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次日一早, 以為還是自己一個人在床上的紀墨按照生物鍾的慣常時間開始睜眼前的掙紮,先是不安分地左右撲騰, 像是溺水的人在尋找什麽救命的稻草, 手指尖真的觸碰到什麽的時候,悚然一驚, 猛地睜開眼,沒有完全準備好的眼睛看到旁邊兒的人時差點兒來個“眼前一黑”,好在沒有真的來個驚叫什麽的, 很快反應過來,這是紀桑。


  “師父啊… …”


  嘟噥了一句,紀墨是嬰兒時期就先看過係統任務的, 對“紀桑”這個名字不要太熟悉, 早就知道對方要是自己的師父,等到見到人, 對上號之後, 等式自然成立,朦朧中就把這句話念叨了出來。


  “什麽?”


  紀桑好像沒聽清楚, 正在起身的他回頭看了一眼, 看到紀墨揉著眼睛的樣子, 忽而笑了:“你想拜我為師?”


  他的嗓音粗沉, 像是男低音的那種厚重感覺,讓人聽到之後就會聯想到土地, 沉重而包容。


  “是啊, 我是這樣想的, 可以嗎,師父?師父能夠從藥王穀出來,一定很厲害吧,我拜你為師,以後也會很厲害的了,我要成為最厲害的藥植師!”


  紀墨機靈地順勢而下,都是親戚談什麽拜師也太奇怪了,一般能夠請教也不會稱“師父”的,這次拜師的重點難點,紀墨以為主要是這個名義上,對方可能會用心教他卻不會領受“師父”的名頭,那樣,不知道他完成學習之後算不算是成功完成任務。


  不準備人為製造難度,紀墨準備先來個潛移默化的事實,多叫幾聲“師父”總是不吃虧的,在他心中,紀桑早就是他的師父了,從未來時到現在進行時,都是師父!


  紀桑臉上的表情難得有了些多變,最開始聽到還是帶著輕鬆笑意,準備拒絕的樣子,正如紀墨所想的那樣,同為兄弟,說拜師什麽的太奇怪了,那是對著外人才有的禮遇,對親戚,似乎不必這般正式。


  想要厲害去藥王穀就好了啊,這是紀桑心中的想法,可聽到最後一句,“成為最厲害的藥植師”,他的眼神才有了些真切的變化,這和他心中所想是一樣的。


  在藥王穀中,紀桑有過很多次的機會成為製藥師,可他覺得自己對藥植之事都不敢說了如指掌,又何談製藥呢?

  紀墨並沒有真的接觸這一行,並不清楚,製藥師並不是全能的,他們如同藥植師擅長一種或幾種藥草的種植一樣,製藥師擅長的也是幾種或十幾種的藥材配伍,並不是全部,如同藥師那個級別也不是所有的病都會治的一樣。


  最厲害的藥王是不是會治所有的病,紀桑不知道,他明白的就是如果一件事都做不好,就不要得隴望蜀,再想著其他,他是靠著專心致誌做一件事而被藥王穀選中的,這種專注的精神自始而終,既然沒有把所有的藥草種植都學會,那麽,他何必再去學其他的呢?

  在紀桑的心裏,從來不覺得製藥師就比藥植師高貴了。


  這點兒“道不同”導致紀桑離開了藥王穀,不是那裏沒什麽可學的了,而是他們並不認同他的想法,不會再為他提供技術上的支持。


  所以,紀桑回來了。


  紀墨不清楚紀桑是怎樣的心理變化,看到他臉色變了變,一時收了笑容,還怕自己是說錯了話,回想著要不要做出補充說明小小修整的時候,紀桑又誘哄般問他:“你不想成為製藥師嗎?製藥師可是很受人尊敬的!”


  製藥師跟藥師一字之差,其實還是很不一樣的,但在外人眼中,製藥師接觸的也是藥,又知道藥是治什麽病的,跟藥師也差不多。


  不像藥植師,再怎麽標榜其中的技術含量,普通人也無法真的把他們區分於農人,都是在地裏勞作,農人種出來的糧食還是明明白白的吃的,他們種出來的草藥,也隻有病了才顯得珍貴,若非價高,真是一點兒都讓人感覺不出厲害來。


  “我覺得藥植師就很厲害了,一輩子能夠做好一件厲害的事,就會很厲害了,其他的,可以等下輩子再說。”


  紀墨用小孩兒的口吻說出孩子氣的話來,紀桑沒把他那個脫口帶出來的“下輩子”當真,並不知道紀墨真的是這樣想的,紀墨從來不介意花時間鑽研一件事情,也從來不被“第二階段”誘惑,真的經曆過許多之後還想要去學,那就去學好了,不是保存了進度了嗎?也許這個係統就是個學習係統呢?


  所以,這輩子隻當藥植師,看似是錯過了“製藥師”“藥師”等相關技能的學習,有些遺憾,但對紀墨來說,也不過是等下一個世界,或者下下下一個世界的事情,隻要確定這些技能符合係統篩選的技藝標準,那麽,他總會碰到需要學習對方的時候。


  香蕉、蘋果、櫻桃、梨… …萬千水果等我寵愛,哪個才是我的最愛呢?先全部吃一遍再說,不可能咬一口就放下,一個個吃完,自然是需要時間的。而其中的先後順序,隨機也可以啊!

  紀墨天生就不是個急躁的性子,很有些得過且過的從容,奮鬥離他還有點兒遠,學習卻是天賦一樣根深蒂固,規定一個目標,努力達成這個目標,成長都能化作看得見的數值,對他來說是很好的一件事情,不會迷失了方向,也不用分心想太多事情,單純而執著。


  “你還小,所以這樣想,以後就不會這樣想了。”紀桑摸了摸紀墨的頭,像是想到了自己小時候,也有過很多以為一輩子都不會變的想法,可事實上,人總是會變的,就是紀桑,也不敢說自己一開始就是這樣堅定的。


  紀墨撇撇嘴:“為什麽總是要拿‘小’當借口呢?我的想法是不會變的,所以,你願意當我的師父嗎?”


  他把話題又繞了回來,抬頭看著紀桑,黑眸中滿是認真:“不管如何,起碼現在,這時候,我一直都是這樣想的,所以,師父,可以教我嗎?”


  “… …走吧,先去你的地裏看看,你知道那塊兒地種的是什麽嗎?”


  紀桑沒有正麵回答紀墨的問題,自己穿好了衣服,回頭看紀墨的樣子,像是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給他穿衣服,又該怎麽穿。


  紀墨全沒在意,自己飛快把衣服套好滑下床,身姿矯健,一馬當先帶著紀桑就往地裏走。


  主線任務:藥植師。


  當前進度:紀桑(師父)——已完成。


  係統的顯示總是更加直觀,也更為寬容,哪怕對方不承認這個名頭,隻要他真心肯教,願意教,師父就是實實在在的師父了。


  這方麵,係統顯然不準備故意增加難度,非要達到某個程序才能得出結論。


  紀墨看過之後,就像是得到了提醒的考生,心中一下子就輕鬆起來,紀桑這個師父很有點兒嘴硬心軟啊!


  不怕他性格沉悶,就怕他心也如石頭一樣硬,那可就讓紀墨沒辦法了。


  這才幾句話就答應了,是因為親戚關係所以好感度天然比較高嗎?


  紀墨試著總結其中的緣由,他有種預感,拜師不可能一直都是“容易模式”,萬一哪天碰上一個“困難模式”的,豈不是要逼死人了,與其到那時候火燒眉頭無從下手,不如從現在開始總結經驗,看看哪些方麵會帶來更高的成功率。


  第一個師父李大爺算是世情逼迫,也是某種必然,紀墨搶了個先,帶有一定的偶然性,第二個師父紀姑姑則是因為一定的必然性了,親戚關係擺在那裏,唯一的親人難道不應該傳承技藝嗎?第三個師父洪疇也有一定的必然性,那個小部族之中那麽多人,肯學雕刻的也隻有紀墨了。


  第四個師父曹木的話,應該就是被發現秘密,為了保守秘密,然後把一個人的秘密變成兩個人的秘密這種,如果要說的話,算是為了保密?太偶然了,不具備借鑒的可能。


  想著這些,紀墨的腳步卻不慢,兩條小腿兒飛快地倒騰著,很快帶著後麵踱步的紀桑來到了地頭。


  這一片兒都是劃分給孩子們的,算是各家孩子的試驗田,種的藥草也是比較廉價的冬宛菜,葉可治療瘡腫,根可通利腎竅,也可以作為家常用菜,擺上餐桌,當然味道不怎麽樣就是了。


  這甚至都不是紀家掌握的四種藥草的一種,因為它真的是太廉價了,隻看“菜”這個後綴就明白,真正用作藥材的情況是比較少的,也就是農人用起來方便,畢竟野生的也有很多,藥鋪之中估計都找不到這麽普通的藥材。


  除此之外,這一片兒還有野海椒、烏萢、薄荷、野灰菜、豬肚菜等半是菜半是藥的藥草,算不得貴重,因此若是孩子照管不當損失了,也不會太令人心疼。


  不過大人們不會直接這樣告訴他們,而是會告訴他們這些都非常珍貴雲雲,讓他們有足夠的重視,實際上其中的內幕消息,紀奎都告訴過紀墨,他是從紀二哥那裏聽來的,知道這就是“糊弄小孩子”的。


  紀墨對此暗暗搖頭,大人的套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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