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摔不摔的起
“叮!”
電梯門剛打開,夏冰就拽著南門策走出來。
“快點啦,我爸一定等急了。”
夏冰嘴上催促著,腳下邁著快步。就在兩人走到病房門口時,她的臉色忽然沉了下來。
重症監護室門口好像正在發生爭執,一名中年男子盯著夏先生的保鏢問道:“我再說一遍,你讓不讓我進去?”
這男子年紀看上去四十歲出頭,背頭梳的一絲不苟,還算英俊的麵孔上帶著一股傲氣。
反觀那保鏢,皮膚黝黑,隻有一米七的個頭,站在那氣勢明顯弱了很多。
雖然如此,那保鏢向後背著雙手,不卑不亢的說:“二爺,老太爺吩咐過,除了他和夏小姐,別人都不能進去打擾。二爺要想探望,還是等夏先生身體康複些再說。”
“很好,膽子夠大!敢抬出我爸來壓我?!”中年男子麵色瞬間冷了下來,對著倆保鏢說道:“你們倆從現在起,被我解雇了。到財務部領取一張單子,然後立刻離開夏家。”
“二爺,夏先生待我們不薄。”右邊個高的保鏢說:“就算我們被開除,站在朋友的立場上,也要為夏先生守著這道門,請您別為難我們。”
中年男子是夏思威的弟弟,名叫夏思捷在夏家地位高貴,要在平時,借幾個膽子給這倆保鏢,他們也不敢得罪他呀。
現在夏先生病重,非常時期。夏老爺子發話,任何人不得打擾。保安自然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一旁的女護士心急如焚,勸道:“夏老板,重症監護室禁止喧嘩。我求您說話小點聲。”
“滾開!”夏思捷聽的很是心煩,一把推開女護士,道:“這沒你什麽事。”
護士被推倒在地,手掌蹭掉一大塊皮,疼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旁邊醫師拉起女護士,瞪了她一眼,道:“你快去辦你的事。瞎摻和什麽!”
南門策認識那女護士,正是當日醫治夏先生時給自己拿銀針的人。
“反了!敢跟我頂嘴!”夏思捷甩手“啪”的一巴掌,打在矮個子保鏢臉上。
那保鏢也不躲,更不還手,硬生生受了一巴掌,仍然不亢不卑道:“二爺,請你理解。”
“怎麽回事?”夏冰叫了一聲,急匆匆跑過去。
“奴才!”夏思捷鼻孔哼出一聲,鄙夷的瞪了保鏢兩眼。這才轉頭朝著夏冰看去。
“二叔,您為什麽打他?”夏冰看到矮個子保鏢臉頰上的巴掌印,頓時俏臉寒霜。
這倆都是父親跟前貼身的保鏢,在夏家呆了十多年,為夏家盡心盡責。
矮個子名叫孫保亮,曾經舍命保護過父親。父親從來都拿保鏢當朋友看待。二叔雖然不是外人,但在重症監護室門口打保安,實在是太過分了。
“小冰,你來的正好。”夏思捷眼神有些高傲,向後一招手,馬上有人送上公文箱。
夏思捷從公文箱中取出幾份合同,道:“看到沒有,這些合同關係重大,沒有大哥的簽字。項目根本就不能進行,到時不知道要有多少人餓肚子。”
“原來是為了公司的事情。”夏冰心中怒氣稍有消退。父親得病以來,公司大多事情都是二叔在打理。但是,老佛爺給二叔的權利有限,在大的決策方麵,需要父親點頭才行。
夏思捷重重哼道:“我的時間多麽值錢。讓這倆不長眼睛的下人耽誤了有十分鍾。還不趕緊讓路!”
孫保亮無怨被打了一巴掌,心裏感覺委屈,他低聲說道:“小姐,夏先生病情剛剛穩定,適合靜養。”
“嗯。”夏冰撩了撩斜劉海,語氣為難道:“二叔,要不您把資料給爺爺看一下。或者,等父親病情穩定一些,再處理公司上的事務?”
“糊塗啊!時間就是金錢!大小姐。”夏思捷氣的跺腳,道:“你們等時間,但時間不等你們。這些東西,你拿給我大哥去看吧!”
他甩手將文件丟在地上,帶著人氣勢洶洶的朝外走去。
南門策正好擋住夏思捷的去路,夏思捷並沒有繞開走的打算。他位高權重,根本沒把南門策放在眼中。見南門策沒有給他讓道,狠狠一肩膀撞了過去。
南門策向右一閃開,左腳向外伸出。
夏思捷沒撞到人,自己的身體卻向前撲出,被絆倒在地。
“咚!”
夏思捷摔的這一下,是腦門先著地的。
“夏董……您怎麽樣?”
“護士,你還楞著幹嘛,還不去拿藥。”
兩名男子叫嚷著,手忙腳亂將夏思捷從地上扶起。
戴眼鏡的短發男子走到南門策身前不足一米的地方,冷眼道:“怎麽回事,你剛才不知道讓開麽?”
南門策搖搖頭,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再說,我不是狗,不會搖尾乞憐的討好一些人。”
“你……你哪個部門的?”眼睛男是元威集團人事部主任戴建成。他見南門策和夏冰一同前來,還以為南門策是元威集團中的員工。
“如果你想炒我魷魚,那麽不好意思。你得先給我介紹一份工作才行。”
戴建成抓了抓發麻的頭皮,道:“得罪夏副董,我看誰敢招聘你!”
“閉嘴!”夏冰再也看不下去,忍不住道:“戴主任,我看你脾氣越來越大,是不是應該到基層曆練一下?”
“大小姐,我……我為了公司好……”戴建成頓時熱汗如雨。夏冰在公司雖然沒有實權,但她是夏思威的女兒。想要整死自己,那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麽簡單。
“你對公司好不好,我心裏有數。”夏冰冷冷回了一句,既然已經撕破臉,她也不用再對戴建成客氣。
“好了。”夏思捷左手揉著額頭上腫起的包。剛才那一下摔的不輕,讓他現在才清醒過來。
戴建成老老實實退到夏思捷身後。
“我本想看看大哥,沒想到弄出這麽多事。”夏思捷陰冷的目光落在南門策身上,笑道:“年輕人,你很了不起啊,我已經二十多年沒摔倒過了。”
說的沒摔倒過,其實是在說自己二十多年來沒有吃過虧。這句話一語雙關,帶著濃濃的威脅。
南門策抬起左腿,手指輕掃過褲腿處被夏思捷皮鞋擦過的灰塵,道:“摔倒了能站起來,說明夏先生還摔的起啊!”
夏思捷陰森森的說:“就不知道,你摔不摔的起。”
南門策聳聳肩,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夏思捷攥了攥拳頭,最後嘟噥一句:“真是我的好侄女。”帶人順著走廊離開。
走出醫院,夏思捷上車前對戴建成說道:“給我好好調查一下,夏冰身邊這年輕人到底是誰,什麽背景!要快!”
南門策撿起散落在地上的文件,遞給夏冰,道:“東西交給你,不過夏先生確實需要靜養。給不給他看你自己選擇。”
“嗯。謝謝。”夏冰右手攥著裙角,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南門策眸子轉了轉,思索片刻後,說道:“前幾天,你二叔來過沒有。”
“沒……我沒見過他。”夏冰情緒有些低落的說:“他一直忙公司裏麵的事情,很少有時間過來,怎麽了?”
南門策向前一步,附在她耳邊輕聲道:“你最好還是防著他點。”
“不至於吧。”夏冰垂著頭,嘴唇微微嘟起,道:“他畢竟是我親叔叔。”
南門策輕聲道:“那晚,你爸病危,他不在。今天你爸剛醒,他就帶著公司的壞消息過來。隻要仔細想一想,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夏冰忽然感覺有一塊石頭壓在心口,悶的喘不過氣來。
很多事情她不是沒有懷疑過,可礙於親情,心裏不願相信,苦笑道:“你想多了。我爸對二叔很好,二叔怎麽會為了錢,兄弟手足殘害呢……”
話音未落,夏冰眼神淒淒的看著南門策,她盼著南門策點頭,同意自己的看法。
“但願如此吧。”南門策不好意思多說什麽,畢竟自己和夏家的關係並沒有那麽親近,話說多了很可能會招人厭煩。
夏冰深吸了一口氣,使勁搖了搖頭,勉強的笑著說:“不想這些了。走,我們進去看看。”
早在一旁候著的年輕醫師聽到這句話,趕緊上前開門。並不是他有意巴結夏冰,而是林院長親自交代,不能怠慢了南門策。
夏冰將文件交給孫保亮,隨醫師一同進入重症監護室。
如今夏思威病情好轉,護士也並未強製要求兩人必須穿戴隔離服。
年輕醫師說道:“夏先生康複的很快,身體各方麵指標趨於穩定,隻不過身子還有些虛弱。”
夏冰緊張的有些發抖,她慢慢推開內部走廊的病房門,當看到坐在病床上看報的中年男子,嘴角浮現出燦爛如陽光般的笑容。
夏思威是淩晨五點鍾醒過來的。醒了之後便不願再繼續躺著,不顧護士的勸告,非要坐起來看會報。
南門策走進病房,這是他第二次見到夏思威。夏思威的精神麵貌和上次已是大不相同,雖然有些病後的疲態,可他看報時目光專注,隱隱給人一種剛硬和銳利的氣勢。
僅僅看他的神態,南門策就能斷定,夏思威肯定是位在商場上雷厲風行、在戰場上殺伐果斷的人物。
夏思威翻了一頁報紙,這才轉頭看了看夏冰,指了指床頭,笑道:“坐。”
雖說隻有簡簡單單一個字,但堅韌的眼神中流露出寵溺的關心和疼愛。
夏冰坐在床頭,柔聲問道:“您的病?”
“你看我現在,身子不是好著的麽?”夏思威剛說了兩句,就猛的咳嗽起來。
夏冰忙站起身,給父親捶背。
“不礙事,咳幾下就舒服多了。”夏思威擺擺手,將報紙放在床邊,目光落在南門策身上,問:“這位是?”
南門策上前走了幾步,直視著夏思威的目光,淡然道:“複姓南門,單名一個策字。”
夏思威愣了一下,嘴巴慢慢張大。而後大聲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咳嗽。
夏冰連連給父親捶背。
笑了幾聲後,夏思威道:“不用說,這次肯定是你爺爺救的我。南門酒鬼呢?他在哪?”
南門酒鬼,對於南門策來說,是個異常親切的名字。印象裏,隻有極少一部分知道這個稱呼,敢這樣稱呼爺爺的人,更是極少中的極少數人,可以屈指可數。
南門策右手食指指地,語氣認真而又的說:“活閻王麵見真閻王,老家夥下去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