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羅老頭回來了
謝嬌依舊懷疑二丫說話的真實性。
但她不管怎麽問,二丫一口咬定,就是想去給新娘子端洗臉盆。
要真想搞明白二丫究竟想幹什麽,最好的辦法自然是釣魚執法。等她去了,注意觀察,就知道她要搞什麽幺蛾子了。
謝嬌想了想,說:“行吧,那你去。”
大鐵一聽,二丫能去,自個不能去,立馬舉手道:“我,我也要去給新娘子端洗臉盆!”
這種話,謝嬌怎麽可能信?
大鐵明顯的是看見二丫說去給新娘子端洗臉盆,然後被二丫允許去婚宴了,這才找同樣的借口,想跟著去。
對上大鐵期待的眼神,謝嬌都不知道該說他蠢,還是天真了。前頭還是要為了喝酒去婚宴,現在想借口,不圍著前頭說的理由解釋就算了,竟然還直接套用二丫的借口,一丁點都不改變一下。
謝嬌看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別想了,老實在家呆著吧!你想著去喝酒的口水,都流出來了!”
大鐵條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的嘴。
沒有口水啊……
他想給謝嬌再掰扯幾句,想哼哼著混進婚宴,去喝酒。
但謝嬌已然決定,不準他去,而二丫那個狗東西,還在他麵前炫耀!
二丫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說:“誰讓你用跟我一樣的理由的,別人用過的理由,你再用,那肯定是騙人的啊!”
實際上,對於二丫來講,這是隱晦的拋出枝條,意圖和大鐵和好。隻要大鐵問她,什麽樣理由比較好,她就可以順勢提他想個理由,兩個人就此和好如初。
隻可惜,在大鐵看來,二丫這就是炫耀。
炫耀她能去婚宴。
大鐵重重嗬了一聲,說:“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去就不去!”
說完,轉身就走,完全沒有按照二丫的預想計劃發展。
二丫整個人都是懵的。
旁邊的陸勉之牽著小崽的手路過,點評了一句:“你說話不好聽,他不會跟你和好的。”
“你走開!我才不要被你說呢!”二丫就是個壞脾氣,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處,忿忿的罵了陸勉之一句,要不是打不過陸勉之,她還想上手把人推開。
陸勉之沒有一丁點生氣的意思,他牽著小崽,準備讓他一個人學東西,自己等會兒去參加舅舅舅媽的婚宴。
他和小崽關係很好,也擅長跟小崽用極慢的語氣對話。
剛到客廳,跟小崽講話呢,大鐵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小聲嘀咕:“小陸,小陸,我跟你講個事兒。”
陸勉之聽見大鐵的呼喊,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邊說:“我不會幫你帶酒回來喝,也不會幫你盯著二丫到底想做什麽的。”
大鐵:“!”
“你怎麽知道我想說什麽?”
都不等陸勉之回答,大鐵又自言自語道:“哦,你會算命。”
陸勉之不太高興的皺了一下眉頭,說:“這是推測,不是算命。”
大鐵才不管這麽多呢,他認為是算命,那就是算命。
他晃了晃手,敷衍道:“行行行,是推測,你幫我忙唄!咱兩可是兄弟!你得幫我,為兄弟兩肋插刀,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這小子好不容易學會幾個成語後,就非常喜歡拿出來用,彰顯他有文化。
陸勉之不吃道德綁架這一套,他說:“我不願意。”
大鐵垮了臉:“你這個塑料兄弟!”
這種形容,是大鐵在謝家那兒學到的。
他娘啊,縱使說他和二丫是塑料兄妹,一有事兒,那就互相指責,兄妹情誼一點也不堅固。
陸勉根本不在意大鐵罵罵咧咧的話。
他很清楚,大鐵講話,沒過腦子。
為大鐵的話生氣的話,他每天都得生好多次氣,肯定要被氣得英年早逝。
陸勉之說:“不管你怎麽說,你這些歪腦筋,我是不會幫你的。如果你非要,我就隻能告訴謝護士,讓她揍你了。”
大鐵:“……”
氣死了,大鐵怒氣衝衝的走了!
他準備去找隔壁宋醫生家的小孩。
宋醫生一家是會去換吃喜酒的,隻要給宋佳文兩口吃的,宋佳文肯定願意幫他盯著二丫,看二丫到底搞什麽事兒。
這樣等娘回來了,他就能告狀,殺一殺二丫的傲氣!
當然了,最最重要的是,讓宋佳文給他帶酒。
想到這兒,大鐵摸了摸自己好不容易攢下來的七分錢,暗想,希望宋佳文給力一點,多給他弄點酒回來,這樣就不虧了。
大鐵這暗戳戳的小動作,他完全不曉得,早就被偷偷跟著著他的二丫給發現了。
二丫氣死了。
她認為自己一直在試圖跟大鐵和好,結果這王八蛋想抓她的錯處!
哼,虧得她還說等會兒去婚宴上,給大鐵偷偷帶酒呢!
現在,做夢吧!
謝嬌對於孩子們的明爭暗鬥絲毫不知情,也懶得搭理。
現在她正在跟還不會說話的娃娃打商量。
“陸照之,你再這樣拽著我,不讓我走,我可就生氣了啊!”幾番商量打不通後,謝嬌故意板臉,說,“別說今天了,過幾天後,我也要是去醫院上班的,怎麽可能一直跟抱著你?陪著你啊?!”
娃娃被叫了大名後,也知道謝嬌生氣了,她嗷嗷兩聲,作勢要哭。
謝嬌輕哼一聲說:“哭啊,我可不會慣著你了,你要是不聽大餘哥哥的話,那我三天不搭理你!”
十分會看人臉色的娃娃哇叫聲冷不丁轉換成了咯咯笑聲。
謝嬌知道,這小丫頭不是被逗笑了才笑的,而是想告訴謝嬌,她不哭,她笑,別不搭理她。
謝嬌看著樣子,就曉得,娃娃同意了。
她離開家的時候,娃娃都沒有哭鬧,她幾次回頭,都看見娃娃在笑。
這種情況,倒是讓謝嬌忍不住跟陸向榮說:“這丫頭自己沒不舍得,反而我有點不舍得了。”
陸向榮沒講什麽隻是出去半天,中午就會來一趟的話,他捏了捏謝嬌的肩膀,說:“沒事兒,婚宴的地方也不遠,隔一會兒回來悄悄看一眼就是了。”
說是這麽說,謝嬌還是沒有悄悄回來。
主要是太忙了。
魏平安沒有長輩,長輩基本就算謝嬌一家子人。
謝嬌和陸向榮剛過去,就被魏平安拽著迎客了。
謝嬌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不得不幫忙,忙到別說盯二丫了,就連坐下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
還是後來吃飯了,謝嬌才是歇了口氣。
謝嬌坐的那一桌都是熟人,都是醫院的同事。
謝嬌左手邊就坐著羅老頭。
謝嬌看見他的時候還是非常吃驚,湊過去,壓低了聲音問:“師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啊?怎麽沒跟我講一聲?”
羅老頭說:“我今天才回來,一回來就給兒子媳婦兒拉拽到這兒來喝喜酒了。”
謝嬌看羅老頭似乎長胖了一點,向來在北市日子過得還算不錯。那病人的情況應該很穩定。
她便問:“那邊病人,是個什麽情況?現在好轉了?”
羅老頭講:“好了,好了,虧得你當初給我提的那個法子,不然我真是無從下手,那人也活不下來。”
具體病人是哪個,謝嬌和羅老頭都心照不宣的沒提。
兩人就在病情討論了起來,吃飯時,要不是謝嬌有陸向榮給夾菜,羅老頭有羅元給夾菜,兩個人都得吃個寂寞。
一頓飯快吃完時,羅老頭冷不丁說:“嬌娘啊,你說我要不要去北市發展啊?”
謝嬌:“?”
“啊?為什麽去北市?那種地方,寸土寸金,活得也不是那麽自在吧?”
羅老頭歎了口氣說:“我家那兩個兒子,不是什麽成才成器的,但是羅元不一樣啊,這孩子聰明,要是去北市的話,指不定日後能出人頭地,有個更好的前景。”
他替大人物治好了病,受到極好的對待,也是理所當然的。
等到羅老頭真去了北市,就算在家裏坐診,那也是會有不少人前來讓羅老頭看病的。
羅老頭能在北市過得很好。
謝嬌想了想,說:“如果師哥想去的話,去那邊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羅老頭搖頭:“我老了,年紀大了,其實真要說,還是想留在這兒的,以後也埋在這兒,但就是擔心有這麽好的機會,卻沒有為羅元著想,他以後——”
還沒說完,謝嬌就直接打斷,喊了一聲,羅元:“小羅元,你剛才聽見了你爺爺的話,你怎麽想啊?想去北市生活嗎?”
羅元非常直白:“我不想啊,為什麽要去那兒,我在這兒過得挺好的。”
羅老頭說:“他懂啥啊,沒見過,不知道北市有多好。”
謝嬌卻說:“那就帶他去見一回啊,見過了以後,才能對自己的選擇負責。”
羅老頭愣了一下。
著實沒想到謝嬌會講出說去就去這種話來。
這年頭絕大部分人都是在即生活的地方,從未離開過,一輩子也不曾。
說出去就出去,這種事兒,想都不敢想,畢竟誰家能有這個條件啊?
謝嬌問羅老頭:“現在你有條件啊,師哥。你說北市很好,但那也是你認為的,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你得帶著羅元一起去看看了,讓他自己來看好不好,來決定要不要去。”
剛講完,羅元便說:“我知道北市有多好,它是首都,有很多厲害的人,但我不想去北市,就留在家裏,我也能有好前程的,爺爺,你考慮你自己唄,幹嘛一把大年紀了,還非得為了我做這做那兒啊?我想去哪兒,我就自己去。”
這話說得非常有誌氣,謝嬌朝他豎了個拇指。
厲害。
是個男子漢。
羅老頭給謝嬌和羅元輪番說了一遍,也是笑了起來,自嘲一句:“倒是我這個老頭子,杞人憂天了。”
謝嬌笑:“羅元講得沒錯,師哥你都一大把年紀了,應該過好自己的養老生活,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有能耐的,不管什麽地方都能站起來,爬上去。”
“而且,有能耐的,經曆一些磨難,才會更有能耐。你非要給他找條近路走,這是扼殺他經曆磨難的機會。”
羅老頭被說服了。
他哎了一聲說:“都是首都迷了眼啊,我都不如你們年輕人,小孩子看得開了。”
稍頓,他又講:“我看那個陸博寧,指不定要留在北市。”
謝嬌挑眉,陸博寧追求的從來不是名利,他更在意的是自己能學到的東西有多少。
就憑北市那麽多人,拿那個大人物的病況沒辦法,偏被羅老頭給治好這事兒,陸博寧不動腦子都曉得,在羅老頭身邊,才能學到更多的東西。
他轉性了才會去北市。
謝嬌問:“你咋知道?他已經留在北市了?”
羅老頭擺手說:“那倒沒有,跟著我一塊兒回來了,今天也過來參加婚宴了吧,畢竟是魏平安的妹夫。這會兒也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謝嬌覺得,陸博寧是想挨打,才會來參加魏平安的宴會。
人魏平安看見陸博寧就覺得晦氣。
這話,謝嬌沒跟羅老頭扯,背後說人壞話著實不大好。
謝嬌繼續問陸博寧的事兒:“他都回來了,師哥你怎麽覺得他會去北市啊?”
羅老頭笑了一聲說:“那小子,會鑽研著呢!前頭給治病期間,他應付外麵的人,我應付病人,他說病況給外麵的大人物聽,那是滴水不漏。治病開始有好轉以後,就有不少人問他留不留在北市,他沒說留,但也沒說不留,一切看起來都是好商量的樣子,這要是不打算留在北市,何必將這些話?”
謝嬌覺得有些好笑。
她冷不丁問了一句:“那師哥你怎麽說的。”
羅老頭卡殼了一下,他當時也有些猶豫要不要留下,所以也說的比較模糊。
不過總歸活了這麽多年,這點應付能力還是有的。
羅老頭很坦然的說:“我本身是沒什麽興趣留在北市,主要還是因為想問問家裏人的意見,所以才回答比較模糊。陸博寧那小子,兒子都養在你那兒,家裏就他一個人,他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哪裏需要仔細考慮的?無非就是想留下來,但不好說得太直白,要別人三顧茅廬的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