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利用
自從朱珠和朱瓊從山穀裏回來之後,誰也沒有提起在那兒發生的事情。
朱瓊原盼望著那叫司庭遠的男子前來報恩,從此護著她過上榮華富貴、衣食不愁的生活,但一連等了半月都沒有等到,她不免有些泄氣,禁不住腦補,古人不都講究“一諾千金”的嗎?怎麽輪到她就不好使了呢?
朱瓊覺得不能寄希望於司庭遠,況且眼前還有對她來說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決,便按下了心思,轉頭琢磨著怎麽毀掉和鐵柱的親事。
上一回,她試探過於氏的態度,當她說出想要退親的時候,於氏就義正言辭地讓她收回這樣不切實際的想法。
之前朱瓊死乞白賴地求著她幫她取代朱珠,事成了之後就想退親,這哪能成?況且全村的人都知道她**給了鐵柱,退了親哪裏還能嫁到好人家?所以在於氏看來,退親是萬萬不能的!
可她才不要嫁給鐵柱那個鄉巴佬,就算已經**給他了又如何,現代的女孩子誰還吃這一套?也就古代這些老頑固信奉從一而終的鬼話!
退親!必須退親!
隻不過,還沒等朱瓊想出什麽有效的辦法,她便重遇了司庭遠。
那日,她正巧替於氏去村長家領村裏無主地分到她家頭上的糧食,在提著袋子回家的路上,見司庭遠遠遠地朝她這兒走來,便欣喜地迎了上去,笑道,“還記得我嗎?我是朱瓊!”
司庭遠打量了朱瓊一眼,亦是淺笑,道,“我就是來尋你的!”
朱瓊心中暗喜,麵上卻道,“尋我做什麽?”
“報恩!”
司庭遠的話讓朱瓊略微愣了愣,隨即狂喜,老天爺對自己還真是不薄,在她都已經不抱希望的時候,讓司庭遠出現在她麵前。而且她還不曉得怎樣毀掉和鐵柱的親事,這司庭遠送上門開卻是好利用一番!
腦袋裏飛快地轉過不少計策,朱瓊狀似說笑般地道,“既然報恩,那你就以身相許吧!”
原以為司庭遠會有所猶豫,誰知他卻一口答應了,“好,我這就上門提親。”說著,便示意朱瓊帶著他回家。
雖然朱瓊的芯子是現代人,但司庭遠如此幹脆,愣是讓她發了會兒怔,結結巴巴地道,“你……你不用……稟報父母就可以自己做主的嗎?這……怕是不妥吧?”
司庭遠眼神微暗,道,“我無父無母,也無人可做我的主。”
“額……”朱瓊頓了頓,既然這樣,或許可以引他上鉤了,於是她欲迎還拒地沮喪道,“我……我尚有親事在身,方才那話你就當從未聽過吧。”說著,朱瓊不舍地看了司庭遠一眼,眼裏充斥著情意綿綿,咬了咬牙,轉身跑開了。
司庭遠剛想追上去,但見朱瓊被一女子攔住,避免人家說閑話,便沉默了會兒轉身離開,他還是先去打聽一下朱瓊嘴裏說的那檔子親事是怎麽回事。
司庭遠花了一兩銀子請了人,叮囑她務必多方打探,但那婆娘卻犯了懶,想著從一個人那裏打聽也是打聽,從兩個人那裏打聽也是打聽,何必多此一舉,於是就打定主意隨便找了人來套消息。
或許是穿越女主的光環,巧的是,那婆娘正巧同桃花村做泥瓦匠營生的那戶人家娘子有點交情,便假借著串門的名義找泥瓦匠娘子嘀嘀咕咕了半天。
又巧的是,泥瓦匠娘子和於氏從未出嫁的時候就玩得好,等出嫁了又嫁在了同一個村,所以這些年一直來往得很密切,也甚是疼朱瓊,總是叨叨著若是她家生的是小子,肯定讓朱瓊嫁了來。
因此泥瓦匠娘子話裏話外都是朱瓊從鐵柱那裏受了委屈,不得不和他定親。
司庭遠聽了那婆娘打探得來的消息深信不疑,同時對朱瓊升起濃烈的憐惜之情。
這是後話了,暫且不提。
隻說眼前,朱瓊正驚恐地看著朱珠出現在她麵前,緩了口氣,拍著胸脯道,“大姐,你可嚇死我了。”
朱珠往朱瓊身後看了一眼,又看了她一眼,想著剛才聽到的幾句零星的對話,失望道,“為什麽要冒認?”
“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明白?”朱瓊聞言裝傻道。
“你不要裝了。”朱珠麵無表情地道,“當時在山穀裏,救人的明明是我,你為何?”
聽了朱珠的話,朱瓊眼珠子一轉,將責任推到司庭遠身上,顛倒是非道,“是那個男人非說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我都跟他說我不是了,可他就是不相信,非要指著我報恩。幸好我告訴他我已定親,他應該能知難而退了。”
朱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但仍舊有些疑惑,“你沒騙我?”
朱瓊脖子一梗,氣勢囂張道,“用得著騙你嗎?騙你,還能把你賣了不成?就算我想賣也得有人買吧,瞧你這病懨懨的模樣,誰要?”說完,白了朱珠一眼,哼了一聲扭頭回了家。
朱珠在朱瓊身後不緊不慢地走著,蒼白無血色的臉上閃過一絲落寞,雖然自己救了那男子本就不是圖他什麽,但那男子將朱瓊認成了她,心裏卻是難受的,畢竟她怎麽說也是付出了自己的名節。
朱珠回過頭瞧著司庭遠消失的背影,輕輕地歎了口氣,說到底彼此是陌生人,今後怕是不會有交集的,罷了罷了,就當那日山穀中的事是雲煙吧,風一吹,散盡了。
又過了幾日,朱瓊在山腳下的樹林裏找些能拿到鎮上去賣的野菜,憑著她現代的腦子,還能繼續過這樣的窮日子不成?司庭遠就是在朱瓊做著飛黃騰達的美夢的時候再一次出現在她眼前的。
朱瓊嚇了一跳,忙道,“你……你不是知難而退了嗎?還來找我做什麽?”
司庭遠已經知道了關於朱瓊的事,但也想聽她告訴自己,並不回答她的問話,隻是道,“你是否有什麽苦衷?不妨說出來。”
朱瓊咬著唇道,“我沒有苦衷!”
司庭遠抿了抿嘴唇,道,“你說謊。”
朱瓊冷笑道,“即使有苦衷,有與你何幹?!這都是我的命,我認命了還不行嗎?”
“你不說,怎能知道與我無關?”司庭遠道。
朱瓊動了動唇,欲言又止,實則是不知司庭遠是個什麽用意,前些日子一聲不響地走了,今日又出現問自己是否有苦衷,這人到底在想什麽?
不管了,多說多錯,還是趕緊溜了。
半晌,朱瓊心下打定了主意,裝作眼神複雜地瞧了他一眼,和上回一樣毅然決然地轉身離開。
誰知走了沒幾步,就聽到司庭遠在身後,道,“你不說,我也不逼你。但從今日起,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你若是有事就喚我一聲。”
朱瓊僅僅隻是一頓,沒有轉頭,從容不迫地繼續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