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隨手一揮
井田雄二原本隻想重傷南門策,將他俘回日本。
但南門策突然爆發的威勢,讓他格外恐懼。也讓他感到了南門策的實力和威脅。
再想把他俘回日本,恐怕已經做不到。況且雙方已經結下仇怨,若是不趁著現在這個機會斬草除根,恐怕後患無窮。
因此,井田雄二的這一招使上全力……
要知道井田雄二年輕時,拜日本刀術大師柳生三衛為師。三伏酷暑,數九寒冬,每天五更起床,苦練刀術。
在這個熱武器稱霸的時代,就算苦練一輩子刀劍殺敵術,也沒有隨身攜帶一把手槍管用。
刀術從戰場上殺敵的主要要兵器,慢慢變成了習武的武器,又慢慢從殺敵,變成了養生、健身,甚至趨於表演。
柳生三衛見井田雄二根骨奇佳,不僅悉心傳教,還將他收為義子,更是傾囊傳授。
他教井田雄二的第一種刀法便是“拔刀術”。拔刀術屬於居合術。局合兩字象征雙方對弈,而居合道最為講究的便是一擊必殺。
“一擊必殺”四個字,同時也是拔刀術的精髓所在。
這一招沒什麽變化,卻抵得過千變萬化。
一刀砍出,如疾風閃電。
別說是血肉之軀,就算是一尊石像,一尊鐵像,同樣都會被一刀劈砍成為兩截。
南門策先前還沉浸在奇妙的境界之中。
從小到大,他從未在如此短暫的瞬間補足過精氣。
這樣玄乎其玄的事,他也沒從見多識廣的爺爺口中聽說過。
一個太極圖,仿佛囊括了三千大道,囊括了所有。
南門策腦中靈光閃動,他甚至想借著現在的這個勢頭,一股腦兒將精氣衝入五髒六腑,突破現在的境界。
這個想法剛剛出現,前所未有的危機感讓他心髒驟停。
浩大的太極圖猛然停止運轉。
左前方明亮的刀鋒格外晃眼,直接斬碎了半邊虛空,帶著滾滾殺氣……
猶如一道閃電,迅速劈下!
在這道刀光的逼迫之下,四周的虛無漸漸碎去,呈現在眼前的是現實世界中的牆壁棱角,吊燈光芒。
刀的速度不可謂不快!
但是在南門策的眼中,這把刀像是凝固在了空中。
揮刀斬落這一個短短的瞬間,仿佛從電影慢鏡頭裏麵播放出來。
刀法太慢,南門策腦海中甚至生出一種歲月凝固的想法。
沒有絲毫的聲音。
太極圖漸漸破碎,南門策仍然穩坐在太極圖中心。他想也沒想,左手就這麽隨意一揮,手掌衝著那刀鋒,揮了出去。
若是在平時,他絕對不敢這樣做。
這把武士刀一看就是經過千淬百煉,極其堅韌鋒利!
可是南門策做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
而且他的動作看起來極其輕柔,手指微微彎起,那麽緩慢……
就像詩人畫家吟詩作畫時,揮毫之前,隨手輕拂衣袖。
說不出的隨意,灑脫,文雅!
就是這隨手的一揮,空氣之中像是出現一道波瀾!
波瀾回蕩出層層漣漪。
武士刀的刀鋒斬在漣漪中,就如同深陷沼澤。
刀身震顫的龍吟,被這隨意的一揮,變成了掙紮刺耳的慘嚎。
漣漪隨著南門策的手勢,寸寸逼近,沿著刀身,沒過多半個刀身才消失。
而漣漪形成的震蕩圓弧威力隨即傳到了井田雄二的上臂!
太極圖快速消失,輪廓像是破碎的光影。
沒有任何的聲音。
完全破碎!
來無蹤去無影,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此時的南門策完全回到現實之中。沒了坐下太極圖的支撐,他感覺多半精氣從筋脈內衝入左臂……
……隨著他瀟灑的一揮……
剛吸收到體內的精氣,又揮霍了大半。
在震蕩之中,堅韌的武士刀一寸寸斷裂,成為無數截。
被撥慢幾乎凝固的時間慢慢粘稠……
再由粘稠稀釋……
恢複正常……
兩人身周出現一團團翻滾的氣浪,地板無聲碎裂,亂流湧動。將書籍吹上了天。
井田雄二前兩秒還持刀淩空飛砍。如今,怒吼聲在半空中轉換為驚呼和慘叫,身子像是一隻大鳥,筆直的飛了出去。
破碎的刀身插入天花板,削斷吊燈鋼筋,穿透擺放在書櫃旁的金屬地球儀。
整個圖書館,隻聽得見密集的乒乒乓乓聲,那是書櫃倒地,圖書飛落,以及東西毀壞的聲音。
這一瞬間,不知道又毀壞了多少東西。
最後,嘭的一聲巨響。
井田雄二砸在四十米外的牆上,臉色發白,張口噴出一小口鮮血。
而他雙臂的西裝長袖化作片片碎布,露出的手臂上,縱橫交錯布滿了不知道多少傷口,鮮血正往外滲。
尤其是他的右手。傷口最深的地方可以看見森森白骨。
密集的乒乒乓乓聲將李西河從昏迷中震醒,也不知他哪來的力氣,猛地坐了起來,他以為圖書館要炸了。
南門策也翻滾了兩個筋鬥,他坐起身,看到眼前的場景,嘴巴也不由得張得大大的,一臉的難以置信。
剛才那一掌,竟然是自己打出去的。
這一掌的威力,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
“不,這怎麽可能?!”井田雄二喃喃的念叨著,低頭看著受傷的左右手,抬起頭來,遠遠看著南門策,臉上露出決然赴死的表情,再向前邁步。
剛走出兩步,腳下踩到一個硬物。
抬腳看了看,正是武士刀的刀柄,因為剛才雙手保護,刀柄還算完整。
都……斷了!
井田雄二驚呆了,半響才反應過來。原本想拚死一戰,眼前的景象讓他銳氣頓時受挫,無力感和恐懼瞬間蔓延到了全身。
他挪動著步子向前走了走,撲通跪在地上,看著地上的碎片,眸子變成了暗灰色,臉色如同死灰。
這柄刀,是柳生家族世代傳下來的傳家寶。柳生三衛沒有兒女,師傅柳生三衛就把這柄刀傳給了他。
一把真正的武士刀,工藝十分複雜。可以用一寸刀身幾寸金來形容,而且這樣的形容毫不為過。
更何況,這把刀他每次出行任務都隨身攜帶,在他心目中有著特殊的情感。
然而……
現在被南門策驅趕蒼蠅似的一揮,就這麽輕易的斷了。
如今這柄柳生家族世代傳下來的刀已經四分五裂,自己還有什麽臉麵去見師父。
南門策深吸兩口氣,將翻騰的血液慢慢壓下,這才的站起身。
他感覺筋脈之中精氣殘餘無幾,活動時,胸口還烈烈作痛。
看樣子,內傷並沒有恢複。
至於剛才那一擊,完全是借助道符太極的威力。這會南門策再想施展,那真的門都沒有。
此時他氣血雙虧,雖然還能走動,卻並沒有一戰之力。
井田雄二雙臂雖然受傷,可精氣未損,若能鼓起勇氣來拚死一戰,南門策多半凶多吉少。
南門策盯著井田雄二看了幾秒鍾,眼見他跪倒在地,耷拉著腦袋,完全是一副鬥敗公雞的模樣。意誌和精神已經受到雙重打擊,身子輕輕抽搐著,十分痛苦。
南門策眼睛滴流轉了轉,慢悠悠的走過去,徑直走到井田雄二麵前。
井田雄二仰起頭,兩眼絕望的看著南門策,隻感覺他眼前的身影將自己完全籠罩在其中,難以走出。
南門策倒背著雙手,學著井田雄二剛進門時那傲慢的神態,輕輕咳了一聲,說:“雄二,我的能耐你都已經見過了。是把書原本奉還,彼此相安,還是讓聖士組接受滅頂之災,你自己看著辦。”
井田雄二臉色十分難看,咬緊牙,痛苦的直瞪著南門策。
南門策揮揮手,說道:“回去吧,想好了再做決定。以你現在的修為,就算再苦練十年,也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井田雄二站起來,渾身不可抑製的顫抖著,道:“……你……難道已經修成金丹了……”
“無需金丹……”南門策輕聲笑了笑,說:“……便可成仙,我的道,你們永遠不會懂的。
金丹期是修道者的境界之一。
古往今來,向往者多,修成者少。
日本的修道方法雖然和中方有些不同,可對於金丹的理解卻比較一致。
踏入金丹,便代表可以擺脫五穀輪回,成為神仙中人。
“哈哈……無需金丹,要知道金丹可是精、氣、神凝結而成的聖胎,不成金丹,怎麽能夠脫胎換骨。”井田雄二狂笑著,臉上充滿了質疑。
井田雄二進入聖士組之後,憑著忠誠和執行任務中出色的表現,在年青一代人中脫穎而出。
他年紀輕輕,便受到十二代目刮目相看,對他十分看重。
十二代目更是破例傳授自己的道經,讓他進行修煉。
在聖士組中,他的悟性也是十分出眾的,研讀道經後修煉沒多久,便煉出了精氣。
自此,他成為組織內部人眼中的修道者,地位更是扶搖直上。
對於修煉本身而言,他領悟的並不透徹。
因為道經繁多複雜,曆來先人都是有不同的修煉方法。
就像日本學習院的大師藤田洪正,他修煉的方法側重於內在精力。精力充盈後則煉化成氣。到這一步,便可利用精氣強化筋骨,而後締結金丹。
據說,金丹達成後,能煉神還虛,煉虛合道。最後才能成仙成神。
藤田洪正如今修為多厲害,井田雄二不知道,隻知道十個自己綁在一塊,都敵不過他。
而他自己修煉的和藤田洪正不同,他所學道經,第一步是錘煉筋骨。
把精氣當成汽車的話,筋骨則是橋梁、道路。筋骨煉成,再練精氣自然也格外容易。
如今他不需用力,皮膚比鱷魚皮還堅韌幾分,再運用精氣,縝密的肌肉纖維繃緊,可以說刀劍難傷。揮砍時速度自然也比尋常人快兩三倍,拔刀術在他手中可謂是發揮的淋漓盡致,難逢敵手。
雖說修煉方法於藤田洪正不同,可繼續修煉下去,同樣可以到達金丹境界。
到時候,就算子彈打在身上,也不能傷害分毫。
井田雄二還聽說,古人有方法,可以先凝丹於丹田,這個丹並非金丹,隻是個金丹的框架,像是蓋房子一樣,逐步凝結成金丹。如此一來修煉速度增強數倍,可是凝丹時出現偏差,會直接導致最後金丹凝結不成,功虧於潰。
修道的方法,不可謂不多,不可謂不奇……
可偏偏,井田雄二沒有聽說過不用凝煉金丹,便可成神成仙的。
若是平常,他自然不會相信。
可南門策那一招太厲害了,讓他心灰意冷,所以對於南門策的話也隻是心存質疑,並非完全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