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底牌
夜濃如墨，整棟居民樓中，也隻有青眼豹這一家亮著燈光。
南門策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
李家為什麽要和內亂不斷、幾近衰落中的短刀幫合作？
如果不是想幫助他們的話，那麽肯定就是想利用他們。
當南門策聽青眼豹說完短刀幫的情況後，更是陷入深深的沉思中：“看來，李家並沒有想真真的去幫助短刀幫。那麽短刀幫又有什麽是值得他們利用的呢？會不會有這種可能，有些事情，礙於大家族的情麵，李家不能親自露麵，所以想要借著短刀幫這一隻手來完成。
如果短刀幫依然如故強盛的話，必然不會受李家的擺布。也隻有在短刀幫內訌激烈、元氣大傷的時候，李家才能夠輕鬆的控製短刀幫。
如果沒猜錯的話，陳亞光肯定被李家的人給坑了。說不定自己被賣了，還幫別人數錢。”
聊著聊著，青眼豹的酒從體內揮發出去了，人也完全都醒了，隻是這一番折騰令他全然沒了半點睡意。
青眼豹猶豫了一下，說道：“南門先生，我知道自己沒有什麽資格跟你談條件。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殺掉陳亞光。雖然他不再相信我們，但畢竟照顧過我，給過我飯吃。即便現在我背叛他，也不能做的無情無義。”
“可以。”南門策點點頭，說：“你調查一下，陳亞光現在住在什麽地方？”
“嗯？”青眼豹疑問道：“不是要等到醫道交流大會麽？”
“不等了。”南門策說道：“越早動手，對我們越有利。”他看著窗簾外的黑夜，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有兩道閃電迸射出來。
“那……你等一下。”青眼豹走到桌邊，拿起手機說道：“我給手下兄弟打個電話，多找幾個幫手，把握會更大一些。”說這句話時，連他自己都有些底氣不足。畢竟不少兄弟都曾經讚成把南門策綁架了，讓他給陳亞光治好病。如今局勢將要發生重要的變化，希望通過合作，短刀幫又會團結的像往日一樣。
“不用。”南門策擺擺手，說道：“我們兩個人就可以了。”
“呃……啊……就我們倆？”青眼豹感覺這實在是太瘋狂了。
南門策微笑著，點了點頭。
青眼豹見他一副誌在必得的表情，情緒隨即受到感染，渾身上下結竟然熱血噴湧。
他在明州市也是有名有姓的主，曾一刀砍死趙黑皮，追得吳老虎滿大街逃命。那時候無錢無勢，感覺自己爛命一條，需要靠敢闖敢殺的手段，才能拚出一條路子。這樣做還真給他帶來了好日子。
如今舒服的日過過慣了，碰到火拚就退縮不前，這不是他青眼豹的做事風格。
想一想，這樣活著真是無比窩囊。
“我知道陳亞光住在什麽地方，等我準備一下。”青眼豹將格鬥刀放入後腰，又把鋼珠槍插入褲兜中，將外套披在身上後，從桌子上拿起摩托車鑰匙，和南門策一同下了樓。
……
陳亞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自從他統一這幾條街後，處處受人尊敬。
“陳三爺”這個詞，已經成為了地位的象征。不少輟學的高中生，還有下崗職工紛紛加入短刀幫，幫會勢力越來越大。
就在一切蒸蒸日上的時候，南門策出現了。
而他的生活卻迅速偏離了原來的軌跡。
他左手抓著注射器，將藥物注入手臂血管中。而後長長的歎了口氣。
陳亞光很想成為真正的男人，不再每天靠著注射這些雄性激素維持一個男人的臉麵。但是那些曾經效忠他的手下竟然個個都退縮了，居然沒有一個人肯為自己獻身。
自己想做個男人，難道有錯麽？這個世界上有哪個男人不想做男人的？就是太監還有菜戶之說呢。
手下那些混混，都有兒有女，他們就不能奉獻一些給自己嗎。
陳亞光越想越氣，動手將那天下午飯局上的光頭殺掉，來了一個殺雞儆猴。
這樣做導致的結果是手下紛紛背叛。
看著幫內的人眾叛親離，陳亞光不得不把“移花接木”的打算推遲。
不然的話，就算手術做好了，做成功了。到時候自己躺在病床上，就像是一隻羔羊，那群混蛋不把自己宰了才怪。
短刀幫內，發生的內鬥事件越來越多，而且越來越嚴重。
陳亞光坐在別墅內寢食難安，隨著爭鬥的升級，反叛的小頭目紛紛占據了酒吧、毒品等生意。
如此一來，直接導致陳亞光的褲兜幹癟。
最可氣的是，陳亞光的右臂被南門策整脫臼之後，竟然沒有一個大夫給他看好。骨頭的位置雖然接對了，但是活動時，筋脈依舊疼痛難當。別說拿刀砍人，就算端水喝茶都費勁。
陳亞光想平息內亂，也是有心無力。
諸多事情，讓陳亞光心煩意亂，脾氣越發暴躁不安。
直到前日晚上，事情出現了轉機，李家竟然派了代表主動找上門來。
陳亞光親切的接待了李家特派員，答應了李家一些看起來不太合理的要求。
李家承諾的回報很簡單，也是陳亞光想要的東西。第一是平息短刀幫的紛爭，第二是把“黑人大力丸”推銷出去。
一連兩天過去了，幫會內的紛爭沒有繼續劇烈下去。但陳亞光的手下偷偷送來消息，讓他著實大吃一驚。
李家竟然在暗中偷偷收買著他昔日的手下，對於那些不服從李家的，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掉，手段殘忍超過了一般黑幫。
陳亞光驚出了一身大汗……
該死的李家，原來都是一群騙子。
陳亞光懊惱不已，畢竟不少信息都是他吐露給李家的，包括手下的藏身窩點。
讓陳亞光更後怕的是，李家為什麽要對自己動手。
短刀幫先前和李家並沒有什麽恩怨，憑著自己現有的能力，對李家構不成什麽威脅。唯一可以解釋的一點是，李家想借助短刀幫的身份，做一些隱秘的事情。
陳亞光看出來了，最後這個黑鍋，還是自己來背。
可是，自己又根本反抗不了。隻有繼續裝糊塗，才有出路。
陳亞光甚至在想，自己的“黑人大力丸”在醫道交流會中如果能夠成功推銷出去。那樣自己也能徹底轉行，做一名商人。當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晚上的時候，陳亞光偷偷去了一趟醫院。看望了住院的侄女，在檢查胳膊時，又用難得平和的口吻詢問了私密部位更換的手術。
主任醫師用一堆專業的詞匯和論證，表明了這種手術是如何的滑稽，不可能。
陳亞光一聽，頓時心如死灰，幾近崩潰。
回到閣樓，他三思之後，撥打了一個電話。
陳亞光手中一共有兩個底牌。
這個電話，代表著短刀幫的一個底牌將要在眾人眼前揭開。
很快，又有一支二十人組成的神秘部隊秘密進入閣樓外。這代表著保護他的人增加到將近五十位。
陳亞光依舊躺在床上休息，調整了幾個小時的心情，坐起來時，腰杆終於挺直了。
越是窮途末路，他越不甘心。
想當年，他是赤手空拳在明州市闖出了一片天地。
時代雖然不同了，但陳亞光有信心能夠再來一次，讓那些背叛他的人，算計他的人統統後悔。
他從床上坐起，步行到一樓大廳。
雖然步伐穩健猶如磐石，但一身紫色絲質睡衣的陳亞光麵色陰沉灰暗的可怕。
客廳內亮如白晝。
陳亞光徑直走到武器架前，左手撫摸著武器架上的一柄長刀。
戰吧！
就算是死，也要把可恨的李家和南門策殺掉。
就算是死，也一定要站著死，死得體體麵麵。
底牌一出，開弓沒有回頭箭，意味著再沒有什麽回頭路了。
這時，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這麽晚了，打電話有什麽事？”陳亞光語氣中氣十足，一掃前幾日的萎靡。
“三爺，有人騎著摩托朝您的別墅過去了，好像是青眼豹的車。”
“就他一個人麽？”
“不對，後麵還坐著一個。”
“我知道了。”陳亞光沉聲道：“放青眼豹進來，你帶著人封鎖住出口，給我仔細盯著點，我要讓叛徒有去無回！”
“是，三爺。”
陳亞光掛掉電話，大喝一聲：“來人。”
房間外，五六名黑衣男子應聲而入，齊聲道：“三爺，請吩咐！”
“拿香來。”
很快，陳亞光給北麵靠牆的關公點了三支香，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
整整二十名黑衣男子站在左右，肅穆不語。
“現在，短刀幫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了。”陳亞光磕完頭，說道：“你們二十位是短刀幫的精英。不管街頭火拚，或者雇主買凶殺人，我都沒有讓你們出過手。因為你們是我隱藏的神秘力量。也是短刀幫中流砥柱的存在。
就算我為一己之私，想要個身體健全，也沒有命令過你們。
因為你們是我用心血苦苦栽培出來的。
但是現在，到你們出手的時候了。”
“願為三爺赴湯蹈火！”二十名男子聲音整齊劃一，氣勢如虹。
“好！”陳亞光說道：“我打電話，把那些叛徒都叫來。到時候，我要讓鮮血把這裏的牆染成紅色。我要讓明州市的人知道，短刀幫不可欺！”心裏暗暗又加了句：身殘之人不可欺。
話音剛落，外麵隱隱傳來摩托車引擎聲。
夏日的夜晚時分涼爽，卻並不寒冷。
明亮的疝氣燈像是一把利刃，將凝固般的黑夜通了個透亮。
陳亞光大步走到武器架前，透過窗戶，看到外麵亮起的光束，左手已經握在黝黑的鋼刀上。
“東門震，你一刀劈死日本天字殺手山野正一郎。”陳亞光雙眸凝視著鋒利的刀刃，神色倨傲道：“但願，我仿製的這把刀，能展現出神威來！”說著，唇角勾出神秘而又傲慢的笑意。
因為，很快他的第二個底牌就會亮出來。
這個底牌，他隱藏的可是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