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下毒的是她
很快到了晚上,司庭遠將司昊宸哄睡之後,去了老朱家,輕車熟路地跳窗進了朱珠的屋子。
替朱珠把了脈,脈搏略微有力了不少,毒素引起的異樣減弱了許多,司庭遠挑眉,所以今日那個下毒之人沒有繼續下毒?難不成有什麽變故?不過不管如何,對朱珠來說都是個好事。
司庭遠才將朱珠的手放回被子裏,耳邊就聽到一串腳步聲往這邊來,他忙躲到櫃子後麵,借著櫃子掩住了身形。
少時,屋子門被打開,朱瓊走了進來,她在炕邊上坐下,雙目怨毒地看著朱珠,嘴裏喃喃道,“你怎麽還不死?吃了砒霜也不死?我原以為你這回是挨不過去了,但為什麽你半死不活地躺著,還能和鐵柱哥定親?憑什麽?你隻不過長得比我漂亮,除了這,你哪一點比得上我?鐵柱哥是我心上的人,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把他搶走,所以你必須死!隻有你死了,我才能嫁給鐵柱哥!”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原來司庭遠要找的下毒之人就是眼前的朱瓊,起因卻是為了鐵柱。
這會兒,朱瓊猛地抬起雙手就往朱珠的脖子上掐去,越掐越用力,越掐越興奮,連連說著,“死丫頭,你去死吧!你去死吧!”
司庭遠暗道不好,忙從櫃子後閃了出來,趁著朱瓊發瘋的當口,立時將她敲暈了。他也不管朱瓊,將暈了的她踢到一邊,趕忙查看朱珠的情況。
被朱瓊這麽一掐,朱珠的氣息弱了許多,司庭遠趕忙將昨晚分好的藥丸取出一小半給朱珠喂了下去,這才緩了朱珠的氣息。
又等了一刻,見朱珠的情形好了許多,司庭遠這才翻窗出來,去家裏取了些麵粉,用紙包了。又趁著夜色回到老朱家,將朱瓊的屋子裏裏外外搜查了一遍,在她那舊的掉漆的首飾盒子最底下的暗格裏找到了一包砒霜。司庭遠將砒霜換成了麵粉,原樣放回了暗格裏,這才安心的回了家。
第二日,天還沒大亮,於氏就起來做早飯,熬藥。熬完藥,她便端去了朱珠的屋子。
剛進門就看到朱瓊躺在地上,她猛地一驚,藥碗從手中滑落,掉到地上,“啪”地一聲,藥汁灑了一地,碗也碎得四分五裂。於氏顧不得這麽多,急忙繞過藥碗碎片,小跑過去將朱瓊半扶起來,輕搖著她,嘴裏喊著,“瓊兒,瓊兒,你醒醒啊瓊兒。”
這一番動靜驚動了剛起身在梳洗的朱大友和朱珊兩父女,他們一前一後趕過來,見到的就是滿地的殘渣和抱著朱瓊哭喊著的於氏。
朱大友先朝朱珠那兒看了一眼,見她安穩地躺在炕上,才問著於氏,發生了什麽事。
於氏哭道,“我方才來給珠丫頭送藥,誰成想剛進門就看到瓊兒躺在地上,怎麽叫都叫不醒,這可怎麽辦。”說著,又大哭不止,喊道,“瓊兒,你可別丟下娘啊,沒了你,娘該怎麽活啊!”
朱大友讓朱珊上去勸於氏,幫著她將朱瓊帶回她自己的屋子,不要在這裏打擾了朱珠,他自己則準備去請楊大夫。
誰知還沒等三人行動,朱瓊“嚶”了一聲,醒了過來,見自己正被於氏抱在懷裏哭得肝腸寸斷,問道,“娘,我怎麽了?您哭什麽?”
於氏的哭聲一頓,欣喜道,“瓊兒你終於醒了,你可嚇死娘了。”
“娘……”朱瓊還是有些莫名其妙,剛想說什麽,後頸的一陣疼痛襲來。她想起,昨晚她來了朱珠的屋子,心裏越想越氣,便動手掐了她的脖子。可不知怎麽的,突然間眼前一黑,她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朱瓊駭然,當時屋子裏就朱珠和自己兩個人,怎麽自己就暈了過去,現在後頸還如此疼痛,難道這個屋子不幹淨?朱瓊打了個寒顫,往於氏懷裏縮了縮,顫抖道,“娘,咱們快走,快走。”
於氏摟著朱瓊,感覺她渾身顫抖得厲害,忙道,“瓊兒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你告訴娘。”
“不不不,我沒有不舒服,娘,咱們快走,我不要待在這裏。”朱瓊死命地搖著頭,見於氏不為所動,隻是擔憂地看著自己,便一把推開於氏,從地上艱難地爬起,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留下於氏等三人麵麵相覷。
還是朱大友回過神來,對著於氏道,“還不快去看看!”語畢,又對眨巴著大眼睛的朱珊道,“珊兒去給你大姐再熬一碗藥來。”
“是,爹。”答應了一聲,朱珊便撒腿跑了出去。於氏也跟著出了門。
朱大友又看了一眼朱珠,便去拿了掃把,將地上的碎碗收拾了。
下晌,楊大夫按照以往的慣例來給朱珠診脈。當他的手指剛搭上朱珠的手腕時,比以往更有力的脈搏讓他心下一驚,幾日不見,沒有他預想中的油盡燈枯,倒是康複了許多,真正是讓人欣喜的同時又有些疑惑。
當他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朱大友時,朱大友喜極而泣,連連向楊大夫道謝,口裏稱著他醫術高明。
被朱大友這麽一吹捧,楊大夫心裏飄飄然,那一絲疑惑也就拋在了腦後。是啊,這不是自己醫術高明,妙手回春嗎?!好好好,看來自己成為一代名醫指日可待。於是,楊大夫便卯足了勁要治好朱珠,讓自己的好名聲能夠通過老朱家的口傳出去。
整個老朱家,怕是隻有朱大友和朱珊聽到這個消息是欣喜的,於氏她倒算不上喜還是憂,隻是有些遺憾罷了。朱瓊卻是大怒不止,昏迷了這麽多日都可以漸漸康複,難道真的是老天不想亡了朱珠,讓她活在這個世上嫁給鐵柱哥享福?呸,她就不信朱珠有這麽好命。即使想要這麽好命,也得看她朱瓊同不同意。
吃了晚飯,於氏在灶房裏給朱珠熬藥,朱珊進來,央求於氏,請她開了糖罐子給自己糖塊吃。糖塊對莊戶人家來說是極其奢侈的東西,也許一年到頭都吃不了一塊,於氏收著的糖塊是年頭上娘家在京城裏給大戶人家做工的親戚帶回來的,一共就幾塊,所以吃得小心翼翼,若沒有客,一般是不會拿出來的。
於氏皺眉,拒絕道,“走開走開,你年紀小,吃糖塊對牙齒不好。”
“娘啊娘,您就疼疼我吧,娘~”朱珊扭著身子往於氏懷裏鑽,撒嬌道。
於氏最怕朱珊撒嬌,那一副嬌俏的小模樣真真惹人憐愛,於是繳械投降道,“好好好,娘熬好藥就去給你拿。”
誰知朱珊卻道,“別嘛,別嘛,就現在!”
於氏點了朱珊的額頭一下,道,“怕了你了,娘現在就給你去拿。”
朱珊拍著手,蹦跳了起來,“謝謝娘,您真好。”
於氏又攪了攪鍋子裏的藥,心想著也就一會兒,不會有啥事,就拉著朱珊的手去給她拿糖吃。
待她們剛一離開灶房,朱瓊就從門外閃了進來,手裏還緊緊攥著一個紙包。她走近熬著藥的鍋子,臉上露出了一抹陰狠的笑意,慢慢地打開了鍋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