紅裳也沒想到，她的輩分居然這麽高？？大相國寺一半的和尚，都是她的徒孫，另一半是她的師侄，再剩下的都是她的平輩，包括方丈無相大師。
她在家裏都不禮佛，居然有這樣一大群的和尚同門？？
不過無相大師倒是不像穆紅裳想象中一樣嚴肅高高在上，這個大和尚年紀不了，足有六十歲往上，笑嗬嗬的很和氣，和穆紅裳聊起來一點都不見外，一老一倒真像是親熱的同門師兄妹。
“慧明師叔就你一個徒弟，”無相大師親自承擔起了為穆紅裳科普師門的任務：“貧僧的師父法號慧靜，還有淨慧寺的慧清禪師，三人同出一門，當年隨著祖辯師祖在青蓮山修佛，後來慧清禪師留在青蓮山，建了淨慧寺，而貧僧的師父和慧明師叔結伴四處雲遊，後來，貧僧的師父帶著貧僧到了大相國寺，之後就一直留在這裏，前些年圓寂了。”
“而慧明師叔，則一直在外雲遊，在師父圓寂之後，才回到京城附近。貧僧原本想請師叔留在大相國寺，但他不肯，最終還是去淨慧寺找覺靜師兄了。貧僧以前法名覺塵，做了方丈之後，才改了無相這個法名。”
“這樣啊……”穆紅裳點點頭：“師父從來都沒過這些。”
“慧明師叔一向無拘無束，”無相大師笑著道：“收徒弟也不拘一格。這麽多年了，他從來也沒想著收徒，一收就收了安國公府的大姐。”
聽無相大師這樣，穆紅裳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她很誠實地道：“大師，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算作師父的徒弟。我沒有磕頭拜過師，而且師父隻教過我武藝，也沒教過我其他的。句實話，大師您不要笑話我，佛法我是一點都不懂的，師父沒教過。”
“知道。”無相大師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很隨意的朝穆紅裳點點頭：“安國公府一向沒有禮佛的習慣，貧僧清楚。師妹也無需介意這些，對於出家人來，外在形式原本就沒那麽重要。慧明師叔收徒，自然有他的道理，他收了你，沒有收別人，這足以明一切。因此師妹無須懷疑，你雖不修佛，卻也還是貧僧的同門師妹。大相國寺就是你的師門，在這裏，你無須見外，稱貧僧一句師兄便可。這句‘大師’，你敢叫，貧僧可是不敢領。”
稱六十多歲的老和尚為“師兄”，穆紅裳覺得自己有心理障礙。她望著無相大師的臉，努力了半，死活都叫不出來。瞧見她這幅糾結的模樣，無相大師反倒哈哈笑起來。
“師妹，”他朝穆紅裳比了比：“貧僧是和尚，你是和尚的徒弟，方外之人，可別被那些俗世規矩束縛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