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窗之隔
房梁上掛的燈盞已經不亮了，四處都是雜草，唯有一片小空地種著蔬菜，有著簡單的洗衣服的用具，時而還能聽到雞鳴聲。
很難想象，這就是皇宮內的其中一個地方，這倒像是一個普通人家的農戶之地。
褚江寰一直往前走著，他發現還有一個燈盞在亮著。
他心裏頭一陣緊張，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腦海裏不斷的回蕩著，陸綿綿那絕情的話，不願見他。
興許是對方聽到了腳步聲，這便緩緩的推開了門，褚江寰本能地想躲，卻還是被人給叫住了腳步。
“是皇上嗎。”
褚江寰整個人都頓在原地，雙手在不斷的握緊，隨後便窘迫難安的回過頭來，凝望著那張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麵孔。
“林……嬤嬤……”
對於這個人，褚江寰仔細想想似乎是有點印象，忐忑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林姨綻放出了一抹笑容，衝他招了招手，讓他趕緊進來，褚江寰邁出了步子，一步步走到他的麵前，隨後便被林姨給請進了屋。
“實在沒有想到，過了這麽多年，皇上還記得是我。”
麵對著林姨臉上的笑容，褚江寰愧疚的低下頭去，隨後便將手中的玉佩交到了她的手裏。
“林嬤嬤，這些年你受苦了，這枚玉佩你拿著，以後有什麽需要的向皇宮裏麵，要便是！”
林姨看著這枚玉佩，想到陸綿綿之前和她說過的話，猶豫了片刻，還是將玉佩送到了他的手裏。
“皇上這枚玉佩，恐怕奴婢不便收了。”
“皇上，這次過來是想看看娘娘嗎？”
聽到了林姨的問話，褚江寰也是忐忑的點了點頭。
隨後臉上便露出了一抹苦惱的神情，將視線落到了窗外，低低的說道
“可是她不願見朕。”
“是朕的不對，是朕殺了陸丞相，不應該對她如此不薄，若是我想到了這一天就不會這麽做，哪怕棄了這江山也要和她在一起。”
林姨是看著他長大的人，看到林姨的那一瞬間，就像是找到了自己親人，一般那已經壓抑到心口裏，許多的話似乎是找到了突破口。
生老病死乃是常事，這不治之症落到皇後頭上也是一種折磨。
她自幼看著褚江寰長大，褚江寰的心性她是了解，從小都不願意向外人袒露半分心事。
而是正因如此，若是找到心儀之人，那便是交付終生，把整顆心都送了出去。
“皇上您偷偷的去見她吧，她不想見你，那你就晚上偷偷的去見見她。”
“她也是剛睡下不久，你動作小一點，別驚動了她。”
得到了林姨的準許，褚江寰的眼中閃過一抹亮光，隨後連連點頭，滿臉感激的看著林姨。
看他漆黑的夜裏，他那深邃的眼眸裏閃爍著萬丈的星辰，細細碎碎的光芒，熠熠生輝。
林姨不禁心裏一酸，眼睛一澀，差點眼淚都逼得出來。
終究是上天對他不薄，早年自己母妃死得早，等到少年時父皇便也逝去，而大權一直由陸家統領。
可現如今他成為堂堂正正的皇上，確定自己心愛的女人都護不了。
眼睜睜的看著褚江寰離去的背影，林姨除了歎氣之外，再無別法。
褚江寰還沒有走進陸綿綿的房間裏，便聽到了一陣又一陣的咳嗽聲，聽著他的心都跟著揪了起來。
心裏不禁暗自想著是上一次的感冒還沒有好嗎？如此拖累下去，恐怕會變成肺癆。
他站在窗前停下了腳步，透過的窗戶，在月光的照耀下，依稀能夠看到她消瘦的臉龐。
似乎是比前幾天看到的時候更加消瘦了一些，是因為陸丞相的離去嗎，才會讓她如此寢食難安。
心裏麵有太多的話想要向她訴說，可在這一刻他無法訴說，隻能沉默。
陸綿綿蜷縮了一下身體，將被子蓋得更緊了一些，趴在被裏麵咳嗽起來，整個被子都跟著帶著些許的輕顫，褚江寰眉頭緊皺，眼中閃過一抹擔憂。
抬起手來，將手指落到了窗戶間，認真的端詳著她，心裏已經痛到不能呼吸。
“綿綿……”
一聲悠長的綿綿，纏綿不已。
陸綿綿半夢半醒間，似乎是聽到了這一聲的叫聲熟悉極了，也格外的親昵，就像是情人之間的喃喃似的。
察覺到陸綿綿的動靜似乎是要進來了，褚江寰心頭一緊，迅速的將身體貼到牆麵上，閉上了眼睛。
陸綿綿確實是醒了，她緩緩地坐起身來，身體斜靠在床邊，劇烈的咳嗽起來隨後便走到了桌子前，替自己倒了一杯水。
“咳咳……咳……”
她用手指捂著嘴一個勁兒的咳嗽，當鬆開手指的那一刻，她便看到了手心裏的鮮血。
明知道這是正常反應，還是不由得嚇了一跳，就好像真的自己會徹底的死去似的。
身上沒有任何疼痛，除了有些咳嗽之外沒有其他症狀。
她隨意的將手心裏的鮮血抹了一把，隨後便站在了窗前，她不知道她和褚江寰離得很近，恐怕再近一點就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清了。
“褚江寰……”
陸綿綿不由的喊出了他的名字，褚江寰渾身一怔，身體緊緊的貼著牆麵，有那麽一瞬間差點衝動的想要出現在她的麵前。
不過很快他便壓抑住了，這種衝動他知道他一旦出現了，得到的就是陸綿綿強烈的反擊。
她終究還是對不起褚江寰，無論怎麽想還是覺得應該了斷，對彼此都好。
“係統，我接下來的壽命還有多少？”
“不到一百天。”
聽到係統的機械的聲音，陸綿綿也不禁歎了一口氣，抬起手來揉了揉隱隱發沉的眼皮，便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又重新鑽回了被窩裏。
不到一百天，忍一忍就過去了。
隔天，褚江寰便派了禦醫去冷宮裏麵替陸綿綿診治，陸綿綿看到大夫的那一刹那愣在原地。
“是誰派你們來的？”
太醫一陣愣怔，隨後便行了一個禮，腦海裏不斷的回蕩著褚江寰臨走之前的囑咐。
“別告訴她，是朕讓你們過去，就說這是皇宮裏例行，檢查不可缺少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