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手撕大嫂

  周遭看熱鬧的人、勸架的人都有點懵。


  四下議論開了，都以異樣的眼光看著周臘梅。


  “難怪謝家那兩個小丫頭寡瘦寡瘦的，原來是周臘梅沒給吃啊？”


  “糧小子是開長途車的吧？我聽我男人說，一個月有不少票呢，另外還有錢，她她竟然一點都沒用在那兩個丫頭身上？！”


  “嬌娘剛才不是說了嗎？她全用在她娘家了，你沒瞧見啊，周家那小孫子，哎喲喂，長得可好了，白白胖胖的，不曉得每天吃了多少。”


  ……


  原本數落謝嬌的婆娘們嘴刀子都指向了周臘梅。


  周臘梅也是臉皮厚，夠潑，一口咬住謝數糧的胳膊，掙脫他以後，插著腰挨個指著這些婆娘，破口大罵，什麽髒話都往外冒。


  謝嬌瞧了一眼，抬腳就要走，她現在家裏難著呢，沒空跟周臘梅糾纏不清。


  然而被謝數糧給攔了一下，謝數糧帶著歉意說：“嬌娘，今天對不住了，我會管住你大嫂的，不會讓她找你麻煩的。”


  謝嬌不怎麽信，就周臘梅那潑婦，會不找她麻煩？


  “沒事，她不怕挨罵挨錘，就盡管來。”謝嬌甩下這句話就要走，謝數糧又追上來了，攔住她，還從兜裏翻出幾張皺巴巴的糧票，“拿著吧，等你家裏渡過難關了，你再還給我就是了。”


  謝嬌搖頭：“大哥，沒必要。我以前能活下去，現在也能，不需要你幫襯什麽。而且，我沒拿你的東西大嫂都恨不得撕了我，拿了，怕是我家要不得安寧了。”


  謝數糧皺眉：“別逞能，我是你大哥，你之前幫家裏，如今我幫你，這是理所——”


  話還沒說完，兩人之間推拒糧票的行徑給周臘梅看見了，她甩開了那些婆娘，衝上來，一把搶過糧票，怒目而斥：“看看，看看這是什麽？！謝嬌，你還敢說沒拿我家的票？！”


  謝嬌冷眼看周臘梅：“剛才挨得打還不夠？”


  周臘梅手腕的疼記憶猶新，她條件反射後退，退了才覺丟臉，破口大罵：“你你這瘋婆子！你敢動手，我就把你送到公社大隊去！讓他們罰你這臭狗——”


  “你他娘的給我閉嘴！她是我親妹子！還養了咱們一大家子好幾年的親妹子！”謝數糧又抽了周臘梅一巴掌，截斷了周臘梅那惡臭的言語，並要將糧票搶回來，然而周臘梅護得緊，哭喊著，“謝數糧，我告訴你，你要給她，咱兩就沒完，就離婚！”


  謝數糧也來了脾氣：“成！那就離！”


  他搶回了糧票，想給自個妹子，然而謝嬌在他跟周臘梅拉扯間，就已經走了。


  謝數糧看著自己手裏的糧票，沉默片刻，也不管周臘梅在泥地上如何打滾，如何痛哭，他抬腳跟了上去，不是追上謝嬌，又搞硬塞那一套，而是等到謝嬌進了屋，偷偷摸摸的把大鐵招呼了出來。


  “舅舅？”大鐵還是蠻喜歡謝數糧的，每回謝數糧來找他，就意味著有新鮮東西吃，但今日找過來，大鐵不由得想起了謝嬌講的話，他頗為警惕的後退一步，“該不是我娘讓你來，把我接回去吧？舅舅，別，我不給你做兒子，而且舅媽看見你把我領回去，等舅舅你幹活去了，肯定會偷偷摸摸的打我。”


  謝數糧有點懵：“什麽給我做兒子？”


  大鐵狐疑的問：“真不是我娘讓你過來，把我帶你家去，給你做兒子，到時候給你抱照片，摔盆子？”


  “你胡想什麽呢？你娘能把你給我做兒子？”謝數糧拍了一下大鐵的腦門，“我過來是給你們糧票的，到時候家裏過不下去了，就把糧票給你娘，就說……撿的，反正別說我給你的，知道嗎？”


  謝數糧把糧票往大鐵手上一塞，又講了一句：“以後別惹事了啊！”


  交代完，謝數糧就跑了，等謝嬌出來時，早沒人影了。


  謝嬌看見大鐵在外頭杵著，喊了一聲：“陸鐵！你跑出去幹什麽？怎麽把事兒全甩給你妹妹了？！”


  陸鐵條件反射把手上糧票藏了起來，“我我我就轉轉，哎，剩下的全都我洗了，行吧？！”


  二丫一聽，立馬甩開了葫蘆瓢，“好好好，大哥你快點來，我急著去背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