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嫌疑犯
一名護士急匆匆走來，說：“高錳酸鉀已經準備妥當，要不要馬上洗胃？”
“快，還等……”中年醫師剛說了一半，立刻咽下後麵的話。眼睛瞟了一下林院長，心想這個地方有這麽多資格比自己老的人都沒有說話，自己更沒有發話的權利，趕緊問：“院長，你看？”
林雲古遲疑了一下，望著南門策，輕聲問道：“你有沒有什麽好的方法？”
如此緊急時刻，人命關天。院長竟然詢問南門策的有什麽意見，足見南門策在他心中的地位。
翟生厚滿臉妒意的看著南門策，暗中冷笑：哼哼，得意吧。我看你還能再得意多長時間。你就是個兔子尾巴，風光日子長不了，馬上就要到頭了。
“綠豆、甘草，用水煎服，可以解毒。”南門策說完，又搖了搖頭，道：“他毒素恐怕已經深入到血液中，用大黃十五克、再加附子九克，生牡蠣六十克，用水煎服兩百毫升灌腸配合治療，或許還有一絲生機。”
翟生厚忍不住說：“這算什麽辦法？西醫治療更全麵，先洗胃，再灌腸和導瀉。還有羊血和兔胃浸出液的生物學解毒方法。比你這藥方可強多了。”
林雲古又問了南門策一句：“沒有別的立竿見影的方法麽，太乙神針、燒火山管用麽？”
南門策無奈搖搖頭，並非針灸對於治療無用，而是他今天消耗精氣過多。這針灸又是極其消耗精氣的治療方法，自己實在是心有餘力不足。
翟生厚一陣冷笑：“看來，針灸也就隻有那麽一點用處。”
“翟生厚，你現在的廢話越來越多，怪不得被人打，是不是還沒有被打夠。”林雲古毫不客氣的訓斥了他一句。他感覺翟生厚隨著名氣提升，越來越自持身份，待人傲慢，這點讓他看起來很厭煩。
翟生厚悶著頭，很不服氣。可他畢竟隻是個主任，不敢輕易和院長翻臉。
林雲古馬上吩咐道：“小陳，你去準備中藥，留備後用。翟主任，你先西醫治療吧！”看凶手的病情已經十分危險，任何時間都耽誤不得。
其實林院長心中更偏向於南門策的方法，但是中藥準備和熬製都需要時間。而西醫器材藥物都準備好，時間上占據先機。
在一名醫師帶領下，幾名護士忙碌不停，將管子順著那凶手喉管插進後，將高錳酸鉀溶液灌入洗胃。
凶手劇烈的抽搐，但是四肢被繃帶綁在病床上，掙紮幅度並不太大。饒是如此，仍將膽小的護士嚇個不輕。
一陣洗胃後，凶手劇烈嘔吐。除了咖啡色液體外，竟然還有腥紅的血絲吐出。
中年醫師已經累得滿頭大汗，看了看儀器屏幕上的線條和數字，歎道：“他現在神經係統、循環係統和消化係統都已經出現毛病。心電圖儀器顯示，已經出現危險性心律失常。”
又急救了五六分鍾，情況不見任何好轉。而那凶手停止呻吟，兩眼翻白已經休克。
南門策看了看，說：“救不回來了，已經沒有必要醫治了。”
翟生厚心裏十分讚同南門策的觀點。如果不是院長提前批評他兩句，早就忍不住叫停了。聽南門策說完，心服口不服，叫道：“救！我們要戰鬥到最後一刻。隻要有一線生機，就不能放棄。”
那中年醫師額頭汗水滴滴滾落，心裏恨死了翟生厚。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們什麽忙也不幫，隻知道喊口號。正想著，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南門策聲音從耳後傳來：“既然翟主任對急救也這麽熟悉，不如最後盡一把力，讓我們也好觀摩學習。”
“翟主任，您也是這方麵專家。”中年醫師鬆了一口氣，扭頭看著翟生厚，心裏十分感激南門策。
翟生厚前麵話已經潑出去，收不回來。看躺在搶救床上的凶手，鼻孔已經開始冒血，基本等同於多半個死人了。後悔一時呈口舌之快，自己閑著沒事插那閑話幹什麽。弄到最後討不到好，反而都知道自己治療不成功，平白無故損了名聲，這真叫偷雞不成反蝕米。
林院長見他猶豫，上前用力拍在他肩膀上，手掌攥了攥，說：“翟主任，拜托你了。”
“哎呦……”翟生厚呻吟了一聲，不為別的，因為肩膀上舊傷還沒好。他好不情願的走到病床前，擔任急救指揮工作，心裏恨死了南門策。
眾人陪在一旁，又過了十多分鍾。
凶手的病情非但沒有任何好轉，反而在持續惡化。
林雲古要處理醫院中的大事，不能將時間都耽誤在救人上麵，再說急救室裏麵的人已經夠用，叮囑兩句後便走出急救室。
南門策以及兩名醫師隨在林雲古身後，一同出了門。
急救室外，早在等候的兩名警員已經做好筆錄，正在等候結果，見有人從裏麵出來，趕緊上前詢問。
一名醫師主動上前，跟警員簡紹了一下凶手的病情，說完後搖頭長歎。
短發年輕警員仔細的記錄下來，碳素筆在紙上頓了頓，提出疑惑：“我有一件事一直想不明白，裏麵殺人犯究竟是怎麽中毒的？”
醫師麵麵相覷，大眼瞪小眼，誰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先是殺人，而後被擒，再然後中毒。”短發警員筆杆在記錄本上來回敲打著，眼珠一轉，道：“誰擒拿的殺人犯，我懷疑很有可能是擒拿時偷偷下毒。我走訪了幾間病房，從病人和護士口中得到消息基本一致。那年輕醫師擒拿殺人犯時，兩人接觸時間最長，最有可能下毒。”
話音剛落，兩名警員的帶著懷疑的目光同時落在了南門策的身上。
這些醫師當中，就屬南門策最年輕。更重要的是，他和凶手接觸時肩膀和胸口沾染了幾滴血跡。因為醫生服光鮮潔白，所以這些顏色暗紅發黑的血跡十分明顯。
南門策心中一陣無語，冷笑道：“你爸媽跟你呆在一塊的時間最長，怎麽沒毒死你？”他感覺短發警員的推理十分荒謬，那眼神甚至已經將自己認定為犯罪嫌疑人。
自己今天剛從警局出來，憋了一肚子火。對警員沒什麽好感，再加上精氣不足，心意煩躁，說話自然不會對員警客氣。
“怎麽說話呢，你？”站在短發警員身邊的是個身材略胖的圓臉警員，他手指著南門策，說：“這麽說來，殺人犯就是你製服的了！我就想不通。你說他殺傷那麽多人，手裏還拿著刀。你這看起來麵黃肌瘦的，是怎麽製服他的？”
南門策實在有些累，索性依在牆上，半眯著的眼睛極具蔑視的看著圓臉警員，就像盯著一隻蟑螂，嘴唇微翹，輕哼著說：“你過來試試，就知道了。”
圓臉警員心裏一股邪火直竄腦門，往上擼起袖子，道：“我看你真的是欠收拾，別以為你是醫生，我就不敢對你動手。”
正和醫院發生凶殺案，林雲古心裏正煩悶，眼見警察邁著八步，混混般撇腿走來，冷喝一聲：“滾開，你想幹什麽？”
圓臉警員被罵的一愣神，抬頭看了看林雲古，感覺這老頭氣度不凡，也不敢得罪，小聲的問：“您，哪位？”
林雲古冷道：“我是這的院長！”
圓臉警員心裏麵一哆嗦，三甲醫院的院長，那可都是副廳級以上級別的。雖說不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可上麵肯定有關係，想要整死自己就像碾死一隻螞蟻，絕不困難，哪是自己一個小小的警員得罪得起的。當下點頭哈腰，諂媚道：“院長好，院長您好。我是楊連武，這是我的證件，專門來調查你們醫院這次案件的。”
林雲古看都沒看，冷冷的說：“調查，你就實事求是的調查。凡事都要講究證據。哪有胡亂猜測，亂下結論的？你到醫院來看病，我猜你是腦瘤，不用檢測，直接給你開刀行不行？”
楊連武被林院長訓的麵紅耳赤，連連點頭，委屈的說：“可是，我們實在想不通啊，這殺人犯中毒中的太邪門了。”偷偷看了南門策一眼，心中暗道：“等著點，別以為有院長罩著，我就找不到機會收拾你。”
林雲古低吟沉思，站在那過了半晌也沒往前邁出一步。
其餘兩名醫師老老實實跟在林院長身後，不敢擅自離開。
林雲古奇道：“也真是奇怪了，醫院內有監控錄像，你們可以去中控室拷貝，希望能發現些線索。”
短發警員看了看急救室，揉了揉站得有些酸痛的膝蓋，問：“那殺人犯……”
一名醫師撇撇嘴，接過話茬，語氣有些不滿的說：“剛才不是都給你說了一遍麽，怎麽還問，這凶手中毒太深，八成活不成了！”
楊連武拍了拍短發警員胳膊肘，催促道：“走啦，在這呆著還能等母雞下蛋啊。找監控視頻看看去。”
“哦……”短發警員在記錄本上匆匆記下兩段話，隨著一同離開。
林雲古讓其餘兩名醫師先行離開，走廊內隻剩下老少二人。
林雲古倒背著雙手，似乎隨意的問道：“南門老弟，你怎麽看？”
南門策打著哈欠，語氣懶散道:“我站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