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獻醜了!
在休息間,南門策見到了宋秋風。
張福寶也鬆了一口氣,雖說休息間內的沙發、座椅和牆壁和水壺等用具都顯得陳舊,可是給人的感覺卻很親切。因為這像是普通民戶居住的房間。
最主要的是,休息間內看不到那些令人恐懼的符文。
宋秋風穿了一套黑色的休閑裝,盤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右手搭在扶手上,顯得比較隨意。他的左手則拿著一盞玻璃杯,杯中溫水微微冒著熱氣。
“南門先生,請坐。”宋秋風的聲音聽起來彬彬有禮。
南門策有些意外,仔細看了看宋秋風,看到他麵帶真誠的笑意,即便是多等了半個多小時,也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耐煩。
南門策和張福寶兩人依次坐下,大堂經理給他們倒了兩杯溫水。
“不好意思,這裏隻有白水和白酒。”宋秋風說完,想起病重的爺爺,長長歎了一口氣。
張福寶拍拍肚子,傻笑道:“我已經喝下三杯水了,再喝就要上廁所了。”
“隨便。”宋秋風坐正身子,盯著張福寶,正色道:“你為什麽不去房間裏看看,對那些符咒不感興趣麽?”
“是……是的。那有什麽好看的。”張福寶說完,一陣心虛。
“房間內我進去過。”宋秋風搖了搖頭,苦笑著說:“不過,我進去之後就感到恐懼,那種恐懼好像是從每個毛孔裏麵滲進去的。在裏麵呆的時間不長,我就出來了。後來,羅天告訴我,因為我體內精氣不足。他說,隻有修道者才能在裏麵來去自如。所以說……”他猛地抬起頭,直盯著南門策,道:“你,就是修道者!南門易的孫子,南門策!”
南門策聽他這麽說,也沒有覺得意外。早在樓梯上的時候,大堂經理已經一語道破了自己的身份。
現在來看,當時他們的猜測不是毫無道理。如今,這種猜測完全得到了證實。
南門策神色從容,手指悠閑的控製著玻璃杯,讓杯子在茶幾上旋轉,頭也不抬的問道:“所以呢?”
宋秋風看南門策萬穩坐如山,臉上沒有絲毫的驚詫,節奏瞬間被打亂。自己誠心誠意把宋家的秘密告訴他,而南門策似乎覺得自己說破的不是秘密,反而是件無關緊要的事。再被南門策輕描淡寫的反問了一句,突然不知道說什麽。
停了幾秒鍾,宋秋風才繼續說道:“所以,不是我技不如人。我輸給你,隻是因為你是修道者,而我不是!”南門策還是不語,隻是看著他。又停頓了一會兒,他像是自我麻醉般又加了一句:“對,就是這麽回事。”
“武,也是道的一部分。”南門策正色道:“不管是符咒、中醫、風水和武術,都是修道的一部分。隻不過武道是以武入道,武、道合一,才是正真的武之高手。而你修煉的隻有武,舍棄了道。”
宋秋風爭辯不過,不服氣的哼道:“這也算道,那也算道。反正嘴長在你身上,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南門策隻是輕笑著微微點頭,也不作多的解釋。
宋秋風有些氣不過,故意找茬,問:“那火車道算不算,食道算不算?”
南門策心裏明鏡似的,忍住笑,還是點了點頭,“算!”
倆人你來我往的交談中,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火藥味。
休息間是密閉的,四處都沒有什麽窗戶。不過,寒氣卻從冰冷的地麵往上冒。
張福寶忍不住抬了抬腳,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張福寶有些想念外麵燥熱的天氣了。
宋秋風脊椎挺直了一些,他的拳頭攥緊,又慢慢鬆開,望著南門策,說:“我這次找你來,不是吵架的。”
南門策聽他口氣像是在妥協和示弱。於是他的語氣也就不再那麽強勢,淡淡的問道:“我有一種感覺,你不像是找我履行賭約的吧。”
“你讓我找的東西,我會派人全力去找。”宋秋風苦澀的一笑,雙手放在冰冷的有些刺骨的茶幾上,皺著眉頭說:“我這次找你,是想讓你幫一個忙。”
南門策抿了一口水,溫水順著喉嚨下腹,感覺小腹一暖,灑然笑道:“宋家這麽大的家族,我能夠幫上什麽忙?”
宋秋風堅韌的麵孔露出痛苦之色,他明亮的眸子一下子暗淡很多,幽幽歎道:“你隨林院長一同給我爺爺看過病吧。其實他的病情惡化的相當嚴重,一直靠著血符才苦苦支撐到現在。我們知道,送給“活閻王”錢的話,太顯得庸俗了,而且不夠誠意。“活閻王”醫治過的有不少政界大佬,商界大鱷,肯定是不缺錢的。我倒是聽說,他對符咒感興趣。
如今社會,真正懂符咒的人越來越少,這門麵臨滅絕的文化,可是千金都買不到的。”
說完,他抬頭看了看大堂經理。
大堂經理上前走出兩步,側身站在南門策身前,手上已經多出了一張符。
黃色的符紙上畫滿了金色的符文,他用手抖了抖符文,南門策靠的近,感覺到細微的能量波動,緊接著便發現符紙上的符文閃亮起來,接著,變成了一團火焰。
這團火焰顏色赤黃,向外散發出陣陣熱浪。
符文被大堂經理托舉在掌心之上,像是無根之火,熊熊燃燒著。
火光映的整個房間內光影搖擺不斷,也照在張福寶充滿驚駭的臉上。
燃燒的火焰驅散了休息間的陰寒和潮氣,畏懼陰寒的張福寶雖然感覺陣陣舒適,可他更畏懼讓人無法解釋的火焰。急忙挪了挪屁股,身子靠在沙發邊緣,沙發粗糙的麻布座套摩擦在手臂皮膚上,他還以為被人偷襲,嚇得他身子更是猛地一抖。
宋秋風看到後,眼中露出不屑,暗道:“看來,夏家的保鏢素質也不過如此,差勁的很麽。”
大堂經理很是得意,手腕一翻,火焰神奇般消失,無影無蹤。
南門策瞪大眼睛看著他的手掌,搓了搓鼻尖,問:“這……是在變戲法麽?”
這句話,差點沒把大堂經理氣的吐血。張福寶一聽這話,也坐正身子,一點不害怕了。
南門策說道:“火焰魔術,就是利用低燃點的液體和固體材料製作而成的魔術,有甲醛、乙醇、石油醚、二硫化碳、鬆節油等液體,或者金屬鈉、鋁粉、白磷、鬆香都可以使用。白磷到四十度就能自燃。剛才你甩弄符紙的時候,很可能是在摩擦升溫。”
張福寶這時一臉氣憤,道:“怪不得,原來隻是些騙人的把戲。”
“這根本就不是魔術!”大堂經理又取出一張符紙,而後拿出一個木盆放在茶幾上,右手捏動符紙,口中低吟了幾個字。
頓時,符紙上的紋路衍變成無數花紋,層層疊得,仿佛無窮無盡,變幻之中,色澤逐漸變成透明,最後變成水流,直接傾灑到木盆之中。
變幻之中,南門策明顯的感覺到能量的波動,十分清晰。
張福寶驚訝了幾秒鍾,問:“這和空手變撲克的一樣麽?”
大堂經理憤怒的哼了一聲,氣的直發抖。
他心中更是鬱悶,符咒越發沒落了。羅家人能夠掌握基本符咒的人不多。自己對符咒領會的本領比較一般。雖然是符咒,卻並沒有什麽殺傷力和震懾力。
真正厲害的招數他也會,不過太消耗精氣,根本就不能夠輕易拿出來表演。
“你這樣說,是對於符咒師的侮辱。”大堂經理哼哼道:“我羅甘才疏學淺,但這兩道寶符確實是貨真價實的。僅僅這生水符,放在沙漠中就能救人性命。至於這烈火符,隻要運用巧妙的話,也能夠……”
“生火取暖。”南門策口中拋出四個字,淡淡的說:“用一毛錢兩盒的火柴,也能做到。”
羅甘被批的體無完膚,沮喪的蹲坐在地板上,想要說什麽,卻無理狡辯,隻好歎了一口氣:“符咒之道沒落啊。”
“沒落的不止是符咒,還有你們這些修道者。”
聲音如金石作響,聽起來不卑不亢,卻又氣勢十足!
隨著聲音,在南門策側對麵文檔櫃右邊的一間木門輕輕打開,從中走出個尖嘴猴腮的西裝男子,麵色瘦長,身材也並不高大挺拔。
張福寶沒有笑,這人模樣雖然比任術剛還要難看猥瑣,可是氣質卻偏偏很強大。
南門策沉默了片刻,黯然點了點頭,道:“修道者為數不多,卻偏偏有不少人還在自相殘害,想不沒落都難啊!”
“看起來,我弟弟的手段,南門先生並不信服。”羅天走到茶幾麵前,手指在玻璃杯中沾了沾水,說:“這麽說來,我就獻醜了!”
說完,他手指從玻璃杯中提起,整杯的水竟然消耗了一多半。
南門策注意到,羅天手指上的水始終隻有一滴,看似要滴落,卻始終停留在指尖位置,直到他手指落在大理石茶幾頂部,快速的畫符。
張福寶感覺自己的眼睛都花了。他發現羅天像是生了四條右臂,半口唾沫停留在嗓子眼內還沒咽進去,羅天手指已經從一米半長的大理石頂端遊畫到末端,巧妙的避過茶幾上所有物件,隨後,手指舉輕若重的抬了起來。
什麽都沒有發生,南門策目光緊緊的盯著茶幾,上麵看不到任何符文,但是他感覺到,羅天畫符的時候,一股躁動的力量被強行壓製在大理石內,而後如同死寂。
“看好了。”羅天用他修剪幹淨的細長手指慢慢的朝大理石中間點落。
這一點,好像蜻蜓點水,更似畫龍點睛。
最後一點,完成了整道符文。
厚達兩公分的大理石桌麵轟然碎裂,砸在地上,滾落一旁。
茶幾上的水杯、煙灰缸、茶壺等物件自然也一並掉落。
張福寶目瞪口呆,用腳踩在一塊大理石碎塊上。這碎塊竟然比朽木更不堪一擊,在他腳下碎為齏粉。
同樣吃驚的還有南門策和宋秋風。
宋秋風可以一拳擊碎大理石。但是要讓整塊大理石完全碎為粉末,這需要多麽暴戾的能量。
假如,這道符不是畫在大理石上,而是畫在人的身上,會不會整個人也畫作一灘血水,什麽也不會留下?
假如,先在人身上畫齊先前所有符文,等想殺他的時候,再來那關鍵的一點,後果會怎麽樣?
宋秋風不懂符咒,但已經領略到它的可怕,此時他不願再想,也不敢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