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玄月魅影
弗隱低聲笑道:“想我弗隱畢竟是一代江湖少俠,若不是當年還是七皇子的皇上囑托,我堂堂須眉男兒又怎會喬裝成女流的樣子,混進醉春樓那種地方。”
公良綴兒驚詫道:“這麽說,你當初是被皇上安排到醉春樓的?那麽,你與皇上早就認識了?”
公良綴兒想象不到,當初隻有十五歲的赫連瀛徹因何要讓弗隱混進醉春樓那種地方。
弗隱答道:“你應該知道,皇上少年英才,雄心壯誌,當初皇上還是七皇子的時候,就以‘七公子’的身份在江湖中走動,網羅英才。我當年也是受到了皇上的恩惠與賞識,了解到了皇上心懷天下的抱負,這才決心為皇上效命的。後來,皇上懷疑安南王有異心,便想著派一人潛伏進安南城最大的消息往來中心醉春樓,暗中打探消息,搜集安南王異心的證據。皇上本想要讓一名叫金鳳凰的武林女俠潛伏醉春樓的,可是金鳳凰畢竟是年輕女子,皇上擔心她的安全,可是一時又沒有什麽合適的人選,於是自認為長得還不錯,又懂得些易容之術的我,就自告奮勇,毛遂自薦,以金牡丹的身份參加了醉春樓花魁的評選,不料,一舉奪冠,這才在醉春樓站穩了腳跟,潛伏下來。”
公良綴兒聽得入迷,聽弗隱口中道出的這些舊事,就像是聽一段評書一樣,完全顛覆了公良綴兒之前的想象。
弗隱接著說道:“之後,皇上聽聞安南王私下培養了一支敢死隊取名‘幽靈斬’,於是皇上便親自來到安南城醉春樓來找我,讓我故意以蠻夷諜者的身份暴露,吸引安南王赫連雲玦來抓我。再之後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弗隱口中所說當時隻有十五歲的赫連瀛徹曾親自到醉春樓與弗隱接洽的事,莫名引起了公良綴兒的注意。
公良綴兒凝眉問道:“皇上曾經去過醉春樓?!”
公良綴兒對赫連瀛徹曾經的風流不羈早就有所耳聞。可是公良綴兒還是萬萬沒有想到,年僅十五歲並身為皇子的赫連瀛徹竟然曾經出入過醉春樓、這樣的地方,還是會讓人感到意料之外,匪夷所思。
弗隱看出了公良綴兒不曾說破的用意和公良綴兒臉上微妙的表情變化,笑道:“說來,你與皇上還真是有緣,皇上唯一一次去醉春樓就被你撞到了!當初若不是你這個小不點傻乎乎地,可憐巴巴地靠著樓梯旁睡著了,說不準皇上會不會因為擔心被你認出真容,而讓你直接從他的眼前消失。”
公良綴兒賭氣道:“誰傻乎乎的,可憐巴巴的了!明明是每天被你呼來喝去的幹苦力活,太辛苦,一不小心打了個盹而已!”
弗隱見公良綴兒氣鼓鼓的樣子,緊忙賠笑道歉道:“是是是!是我剛才用詞不當,我們小不點是誰,我們小不點可是聰明靈巧,機敏過人的呢!要不然怎麽會在說夢話時,一不小心吐露了想要謀劃從醉春樓逃跑的事呢!”
公良綴兒張大了嘴巴,訝然道:“我真的有說過?!”
弗隱聳聳肩,笑道:“不然呢,你若沒在夢中將心底話說出來,我又怎麽會那麽配合地暗中協助你逃跑?!”
公良綴兒這才恍然大悟,尷尬笑著,一臉慚愧。
弗隱感慨道:“所謂你與皇上的緣分,大概就是命中注定的吧。從醉春樓的那次巧遇開始,就注定了一生羈絆,割舍不斷。”
公良綴兒搖搖頭,辯解道:“隻是有緣無分罷了。”
弗隱反駁道:“我了解皇上的個性,皇上認定的事,絕不會輕易放手,皇上對你……”
公良綴兒打斷弗隱要說的話,轉換話題,望著天上的月亮,歎道:“今天的月亮真是又大又圓!我還要謝謝你,謝謝你肯將你的底細直言不諱的告訴我,幫我解除心中的疑惑。”
弗隱看著仰頭望向夜空,眼中映著點點星光的公良綴兒的側臉,臉上無奈地笑著,心中卻暗暗認定道:小不點,你果真還是沒有放下!
“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公良綴兒說著,站起身來。
弗隱也隨之起身,好意提醒道:“今天用膳時,我見你隨秦世子一同到的前廳。我總覺得秦世子與你言和的轉變有點突兀,畢竟他之前對你的敵意很大,你與他接觸還是多留心一點為好。”
公良綴兒笑著點頭。
二人一路回到下榻的住所。弗隱將公良綴兒安全送回房間後,這才轉身回了對麵自己的房內休息。
一個仙逸的身姿站在澄瑩的月光下,遠遠地注視著在草地上談話的弗隱和公良綴兒,一雙溫柔的眼波中微微泛起一道冷冽的光,隻是這道冷冽的光稍縱即逝,轉而露出那雙溫眸中一如既往的柔和。手中是早已被自己揉皺的信,久久地攥緊。那人毫無波瀾的外表下,內心的掙紮,卻翻湧而至。
湛藍如洗的晴空下,七位質子正在尚教頭的指導下,認真地練習射箭。
不曾死心的秦無恙與高狄對換了一下位置,轉而站在了公良綴兒近旁。
公良綴兒一心練習射箭,連向秦無恙瞥一個白眼都無暇顧及。
餘靈均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耷拉著腦袋勉強張弓,一不小心射空了兩箭,被尚卓尚教頭提耳訓話。
其他人一如既往,潛心用在集訓上,並沒有因身旁的事而分心。
尚卓依次巡視了一圈,見七個人漸入佳境,臉上略有一絲安慰。
七人練習了一炷香的時間,尚卓開始叫停,著急七人集合,集體問話道:“諸位公子應該清楚,皇上召集大家集訓的緣由。如果諸位隻是為了三個月後能順利從禦戎衛營畢業,那麽諸位大可以按照現在的學習進度進行練習,專心學好騎射即可。如果諸位公子中有誰想日後為我大炎效命,做出一番大事業,那麽我尚卓倒是願意傾囊而出,將自己畢生所學的武功教授給大家。不知道,大家可有此意?”
秦無恙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答話。
尚卓不苟言笑,上課時也不講究情麵,嚴厲非常,對學生的要求也頗高,素有鐵教頭之稱。尚卓雖然好心,有意將自己的武功教授給七人之中的肯學之人,但是誰也不敢保證,他們在現在的訓練強度下,再加大馬力,還會有誰能一直堅持到三個月集訓結束之後。
好逸惡勞的秦無恙、年紀尚小而貪玩的餘靈均顯然是打起了退堂鼓,二人都耷拉著腦袋,不敢看尚卓的眼睛,也不敢答話,生怕被尚卓點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