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九靈九渡
訓斥聲緩緩傳開，回蕩在四方。
李芬針聽完後，臉上不由得湧過一抹羞怒。
“你胡說八道什麽？我這是在救人！！！”
“救人？”段咫冷笑一聲，質問道：“想施針就施針，不管病者生死，這就是你所謂的救人？”
“救……救人也是有風險的，這是每個患者必須要承擔的，不然出了問題豈不是什麽事都怪在醫師身上？”李芬針好似被段咫切中了要害，漲紅了臉，唯唯諾諾的反駁道。
實際上，她這冠冕堂皇的話說得毫無底氣，心虛無比，純碎是為了推卸責任，挽回顏麵。
段咫冷哼一聲，斜視著她，一字一句的道：“既然你知道救人有風險，在夢小姐發生異變情況的時候，你就應該及時收手，而不是特立獨行的去找借口，用堂而皇之的言辭去掩蓋你那良莠不齊的醫學素養。”
整個全場一片寂靜。
原先那些佩服李芬針，站出來懟段咫的人，此刻都保持著默然，鴉雀無聲。
老實說，他們被段咫這一些話給撼動了內心，扭轉了觀念。
一個要害人的庸醫，決然說不出這樣的高品質之言！
也就是說，段咫先前是真的為了救人而施針！
李芬針被段咫說的體無完膚，氣得要死，可此刻夢璃的情況確實糟糕透頂，有很大的因素來源於她的施針，倒也無法推脫責任，隻得悶聲不吭。
段咫無視了李芬針，快步走至夢璃麵前。
“別動她，現在的病者經不起任何折騰。”李芬針見他似乎有出手的跡象，秀眉微顰，阻止道。
萬一段咫火上澆油，將夢璃醫治身亡，城主府的人一調查，發現還有著她插足，那麽必然會有人認為是她和段咫合夥害死了夢璃。
如此一來，她的名譽必定會受到重創，甚至一落千丈，永世不得翻身。
要是嚴重一點的話，她爺爺也會受到牽連，畢竟一代名醫卻教出了一位殺人醫師，這種場麵最容易讓人有輿論空間，這也是她不想讓段咫治療的根本原因！
丫鬟看了看嘴冒鮮血，痛苦不堪的夢璃，急忙將段咫攔下。
“這位醫師，你的心意我替夢小姐先領了，但現在的情況還是送她去醫館看看好一些。”
段咫嗬嗬一笑，指著李芬針道：“這家夥先前施針使得你家夢小姐病情加重，病況用命懸一線形容都不為過，要是再不挽救，送往醫館的途中就得死掉。”
“什麽？”丫鬟一陣心驚，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可她又不敢相信段咫的醫術，一時間猶豫不決。
或許是看出了丫鬟的顧慮，段咫隻得被迫證明自身實力，淡淡開口：“你眼白發紅，眼神恍惚，心火略熱，最近半個月裏麵時不時一直感覺胸悶，精神疲勞，而且還會身體發熱。”
“你……你怎麽知道？”丫鬟瞳孔一縮。
“目赤紅腫，多為肝火或風熱，兩目上竄，直視或斜視為肝風內動，耳輪幹枯焦黑為腎精虧耗，鼻翼煽動為邪熱蘊肺，牙齦腫或兼出血屬胃熱亢盛，這說明你近期一直在熬夜，作息時間非常不規律，而且經常吃辛辣食物，缺乏鍛煉。”
丫鬟的駭然表情，讓李芬針眉頭一蹙。
她飛快上前，為其切脈。
半晌，一抹愕然之色閃爍於她的臉上，看起來突兀不已。
“這家夥.……”李芬針盯著段咫，露出怎麽都抓不住要領的色彩。
光是用看的就將一個人的身體情況分析得絲毫不差？
這等水準，已然可以稱為神醫了！
此時，段咫又偏頭看向了另外一個路人。
“你這半個月經常睡眠不足，耳膜莫名的發出鳴叫聲，很困卻又很難睡著，可隻要有人發出細微噪音你就會醒來。”
“是……是的……”那個路人立馬露出震愕。
“神是人體生命活動的體現神誌清楚，語言清晰，目光明亮，反應靈敏，稱為有神，是健康或病情輕淺的表現，若精神萎靡，表情淡漠，目光晦暗，反應遲鈍，甚至神誌不清，稱為無神。”段咫徐徐開口。
“克製自己，不要縱欲過度，少去青樓。”
路人聽於此，臉上頓感火辣，尷尬的低頭，很是不好意思。
段咫又將目光投注在其它一些人身上，快速而又準確的說出了對方的身體狀況。
不一會兒，全場死寂。
恐怖！
段咫的醫術實在太恐怖了！
一眼便能精準無誤的說出每個人的身體狀況，這醫術得厲害到何等程度？
叮，恭喜宿主完成一個日常醫術小說中主角為了裝逼才會呈現的口頭診斷秀，天秀值+767，餘額40000。
段咫麵色平靜的掃視了全場一圈，聲音無波無瀾。
“現在，誰還要阻止我救人？”
無一人開口。
剛剛段咫的那一番醫術，已經徹底打消了他們的質疑。
就連原本自傲不已的李芬針，也都一言不發。
她的內心滿是複雜。
中醫以‘望聞問’為診斷基礎，以最終的‘切’作診斷結果。
可段咫卻一反常態，隻憑借‘望’得出病者之情。
這說明對方在醫術境界上的能力非常高明，甚至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不得不承認的是，論實力，她不及段咫，且差開很大一段距離。
“這位醫師，我為之前不妥的言行而抱歉。”丫鬟深吸了一口氣，衝段咫鞠了一躬，作為歉意。
“不管您對我有什麽意見，我請求您先救治我家夢小姐，事後任由您打罵，我都沒有意見。”
段咫擺了擺手，淡漠的道：“你應該慶幸我今天心情不錯，再慶幸你家夢小姐我和朋友有點關係，不然就算她死在我麵前，我也不會有半點作為。”
說完，在丫鬟窘迫的麵色下，他五指仿佛鬼影一般，在夢璃的腹部一陣擠壓。
與此同時，手中銀針也不停的在夢璃的身上落下。
如果換做之前，他隻需要施針心髒，在不影響病情下，細微的推動心髒運輸血液功能，順帶緩和肺功能，防止接下來救治急性心衰所出現的缺血缺氧狀態。
可李芬針的亂紮針，使得夢璃心髒過度運作，令其心血不停的往外湧，幾乎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現在，他隻能暫時減緩夢璃的各血管輸血速度，避免血液喪失，再在這個基礎上，將心毒給控製住。
銀針紮完在夢璃之身後，段咫單手一翻，醫品內氣湧出，化作數縷氣體，湧入夢璃體內。
霎時，夢璃蒼白的臉上陡然緩和，七竅的鮮血也不再往外冒，呼吸悄然平穩。
“好厲害！”圍觀群眾無一不被其折服。
方才十秒不到，便讓生命垂危之人起死回生。
此等醫術，不亞於奇跡再現，歎為觀止。
見夢璃情況逐漸穩定下來，丫鬟鬆了口氣。
“醫師，我家夢小姐現在是沒事了嗎？”
“暫時壓製住了他的病情而已，想要徹底救活她，還需要進一步治療。”段咫搖了搖頭，也沒管丫鬟和圍觀群眾聽得雲裏霧裏的表情，眼神一凝，內氣湧動。
悄無聲息間，冰魄銀針發出一陣白氣，如同靈蛇舞動，活靈活現。
“九靈九渡.……開！”
伴隨著一聲落下，段咫眸中掠過一道黑光，冰魄銀針逸飛而出，落於夢璃掌心握拳曲指時的中指尖處。
同時，一股醫品內氣陡然流入。
“九靈九渡.……報靈之渡！”
醫品內氣入體後，段咫絲毫不停留，飛快拔出，紮入唇溝的正中凹陷處。
“九靈九渡，齊靈之渡！”
“九靈九渡，揚靈之渡！”
“九靈九渡，直靈之渡！”
……
段咫不斷的拔針和施針，手速快到極致。
眾人隻能看見一排排手影，根本看不見銀針。
剛開始圍觀群眾們還有些緊張，深怕段咫這麽快施針會出現差錯。
可當他們看見夢璃狀態越發變好的時候，心中的緊張早已消散得一幹二淨。
旁邊的千尋如陌目睹此幕，心中對段咫的驚奇越來越多。
一針就能穩定夢璃的情況，醫術已經不需要猜忌。
真正令人猜忌的，是段咫的年紀。
這個年齡段就能擁有如此高明的醫道手段，對方到底師承何處？
唯有李芬針沒有在乎夢璃的生死，死死的盯著段咫施針，縱然她的視覺跟不上段咫施針的速度，可她眼中的愕然和震驚卻越愈發明顯。
尤其是在段咫最後一針落下的刹那，她的瞳孔陡然一縮，身影顫抖時，言語都有些語無倫次。
“九靈之府，神液所以降祥，上接璿璣之輪，下在太宮之中，辟九渡而求索，登九天而放神.……這這這，這是九靈九渡？！”
李芬針整個人腦袋都是嗡嗡作響，如遭雷擊。
她出生在醫學世家，從小與醫學相伴，在爺爺李時針的醫學教導下徐徐成長。
依稀記得爺爺屢次談及神武大陸的醫道失傳之術時，既興奮又惋惜，也曾唏噓感歎，倘若失傳的醫術沒有被遺失，那麽醫師定當能在神武大陸占有一席之位，地位百分百不弱於煉丹師等職業。
隻可惜，太多醫術神技被時間的長河所埋沒，至今神武大陸的醫道已拿不出多少玄乎其乎的神技來向世人證明自己的強大。
可今天，神跡出現了。
九靈九渡，神武大陸逝去的醫神所創的醫學神技，吸取了各類針灸精華，每一渡，都能引導九靈力量，強行還生，和陰陽九針並存為九針雙煞。
如果說陰陽九針旨在將一個垂死之人救活，那麽九靈九渡則是在垂死之人原有的身體狀況上，利用九靈之力九渡給此人，對病況全麵修複。
這一秒，李芬針心中萬分複雜，更多人是一種對段咫施展出醫術神技的不敢置信。
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一個在她眼中頂多當個醫師助手或者學徒的人，竟然能施展出失傳的醫術神技……
荒唐！
她隻能用這兩個貶義字來褒義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