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恍然如夢 第1話 尋找她
第二日，芊雪醒來時已過辰時，馬車正在平整寬闊的官道上奔馳著，司晨坐在她的對麵手裏拿著一本書，正慢條斯理的看著。她看看那本書撇撇嘴，昨天那隻手還緊緊握著她的手，現在卻拿了本書，真是可惜，難道書比她都好看？書裏當真有顏如玉？
她醒來許久，也搞出了不少聲響，司晨卻隻是看書半點沒有理她的意思。
芊雪忍了再忍，最終實在忍無可忍，起身坐到他身邊湊近書本道：“師傅，這書中當真有顏如玉不成？”
司晨看她一眼，慢悠悠翻了個頁道：“嗯，不僅有顏如玉，還有黃金屋。”
芊雪：“我對顏如玉是不感興趣的，不過這黃金屋我還是很喜歡的，咱倆一起看唄。”
司晨挑起一邊眉毛彎了嘴角，似是想起了什麽有趣的事道：“為師記得，你以前看見師傅拿起書本就跑的遠遠的，怎麽過了千年突然長進了這些？”
“不過，既然你想看，就好好看吧。”把書一合塞進她手裏，司晨站起來彎著腰，掀開馬車的簾子讓芊雪等他一會兒，他馬上回來。
芊雪看看手裏的書，再看看晃動的車簾，她還沒反應過來，司晨就跳下飛速的馬車跑了，她哀嚎一聲：“我才不要看什麽書！我隻是想離你近一點兒，讓你看看我啊！……”
隨便把書翻了幾頁，實在無聊，剛躺倒在車榻上，車簾一掀，司晨回來了，手裏還拿著一個大荷葉，荷葉裏是兩條焦香嫩黃的烤魚。她又立馬把書拿在手裏，正襟危坐裝作乖乖孩的樣子，對他甜甜笑道：“師傅！你怎麽知道我餓了？”
司晨拿走那本書，把大荷葉放到她手心裏道：“肚子叫的那麽響，車外的兩匹馬都聽到了。”
似是回應他的話一般，車外跑著的兩匹馬，哼哼叫了兩聲。芊雪嘿嘿笑道：“我吃一條就好，把那條給綠堯送去吧。”
“我已經給他們送去了，快吃吧，這兩條都是你的。為師可不覺得，你的飯量會變小。”司晨坐下，卻沒再看書，而是直直看著啃食烤魚的芊雪，她被看的莫名其妙，突然覺得剛剛他走後，她嚎的那句話是不是被他聽到了。
“師傅，你這一千年來做了些什麽？”她想了想還是決定打破這微妙的氛圍。
司晨微微思索了會兒道：“冥想”芊雪吃著烤魚一滯，果然她不該抱什麽期望的，她還想問有沒有找她，想她，看來是不必問了，當然人家沒了這個累贅徒弟，自然輕鬆多了。
本來嘛，一千七百多年前就是她纏著他這個不入凡塵不收弟子的高嶺之花非要做人家的徒弟，人家還是看在引薦人的麵子上才勉強收了她做徒弟的，她闖了多少禍，自己是知道的，沒了她這個禍害，他肯定很樂嗬。心裏正幽幽歎了好幾口氣又聽司晨道：“還有雲遊各地。”芊雪又想，反正就是沒找她唄，不過這雲遊各地當真不是去找她的？她可以認為他是去找她的吧！
芊雪又和千年前一樣恨自己的慫了，想她四季神女，在天庭上調皮搗蛋作威作福的時候，也沒怕過那個神將。怎麽見了祝司晨，就慫的沒邊了。
他還是以前漠然冷然的樣子，好像對所有的事情都莫不關心，卻又把所有的事情盡收眼底，看的透徹。一襲黑衣硬是讓他穿出了星光熠熠的慵懶斯文感，眼睛裏的光芒還是如初遇般叫人挪不開眼。
把手裏的烤魚吃完，看看手指上的油，剛想放進嘴裏吮淨。就見司晨從懷裏拿出一方黑色鑲著深藍色花紋邊的方帕，把她的手握在手裏，用方帕輕輕擦著她手指。
芊雪吞了口唾沫，一臉不可置信“師傅，你是祝司晨吧？是真的吧？沒有什麽鏡魔會取代你吧？”
“怎麽？做師傅的給傻乎乎的徒兒擦個手都不可以？”傻……乎乎？好吧，原來是覺得她把手指放嘴裏吃太傻了，有損他為師的形象……可是，她以前也舔過手指啊，那時候他還隻是瞪她或者拿戒尺打掉她的手，怎麽突然這麽溫柔的擦還是頭一次……他真的是祝司晨吧……看著被他擦淨的手指恍神道：“師傅，你還記得徒兒的生辰嗎？”
“十二月初七”司晨看她一眼調笑道：“怎麽？還未出五月份，就想著要過生辰了，還是覺得為師會忘記你的生辰。”芊雪覺得她真是傻掉了，居然覺得他是假的，他們重逢時他對她說的那句可否去你家討一碗西紅柿雞蛋湯喝，不就是她倆初遇時她對司晨說的話嘛！
祝司晨的記性一向非常好，這點兒她是決不懷疑的。剛想再說什麽，眼角餘光突然看見了她吃完吐在大荷葉裏的魚刺殘渣。這才想起，她吃的是海裏特有的長竹莢魚，他們昨晚回花店時，司晨把一簍簍瓜果連帶那四條魚都收在了他的儲物袖中，由於所有事情都發生的太過突然，才沒把東西放下。
她向司晨討了兩個蜜芒吃，剛吃上，車簾一掀，林廣抱著綠堯進來坐下。她忙道：“怎麽了？綠堯胳膊痛嗎？”
兩人搖搖頭，綠堯接過芊雪給她的蜜芒慢慢吃起來，林廣看向司晨道：“我是來問問。何時才到你說的那座天寧寺的。”這七日魔蠱雖還有七天的緩衝期，但每過一分一秒，林廣心裏就難受疼痛一分，綠堯安慰他好久，但他實在受不了了，立馬抱著綠堯，來找司晨了。倒也不是懷疑司晨帶他們去的地方究竟怎麽樣，隻是為了尋個真正的安心而已。
司晨拉開車窗簾，看看外麵的日頭，淡聲道：“快到午時了，天寧寺就在前麵不遠了。”綠堯又柔聲安慰了林廣幾句，林廣卻仍是焦急的不行，一直深深蹙著眉。
芊雪看到他們兩個難受的樣子，心裏又把林廣罵了個狗血噴頭，在她心裏，這些事都是林廣惹出來的！可她不能這樣說，綠堯不希望聽到她那樣說，綠堯會更傷心的。
她突然握住綠堯的手道：“這個東西肯定能解的！師傅說有辦法就肯定有辦法的。”放開她的手拉開車簾。向前方看了一眼，下一刻欣喜道：“綠堯！前麵就是一座寺廟了，我們到了！”求證般看向司晨，他點點頭表示，確實到了。
四人下了馬車，司晨雙手撫過馬車，馬車居然變成了兒童手中的模型玩具一般大小被他收入袖中。天寧寺處在城外，周圍綠水青山環繞，當真是一片好風光，好風水。
寺廟對外開放，四人從山林裏拐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遊人香客絡繹不絕，廟內一座高樓樣的觀音像，慈祥溫和的看著天下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