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所謂“棋逢對手”
“這樣的事不需要你叮囑，我會看著辦。”顧儀蘭立刻點點頭站起來：“咱們走吧，去布莊。”
“若是能尋到合適的料子，你多久能做一身棉衣出來呀？”謝淑柔也跟著站了起來。
“是比普通棉衣麻煩些。”顧儀蘭歪著頭想了想：“要擇絨，要縫致密的經緯線，就算有繡娘幫忙，一件衣裳至少也得兩三個月，眼下七月末了……應該能趕得及捎冬衣去北境。”
“盡量快些。”謝淑柔答道：“若是九月能做好就最好，我九月初就嫁了。”
聽了謝淑柔這句話，顧儀蘭一臉問號地回頭去看她：“你是傻了吧？我又不是給你做嫁衣，你什麽時候嫁人，和我家小妹的冬衣有關係嗎？”
“有啊，”謝淑柔笑笑，語氣輕緩地答道：“我初步計劃，九月初出閣到信王府，九月中就生病，病上一兩個月，趁著稱病這段日子，親自去一趟北境，看看紅裳。若是信王肯合作，我速度快些，應當能在北境呆一個月左右，紅裳需我做些什麽，我就做些什麽。但再怎樣，我年底前都得‘痊愈’，我雖是假王妃，過年時也須得進宮的，信王就算肯幫我遮掩，我也不能過年都不進宮請安。況且過年我若是不出現，謝家怕是也得起疑心。”
謝淑柔嘰嘰喳喳的說了一大通，十分樂觀的計劃未來的事，然而她身旁的顧儀蘭簡直都聽呆了。她知道謝淑柔有點瘋瘋癲癲，但怎麽也沒想到，這人居然真的瘋到這種地步？？
新嫁娘王妃進王府就裝病，然後偷偷跑去正在打仗的北境，這是正常人能想出來的主意？？這謝淑柔還一副信心滿滿，要將這餿主意執行到底的架勢，到底是哪來的自信啊？！
“瘋子！”這是顧儀蘭唯一能給謝淑柔的評語。然而謝淑柔不僅不在意，反而十分洋洋得意。
“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你等著看吧！肯定沒問題。”謝淑柔雙手叉腰，鼻孔都快翹到天上去了：“隻要信王肯合作，一切都沒問題。所以一切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信王。”
“謝淑柔，我看你是腦子壞了吧？”顧儀蘭伸出手指毫不客氣的重重戳到了謝淑柔腦門上：“你還想去北境，你要怎麽去？你一個風吹就倒的大小姐，可真高看自己。你以為你像我家小妹一樣有自保的本事嗎？”
“掌握資源就是掌握話語權，懂不懂啊你？！”謝淑柔冷哼一聲：“沒見識的後宅女人！姐教給你，等我嫁了人，謝家陪嫁的那些嫁妝就是我的了，信王沒資格動，謝家也管不著，有錢就能解決一大部分問題。還有，我怎麽也是個掛著名頭的信王妃，去北境看紅裳，也是去看信王的心上人，他憑什麽不合作？他隻要肯合作，興許我也能動用一部分他的資源。他一個王爺，手底下找出幾個人來護送我去北境是什麽難事嗎？”
“你可真夠自信的。”顧儀蘭望著謝淑柔，忍不住嘖嘖稱奇：“我真想劈開你的腦子，看看裏頭都塞了些什麽。你多大的麵子，跟信王講條件？憑什麽？憑你是信王妃？你自己都說是假的，人家信王憑什麽搭理你那些異想天開的主意？”
“我當然自信！”謝淑柔斬釘截鐵地答道：“我謝淑柔在信王眼裏當然沒啥麵子可言，但我家小紅裳不一樣。紅裳在信王眼裏的麵子可大了去了。所以……”
謝淑柔蹭一下從懷裏掏出了穆紅裳的信，朝顧儀蘭一揚：“我決定了！等回家就將紅裳最後兩頁信送去信王府給信王。甭管以後兩人咋樣，我隻管眼下，我就是要吊著信王。這就是塊虛假的大餅，我也要一直吊在信王眼前，讓他眼裏看不見其他的，就能瞧見我家紅裳。他就得給我老老實實的等紅裳，一直等下去，為了紅裳，他就得什麽都肯做才行！”
顧儀蘭望著謝淑柔愣了兩秒，接著一臉受不了的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瘋了！真是瘋了！跟你這種瘋子在一起時間久了，我怕是也開始不正常了！”
“別掩飾了。”謝淑柔撇嘴又坐回了椅子上：“明明就是因為我說的有道理。”
顧儀蘭不搭理她，一轉身從之前掌櫃的送進來的托盤上隨便撿了兩件首飾，朝謝淑柔嚷到：“你又坐下幹嘛？還不趕緊走！還得去布莊。”
“你拿首飾做什麽？這樣子也不怎麽新鮮。”謝淑柔一邊嘀咕著，一邊又站了起來。
“給你去北境做路費不行嗎？”顧儀蘭沒好氣地答道：“剛剛在人家雅間折騰出那樣大的動靜，你好意思什麽都不買就空手出門嗎？”
“唉！真的不是我愛說啊顧儀蘭，”謝淑柔背著個手，像是個小老頭似的，一步三歎的往外走：“你相公不在家，你是不是寂寞太久了？你這些年真的是越來越像個潑婦了啊！”
“滾你的！”顧儀蘭終於忍不住口出惡言，順便狠狠推了謝淑柔一把。
謝淑柔當然不可能不還手，因此京中最出名的貴女和京中最出名的少奶奶就這樣在首飾店的雅間亮起了拳腳，不過幸好這倆人還沒完全失去理智，一路撕打到門口，好歹知道開門前住手，再整理一下儀表，以免被人瞧出端倪。
“簪子歪了。”謝淑柔板著臉提醒了顧儀蘭一句：“發髻也快散了，你就像個批頭散發的瘋婆子。”
“你才是瘋婆子。”顧儀蘭一邊整理發髻，一邊回嘴：“你衣領都是歪的。”
什麽叫做戲精，謝淑柔覺得，那就是指顧儀蘭啊！雅間大門拉開的一瞬間，這人就跟川劇變臉似的，瞬間掛上一臉溫婉笑容，還是那個儀態萬方的穆大少奶奶。
再看看她自己……謝淑柔低頭扯出自己雪白的小手帕，扭著楊柳小腰往外走。
她好像也不差嘛！謝淑柔得意的想，戲精對戲精，這樣說來，她這個惡毒女配，和顧儀蘭這個瑪麗蘇女主，還真是棋逢對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