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曾經蠢事
雖然不合時宜,但此刻謝嬌心癢癢,特想知道什麽叫雖然被算計了,但也多虧了他們,才有現在的媳婦兒。
這是非常慶幸能跟她在一起嗎?
可是當初那事兒,不是她趁人之危嗎?
等陸向榮掛斷電話了,謝嬌竭力壓著上揚的嘴唇,試探性的問:“榮哥,你剛才說……什麽算計啊?還有那個任德秋是誰啊?”
陸向榮一愣,抬頭看見自個媳婦兒疑惑不解視線中摻雜著些許歡喜,他想,估計是自己最後那一句話吧。
他媳婦兒好哄這點,經年未變。
陸向榮想,家人的事兒,一直藏而不說,這件事如果再繼續瞞而不說下去,他就要成為撒謊慣犯了。
於是,在回去的路上,陸向榮給謝嬌說了以前的事兒。
當初陸向榮作為記者,被分配到這個地方來取景拍照,然後寫一些關於解放後,國土內各處風貌的文章。
這種文章,會登報,相當於公開處刑吧,地方的人都希望過來的記者能把當地的情況美化一下。
當時地方有點兒排麵的人都曉得陸向榮,都對陸向榮以禮相待。這一情況導致了陸向榮極其受歡迎,加上他長得又好,又會講話,不少人家都想讓他成為其女婿。
任德秋當初跟陸向榮來往,也是想讓陸向榮給他做妹夫。
“任德秋跟我很合得來,唯一合不來的,”陸向榮說,“可能是他喜歡當‘媒婆’,我拒絕他妹妹以後,他們就幹出了往酒裏下藥的事兒來,當時我進屋後,鎖了門,沒想到……你在裏麵。”
那時陸向榮是做了錯事,欺負了人,但不得不承認,他內心深處是慶幸的。
當初那晚出事以後,陸向榮本打算等謝嬌醒來後,如果她很慌張,就賠不是並表示會負責的;如果謝嬌不想搭理他,他就要求謝嬌對他負責。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他被臨時派遣至邊境,成為一名戰地記者。
這種情況下,他隻能留下字條,和身上所有錢財,前往邊境。其實還是挺惶恐的,怕回來以後,謝嬌已經嫁人了。幸好,謝嬌沒有,還獨自為他生育了一對雙胞胎。
即便這對雙胞胎很不聽話,但陸向榮由衷感謝,不然他回來的時候,謝嬌可能早就嫁人了。
“你,你剛才說多虧了任德秋他們,是說多虧有他們這一切行為,在房間裏遇上我嗎?!”謝嬌眼睛閃亮,她迫不及待的問。
“是。”陸向榮給予肯定回答,看著謝嬌高興起來,順嘴就問了一句,“說起來,嬌娘,你當時怎麽會在那裏?招待所那間房,我一直住哪兒的吧?”
原本被哄得正高興的謝嬌:“……”
她不太想說,畢竟當初那事兒不太光彩。當年她可是爬窗戶爬上去的,要做的也是跟任德秋兄妹差不多的事兒。隻不過任德秋兄妹想得是生米煮成熟飯,而謝嬌想的是用謠言迫得陸向榮對她負責。
用什麽謠言呢?陸向榮曾經走訪鄉下時,在小溪邊救過落水的她。謝嬌就自個琢磨著畫了張圖,美人出水圖,打算搞個陸向榮救了人,卻對她戀戀不忘,畫張圖出來狎.戲的風言風語。
爬窗上去,就是為了放畫。為了學畫那種畫,縣城高中的美術老師被她追著問過,還偷看過她哥藏在床底下的黃.書。
她當初剛把畫藏進了陸向榮的箱子隔層裏,陸向榮就神誌不清的進來了,麵色通紅,直奔房內小澡房衝冷水。
衣服都沒脫呢,淋濕後,就貼在緊實的肌肉上,謝嬌看見了就沒繃住,勾.搭了陸向榮。
睡得時候還想著,到時候醒過來就哭,哭自己都要嫁人了,結果現在被陸向榮給睡了,以後肯定嫁不出去了。
哪曉得醒過來陸向榮人影都沒了,房子裏幹幹淨淨,要不是轉頭就看見了一張紙,和一封裝滿錢、票,還有定情信物——女士手表,她都要認為陸向榮睡過不負責,跑了。
都過去十年了,謝嬌以為陸向榮早就發現箱子隔層裏的畫了,當初重見,也沒聽陸向榮問過這事兒,她以為這事兒就心照不宣來著……現在再提,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逗她啊?
“嬌娘?”陸向榮見她遲遲不答,偏頭看過去,見她皺巴著臉,像是有什麽苦醜大恨一樣,有些好笑,問,“不能說嗎?”
謝嬌瞧他笑,越發確定這是在故意逗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你不是知道嗎?明知故問!”
陸向榮:“???”
他知道什麽啊?多年來,這個問題一直讓他困惑好嗎?但在做戰地記者的時候,一直憂心忡忡謝嬌會因為他遲遲不歸而嫁人,後來傷了腿回來,又陷入了自我放逐之中。
說實話,當初若不是謝嬌放棄更好的生活,不願意嫁給別人,願意跟自己這個殘廢在一起,自個恐怕早就因酗酒度日,英年早逝了。
是謝嬌將他從深淵中拽出來。
不然怎麽說多虧了任德秋呢?若不是任德秋這出好戲,他能跟早有好感的姑娘共度春.宵?能有接下來的緣分?
正當陸向榮想著怎麽是明知故問時,謝嬌用事實告訴他,就算沒有任德秋的設局,緣分還是有的。
“你非要我來說是吧?”謝嬌撇嘴,嘀咕了一句,“你又不是沒見過那副畫,非要問,非要問,對,我就是為了把那畫放進你房間,然後打算脅迫你娶我行了吧?!”
陸向榮有些懵:“畫?”
謝嬌頓了一下,狐疑的問:“你不知道?你的行李箱,那種型號的行李箱,是有個放隱秘資料的夾層。”
謝嬌對那種行李箱的了解,來自於她的美術老師。那個女老師長得漂亮,聽說還是留洋回來的。
陸向榮根本沒機會注意到,因為行李箱在他到邊境後,就丟在了戰場上。
其實就算沒丟,陸向榮也不一定能發現箱子裏的夾層,他對箱子的用處僅在於裝行李,沒興趣探索其他。
“那箱子,丟了。”陸向榮說,“別說畫了,應當行李箱都被燒毀了。”
謝嬌欣喜不已:“真的啊?!”
丟了,被燒毀了,那就是說她曾經幹的蠢事,沒人知曉了啊!
“那就燒了吧。”謝嬌欣喜之情盡顯於色,“這、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吧!別問了。”
“嬌娘,”陸向榮忍俊不禁,“你弄了一副什麽的畫,不正經畫?”
謝嬌因以前的事兒心虛,腦子跟有一團漿糊似的,條件反射的否認:“我沒有,你這人怎麽胡說八道啊?!”
陸向榮確定了,真是不正經的圖。
沒想到他媳婦兒當初還畫了那種不正經的圖,就是為了脅迫他負責,這、這也太……招人喜歡了吧?
不過會是什麽樣不正經的圖呢?
在回去的路上,陸向榮如了謝嬌的願,沒胡說八道了,閉了嘴,但一直在思考他媳婦兒到底是畫了什麽樣的圖。
謝嬌還以為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
回到家,看見一直等著的丁茂,再看別丁茂裝好的藥油,謝嬌連說了幾句謝謝後,問他:“吃飯沒?大鐵,你跑的快,幫忙去喊你丁姨吃飯。”
丁茂也不想回去吃他妹妹弄得難吃飯菜,順勢留下來。
在大鐵還沒把丁蓉蓉帶過來之前,丁茂問陸向榮:“陸哥,董哥那邊沒事兒吧?”
陸向榮說:“應當沒什麽問題,明天我會去縣城問問情況,就是他家裏人那邊……小丁,今晚山裏不會來人吧?能不能麻煩你進城,跟他家裏人說一聲,讓他們別慌。”
“沒問題!”丁茂爽快同意,這鹵肉生意,是他跟董雲占大頭,董雲進去了,他不能在大事兒上幫忙,小事上還是要做的。
他們吃飯很遲,飯後天都大黑了,丁茂拿著陸向榮給的介紹信進城了,至於他妹妹則是留在了謝家,跟二丫幾個丫頭睡一屋。
謝嬌囑咐那幾個孩子好好睡覺後,繞了個大彎,回到了她爹娘的房子,邊走邊嘟囔著:“明天一定讓堂哥他們把院子牆給推了,彎彎繞繞的,麻煩死了!”
嘰嘰歪歪著去洗澡,用幹布絞著頭發從灶房後頭那個簡陋衝澡間出來時,迎麵碰上了她娘李香。
點著跟蠟燭,單獨照亮了李香那張枯槁的臉,跟鬼似的。
謝嬌嚇一跳,捂著心口問:“娘,你幹啥呢?嚇死我了!”
李香衝謝嬌招手說:“來,娘給你煮了紅糖雞蛋,過來喝。”
“這大晚上的,我喝什麽紅糖雞蛋啊?!”謝嬌十分排斥,“我不喝,要喝你自個喝!”
李香瞪眼:“以後你想喝都沒得喝呢!就你一天天總留人吃飯的速度,咱家母雞下得幾個蛋遲早給你敗光了,趁著現在有得喝,趕緊喝!”
把碗塞給謝嬌後,李香就跑了,想著她閨女總不會把紅糖雞蛋這珍貴玩意兒給倒了。
謝嬌當然不會倒掉,她端進了屋,讓陸向榮給她喝。
屋裏點著蠟燭,陸向榮正在蠟燭邊看書,見謝嬌又讓他喝紅糖雞蛋,他估摸著又是丈母娘給開的小灶。
陸向榮笑了笑說:“我喝不下。”
謝嬌夾著雞蛋往陸向榮嘴邊遞,並說:“就兩個雞蛋,占不了你肚子多少地方,快喝,快喝,等會兒涼了更不好喝了。”
“嬌娘,”陸向榮往後退了退,似笑非笑道,“我這是幫你喝吧?”
謝嬌隻想著讓陸向榮趕緊替她喝掉,聽陸向榮這麽問,便是含糊點頭說:“是是是,你趕緊吃掉。”
陸向榮還是不張嘴,反而跟謝嬌談起了條件:“我幫你吃沒問題,但我有個條件,你……”他朝謝嬌招了招手,在她耳邊低聲說,“我要你把之前畫過的出水圖,再畫一次。”
謝嬌麵紅耳赤:“你怎麽知道是出水、呸呸呸!什麽出水圖,你胡說八道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