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心有餘悸
還在苦惱如何應對三日後狩獵之事的公良綴兒不知道,赫連瀛徹下令興師動眾的去皇家圍場狩獵,就是借此接近公良綴兒,檢驗公良綴兒的真實身份。
皇家圍場上,樹木蔥鬱,草淺獸肥。一切都是春天來時的模樣。
公良綴兒以身體抱恙為由,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推脫掉騎馬狩獵。奈何皇上不允,欽點公良綴兒出席狩獵。公良綴兒無奈,隻得硬著頭皮前來。
其他質子都跨於馬上,迎頭走在前麵。自稱身體不適的公良綴兒則帶著年紀尚小的餘靈均和穆星塵坐在馬車裏。
不一會兒的功夫,眾人來到圍場中的營帳前,一一下馬。
此時,大炎皇帝赫連瀛徹早已一身戎裝,出現在眾人麵前。
公良綴兒等人躬身拜見,叩首作揖。
再次抬眸之時,但見赫連瀛徹頭戴紅纓獅子胄,一身烏金麒麟甲,內襯密綴銅星戰袍,雙墊虎頭護肩,前後懸掛雕紋護心銅鏡,腰盤獸麵扣皮帶,腳蹬雲頭鳥脛甲戰靴。護頸處係著絳紅色錦鵬披風,兩條銀蛇纏絲綬帶在凜凜秋風中飄動。手握長弓,腰配絕影寶劍,背後懸一壺箭,橫跨在祿螭驄馬背上,威風赫赫,英姿勃勃。
赫連瀛徹笑道:“今日盡是我大炎之能臣武將,來此狩獵,一展我大炎之雄風!你們中除了年幼的餘靈均和穆星塵留守在營帳以外,其餘人等隨朕一同進圍場狩獵!狩獵多者,朕有重賞!”
一時間,其他質子紛紛上馬,就連年紀十二歲的穆星塵都再三央告赫連瀛徹也一起騎射狩獵。侍衛將一匹寶馬牽至公良綴兒近前,恭請公良綴兒上馬。公良綴兒看著麵前的馬兒,不由得心中瑟瑟發抖,不敢近前。
赫連瀛徹的餘光一早就瞥見了公良綴兒臉上的難色。於是,赫連瀛徹騎馬過來,故意當著眾人的麵,朗聲道:“愛卿乃平西侯大將軍之子,理應善於騎射,不會連馬都不曾牽過吧?”
公良綴兒知道,赫連瀛徹故意激她。可是,公良綴兒一見到馬匹身子就僵直了,恐懼的心久久無法平息。
赫連瀛徹從公良綴兒微白的麵色上,看出了公良綴兒心中的恐懼。與赫連瀛徹預想的一樣,公良綴兒果真如瀅妃雲綴兒一樣怕馬。赫連瀛徹對公良綴兒就是瀅妃雲綴兒的猜測更加深了幾分。
但赫連瀛徹對公良綴兒的試探還沒有結束。
赫連瀛徹見公良綴兒遲遲未動,又笑言道:“朕聽說,你今日身體不適,如果實在不行,朕也不必勉強,畢竟其他質子都善於騎射,早已立於馬上,整裝待發,怎可獨等你一人。”
公良綴兒從赫連瀛徹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輕蔑之意。即使公良綴兒明明知道赫連瀛徹是有意激她,逼她上馬,公良綴兒還是自願跳進著陷阱,因為她不能在眾人麵前損失了父親、哥哥和整個公良家族的顏麵。
“草民身體雖然有礙,但也尚可騎馬前行,怎能因為草民擾了皇上和諸位公子的興致。”公良綴兒說罷,移步來到馬前,將牙一咬,心一橫,牽住了韁繩,縱身上馬。
因為緊張和恐懼,公良綴兒牽住韁繩的手心微微沁汗。但一想到,自己已經死過一回,便覺得自己應該無所畏懼,就算有,公良綴兒也勒令自己絕不能在赫連瀛徹麵前露怯獻醜。
赫連瀛徹見公良綴兒縱身上馬,不由得玩味一笑。
眾人騎馬張弓在圍場中縱橫馳騁,追逐鏖戰,所到之處驚起飛禽一片,走獸在林中四處逃竄,疾風撥弄得樹葉沙沙作響。白刃閃光,旌旗蔽日,戰馬嘶鳴,飛箭如雨。
公良綴兒吃力地騎馬跟在眾人身後,隻一瞬間的工夫,就被眾人甩的很遠,直到自己更本追不上眾人的影子。
公良綴兒一心放在如何控製住中心,牽好韁繩,不至於從馬背上掉下來,所以無暇狩獵。更別說,背後的弓箭對不會射箭的公良綴兒來說僅僅是一個負重的擺設。
公良綴兒吃力的騎馬穿梭於圍場之中,為了防止迷路,公良綴兒細心地在沿途留了記號。
與人群走散了的公良綴兒走著走著,猛然見一隻猛虎從樹叢中竄了出來,公良綴兒嚇了一跳,心中暗道不好,扯了韁繩準備掉頭,誰知那猛虎一眼瞧見公良綴兒,張開利爪,猛撲了上來。
公良綴兒有心從背後拿出弓箭,弓箭卻被卡住。
眼見著猛虎就要撲過來,胯下的寶馬受到驚嚇,一聲嘶鳴,兩隻前蹄踮起半空,公良綴兒措手不及,重心不穩,整個人向後仰去。
千鈞一發的危急之時,身後忽然有一隻強有力的手臂,撈起即將跌下馬背的公良綴兒。隻見那人猿臂一彎,將公良綴兒輕輕向懷中一帶,公良綴兒整個人被帶到了另一匹馬背上。
公良綴兒驚魂未定,身子栽倒在那人懷裏。
猛虎撲了空,轉而又向那人襲來。
那人鐵騎神弓,迅如流光,一箭射中猛虎要害,猛虎應聲倒地。
公良綴兒再次睜開眼時,已經在祿螭驄馬的馬背上,一個頭戴紅纓獅子胄,身披烏金麒麟甲的男子將公良綴兒護在懷中。
公良綴兒轉首相謝,卻倏然對上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那雙懸珠朗星之眸正波瀾不驚地看著她。
“皇……皇上……”公良綴兒這才看清,方才救下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赫連瀛徹。
“你沒事吧?”赫連瀛徹的聲音若即若離,帶著三分親昵,七分疏離。
若不是赫連瀛徹若即若離的語氣提醒了公良綴兒,公良綴兒恐怕會因為方才的險情,而忘記此時自己女扮男裝的質子身份。
公良綴兒轉眸側目,恭聲謝道:“多謝皇上救命之恩,草民沒事。”
“那就好。”赫連瀛徹的語氣依舊淡淡地,仿佛並不曾與公良綴兒相識。
公良綴兒懸著的心,倏然放下,卻禁不住因為赫連瀛徹未曾認出自己,而心中莫名酸楚。
公良綴兒刻意將身體前傾,與赫連瀛徹保持距離,道:“草民已經沒事了,還請皇上放草民下馬。”
赫連瀛徹依舊拽著韁繩,策馬馳騁,全然沒有顧忌到公良綴兒的央告。
公良綴兒央求再三,求赫連瀛徹放她下來,無果。於是,試圖自己跳下祿螭驄,卻被赫連瀛徹出言攔住:“別亂動。你的馬方才受到了驚嚇,暫不能騎。這四周又沒有什麽其他合適的馬匹供你換乘。你暫時隻能與朕同騎這匹祿螭驄。”
赫連瀛徹慵懶的語氣,帶著霸道的,不容違抗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