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病榻廢人
柔夷帝宮金縷台的錦榻上,身負重傷的赫連雲玦還在昏睡之中。柔夷國單蠕公主正守在赫連雲玦的病床旁,親自為赫連雲玦喂流食。
“你已經昏睡一百餘天了,怎麽還沒有醒過來!你可知道,你在金縷台昏睡了多久,我就在這裏守了你多久。就算是為了我日夜辛苦照顧你,在父王麵前極力保你的份上,你也應該醒過來了。”單蠕公主拿出懷中的錦帕,輕輕為赫連雲玦擦拭唇邊的食漬,細瞧著赫連雲玦蒼白的臉龐,輕聲歎道。
金縷台的宮女依瑪不忍心看著單蠕公主為一個不知還能不能蘇醒過來的大炎廢人黯然神傷,貼心勸慰道:“公主已經盡力了,他能不能醒過來,就要看他的造化了。還請公主保重貴體要緊。”
單蠕公主凝眉,幽幽歎了口氣。
“王上駕到!”
隨著殿外一聲傳報,柔夷國王吉爾克在一眾宮奴的簇擁下,踏著鏗鏘有力的步子,大步流星地來至寶貝女兒單蠕公主的寢宮金縷台中。
單蠕公主聞聲,起身迎接,向父王吉爾克行了大禮。
柔夷國王吉爾克拉起單蠕公主的手,細細打量麵前的女兒,隻見昔日英姿颯爽的單蠕公主,現在卻愁容百態,麵色憔悴,令人心疼。
吉爾克歎聲道:“瞧瞧,這小半年來,我的寶貝女兒單蠕都為了那個大炎廢人操勞成什麽樣子了!要我說,你當初就不應該救下這個廢物,更不應該把這個半死不活的廢物帶到蠻夷,帶進你的寢宮中來!就應該讓他自生自滅!”
“父皇不要這麽說,安南王赫連雲玦雖然起兵兵敗,現如今整個人也昏迷不醒,但是單蠕相信,他並不是什麽廢物,他就像獵豹一樣勇猛,像雄鷹一樣銳利,他說不定日後可以成為我蠻夷再次攻打大炎的一道利器!”單蠕公主維護赫連雲玦道。
“你真的當父王看不出來,你對這個廢人有意?!你口中說,救下他是為了蠻夷的雄圖霸業,可是父王卻早已看出來你對他的心思。女兒啊,你身為我柔夷唯一的公主,在柔夷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就算你現在想要嫁人,整個柔夷的優秀男子你找誰不好,怎麽偏偏看中了一個打不贏仗的大炎廢物!他不就是仗著相貌還算英俊,除了徒有其表以外,他身上哪一點比得上我柔夷的漢子!”吉爾克厲聲說道。
單蠕公主回眸,看向病榻上如同睡著了一般安靜的赫連雲玦,幽然回應道:“既然父王已經知道了女兒的心思,那麽女兒也就開誠布公,向父王坦白!女兒早已在上次進攻大炎,與赫連雲玦交手時,就已經心儀於他!女兒冒險去大炎救他性命,除了為了父王未來的霸業考慮之外,也夾雜著女兒的私心。女兒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他!所以無論如何,女兒都不會放棄他的。”
吉爾克抬手指了指令他無可奈何的單蠕,憂心忡忡,恨鐵不成鋼。以吉爾克對女兒單蠕的了解,個性剛強,寧折不彎的單蠕,一旦認定的事,就沒有更改變通的可能。單蠕既然為了赫連雲玦,拋除女兒家的羞怯與顏麵,當著眾多宮奴的麵,承認自己對赫連雲玦的感情,就說明單蠕已經做好了與赫連雲玦共同進退的準備。即使吉爾克想要從中阻攔,單蠕也會堅定初心,義無反顧的與赫連雲玦在一起。
想到了這些,吉爾克不由得覺得心中哀痛,被他捧在掌心,寵了十八年的公主,如今卻被敵國一個逃亡的叛匪王爺迷了心竅。若不是單蠕日夜守護在赫連雲玦身旁,若不是吉爾克心疼自己的女兒,怕單蠕傷心,吉爾克此時想要殺死赫連雲玦的心都有。
麵對心愛的寶貝女兒,吉爾克隻得做出一些讓步與妥協,凝聲道:“就算你真的看中了這個廢物,可他現在不生不死已經有近半年的時間了,他還能不能醒過來,什麽時候醒過來,又有誰知道!你一直陪著他,護著他,將自己的心血熬幹,你又能堅持多久!別到時候,他拖著你幾年,等他真的醒不來,咽了氣,也就把你一個公主最好的青春年華給耽誤了!”
單蠕搖搖頭,篤定地回答:“女兒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一定會醒過來的!而且之前禦醫不是已經說過了嘛,赫連雲玦的求生意願很強,隻要他內在的意識不放棄,他就終究會醒過來的!”
“算了,我看你是不撞南牆不死心!父王我多勸也無益。隻願這廢物能不令我的寶貝女兒失望,不辜負我寶貝女兒對他的一番情意和苦心,早日醒過來,給你一個交代。”吉爾克重重地歎了口氣,沉重地搖搖頭,無奈地離開了金縷台。
單蠕為了保護赫連雲玦不會被父王吉爾克派人暗殺,隻得日夜守護在赫連雲玦身旁,親自照料。日複一日,單蠕早已為了赫連雲玦幾乎耗費盡了所有的心血,請了蠻夷無數的名醫診治。但身上的刀傷已經痊愈的赫連雲玦卻不知道為什麽,遲遲沒有醒來。
一轉眼,天色暗下來。
兩側的宮娥勸單蠕公主會房休息。可是單蠕公主放心不下赫連雲玦,怕父王吉爾克會惱羞成怒,趁她不在,暗算於赫連雲玦,於是堅持留下來,親自照顧守護,不離赫連雲玦左右。
宮娥見勸說無果,隻得由著單蠕公主的意思去了。
漸漸地天色入夜,一身疲憊的單蠕公主在赫連雲玦的病榻旁也昏昏沉沉地打起了盹。
單蠕剛剛小憩了一會兒,便隱約感覺到赫連雲玦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單蠕的困意蕩然全無。
單蠕啟聲問兩側的宮娥道:“你們剛才可曾看見他的手指動了一下?”
兩側宮娥紛紛搖搖頭,表示都沒有看到。
宮娥依瑪柔聲安慰道:“一定是公主太累了,產生了幻覺,奴婢們跟隨公主守在這兒,也未曾見到安南王有什麽將要蘇醒的反應。公主這是日有所思,才會如此的。”
“真的是這樣嗎?!可是我方才明明看到他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的!怎麽會是幻覺呢?”單蠕百思不解。
單蠕公主一擺手,命兩邊宮娥退下,隻留下了貼身宮娥依瑪在一旁侍候。
宮燈亮,月影長。
單蠕守在赫連雲玦榻前,握著赫連雲玦的手,喃言道:“我到底要等到何時,你才能醒過來?”
單蠕輕聲的問話,傳到赫連雲玦的耳畔,卻不見他應答。單蠕神色落寞,自嘲地笑了笑,明亮的眸子再次暗了下來。
“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