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遭遇碰瓷
南門策一直守著李西河,下午見他的病情穩定後,心裏總算踏實下來。
他原本想在醫院多呆一會,可那幾位大夫不斷在耳邊問東問西,想要一口氣弄明白針灸封血的原理,俗話說:台上一話台下十年功,那個原理哪裏是一句話兩句話能夠說得清楚的?正好,李西河的老婆已經趕到醫院照顧。南門策心裏也想著其他的事情,借機便帶著張福寶離開。
開車駛出兩條路口,兩人在包子鋪吃了十多個香蔥剁餡肉包。
“嗬嗬,這下連晚餐都省了,不過很舒服。”張福寶開車準備返回軒鏡別墅,神情十分滋潤。
南門策打量了張福寶一眼,笑道:“你還真是樂天派,別看這鼻青臉腫的,比中了彩票還高興!”
“當然高興。”張福寶拍了拍方向盤,道:“前兩次,開一輛車,毀一輛。現在雖然我受了點傷,但是車沒事啊!”
“什麽歪理啊?”南門策將副駕駛座椅向後挑了挑,愜意的伸直兩條腿,道:“人受傷難道比車受損了好?”
“身體傷勢過兩天,自己就能夠痊愈啊。最主要的,咱有你這個大醫生開藥方來著。”張福寶看著南門策,認真的解釋道:“但是,車如果刮刮蹭蹭了,就得要找人去修啊,那是要花錢的。”
“嘖嘖。”南門策撇著他,懶洋洋的說:“鬧了半天,你小子把我當成免費勞力了啊。知道什麽是《千金方》麽?”
張福寶晃了晃略顯肥大的腦袋,憨憨的撓著腦後頭皮,說:“不知道。”
南門策淡淡的說:“我的方子值這麽多錢,以後你要繳納醫療費了。”、
張福寶喪氣道:“別啊,我辛辛苦苦做保鏢賺不了幾個工資。”
南門策眼神盯著前方,霎時麵色一變,大叫道:“停車!”
張福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趕緊踩油門,朝前方看去,隻見馬路機動車道前站著個老頭。
下午金燦燦的眼光照在那老頭略顯枯瘦的身軀上,身影拉的極長,極長……
嘎吱!!!
眼看著車要撞到老頭的時候,堪堪停下。
“呼……”張福寶渾身像是要虛脫了,手指顫抖的摘了檔。
南門策也捏了一把汗,道:“開車的時候要專心看著前麵,車撞壞沒關係,你要把人撞壞,事故可就大了。”
張福寶使勁點頭,說道:“我記下了。”
那老頭低頭看了看車,又擠著眼看了看車內坐著的倆人,“啊呀!”慘叫一聲,躺在地上。
南門策和張福寶麵麵相覷。
張福寶說道:“這反應,有點遲鈍啊!”
南門策點點頭,說道:“碰瓷啊!”
“老東西。”張福寶由後怕轉為憤怒,說道:“南門大哥,咱別下去。這泊油路的地表溫度連雞蛋都能燙熟,看這死老頭能躺多久?”
“碰瓷也不容易啊,是個體力活、技術活和耐力活。”南門策感慨了一句。
張福寶像是忽然想起些什麽,道:“好像有些不對……”
“怎麽了?”南門策落下車窗,關掉空調吹風口。
張福寶說道:“假設老人要過馬路,到對麵去……”
南門策往前看了看,說道:“斑馬線在前麵一百多米的地方,他這麽老了,能翻過隔離欄麽?”
“人老了以後,眼睛就花,腦袋就糊塗。”張福寶搓了搓手,說:“他剛才要是犯糊塗了呢?要是有急事,要抄近路呢?或許他身子不舒服,要趕緊到對麵去……或許他……”
南門策接過話茬,說道:“或許他想翻閱隔離欄,鍛煉身體。說不定還能在上麵來一個托馬斯回旋。”
“南門大哥,不是這樣的。”張福寶右手不停的撓著額頭,道:“我在想,他如果中暑了,摔倒了,怎麽辦?”
“不會的。”南門策麵色沉穩,眼神平和而自信的說:“你看他摔倒的時候,先慢慢躬身,降低與地麵的高度,而後雙手放在下麵做緩衝。很明顯就是假摔。”
張福寶瞪眼道:“真的?”
南門策說道:“當然,而且我還聽得到,老頭現在正罵你呢。他說好不容易逮住一輛車,還是破大眾……”
“忒可惡了。”張福寶正想倒車,繞過這老頭去,他從左側後視鏡看了一眼,登時怪叫道:“不好!”說著,倆手抱住腦袋。
“嘭!”
整輛車渾身巨顫,輪胎磨著地麵,硬生生被撞的向前竄出一米多。
張福寶頓時懵了,臉色慘白,道:“誰她奶奶追的尾啊,要壓死人了。”說完猛地想起地上還躺著個老人,他趕緊跳下車,繞道車頭跟前看了看。
車前麵躺著個老頭,多半個身子都進了車身下。見到張福寶,馬上就破口大罵:“哎呀,龜孫子,你要嚇死我了……大爺我活了半輩子,出來賺個棺材本,你這猛地往前一竄,就差點要把我送到棺材裏麵去啊!”
張福寶有種劫後重生的感覺,今天沒弄死小日本,差點撞死老頭,慶幸之餘,連忙道:“對不起!”
老頭手腳麻利的從車身下爬出來,叫道:“對不起有用麽,賠……”
張福寶問:“多少?”
“三萬……萬……”老頭話說到一半,正好扶著車蓋站起。黑色的車身,被太陽曬的已經高溫,再加上發動機的溫度,都能把手燙的脫成皮。老頭才尖叫著又加了個“萬”字,手哆嗦著,一屁股又坐在地上。
張福寶看著老頭吱呀怪叫,像是燒著了屁股的老猴,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地麵,心裏肯定,這老頭也是皮糙肉厚。
撞上帕薩特的是一輛黑色的馬薩拉蒂。
南門策從後視鏡看去,感覺這輛車比較眼熟。
隻見轎車左邊位置探出個戴墨鏡的男子腦袋,叫嚷道:“你們機動車道怎麽隨便停車,懂不懂交通規則啊。”
比開車碰見老頭碰瓷更倒黴的是什麽,汽車被人追尾。
比這更倒黴的呢?
追尾的司機開口還蠻不講理。
要比這再倒黴呢?
開車的還是個仇人!
南門策氣的笑出聲來,真是應了那句老話,無巧不成書,不是冤家不聚頭。巧了,在這地方竟然遇到了冤家李隱昊。
坐在主駕駛位置的像是還有一個人。
一個穿著紅色外套的曼妙女郎,她正努力的翻身跑到副駕駛位置上去。
也難怪了,倆人坐在一個駕駛位置上開車,能不出事故麽?
碰瓷的老頭站起身,探出脖子,幹巴巴瞪著眼,以為遇到同行。
張福寶前看後看,不知道該照顧哪一出。
李隱昊接著將車窗完全落下,從窗口扔出幾十張紅彤彤的百元麵額鈔票,叫道:“人沒事吧,這些錢,拿去修車。”
老頭看著飄散在地的錢,眼睛都直了。
“看什麽看。”張福寶厲聲道:“我的車挨撞了,才給這點,你往地上一趟,就好意思要三萬萬。”
老頭不說話,弓著身子呻吟。
南門策也打開車門,從副駕駛鑽出來,朝馬薩拉蒂汽車走去。
“是你?”李隱昊見到南門策,臉色猛地一變。
這也太巧了吧!
李隱昊摘下墨鏡,使勁揉了揉眼睛。
上午埋伏槍手,等著槍擊他,結果愣是沒等到。
下午談情約會,悠閑自在的好時候,卻把他的車給撞了。
“李大少,很悠閑麽。”南門策眼神嘲諷的看著他,笑道:“真搞不清楚,你怎麽臉皮這麽厚,那天死乞白賴的給夏冰送花,現在又在車上搞起了激情。”
南門策並不知道,上午李隱昊找槍手埋伏在暗處,想要刺殺他。若不然說話絕對不會這麽客氣。
這條街附近居民不多,再加上現在並非是下班高峰期,看熱鬧的也隻有幾個人。
李隱昊耷拉著臉,麵色陣陣發青,他可是明州市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此風流的事跡若是傳出去,那可真大大敗壞了李家的家風,影響他的高大上形象。
“胡說什麽?!”李隱昊直接升起了車窗,掛上檔,飛速倒車。
南門策皺了皺眉:“想逃走?”
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想錯了,想法太天真了。
馬薩拉蒂轎車倒出了一百多米,而後馬達發出憤怒的轟鳴聲,加速朝南門策站著的地方撞過來。
老頭看的膽顫心寒,雙腿哆嗦起來。他是來碰瓷的,可後麵那輛車的車主,像是來殺人的啊。
馬薩拉蒂轎車內,女郎發出歇斯底裏的尖叫:“不要啊!”
“你閉嘴!”李隱昊將油門踩到底,臉色顯得十分猙獰。
眼看南門策就要被車撞到。
路人已經不忍直視。
隻見南門策雙腳蹬地,一躍而起,左腳尖踩凹了馬薩拉蒂車頭,漆皮點點崩落。
在群眾的驚呼聲中,他整個身軀在半空中來了個三百六十度的轉動,衣衫飄舞,頭發聳立。生死關頭,鎮靜如常,氣質說不出的優雅俊朗。
馬薩拉蒂沒能撞到南門策,將散落在地上的鈔票卷飛起來。
“媽的!”李隱昊氣的罵了一聲,瘋狂的踩著油門離開了。
而旁邊的紅衣女郎,嚇得像是丟了魂一樣。
“那混蛋是李隱昊?他奶奶的,回去我告訴大小姐。”張福寶揮舞著拳頭,叫道:“一定不能放過他。”
“算了。”南門策轉過頭來,彈了彈迸在衣袖上的車大燈碎片,道:“那老頭咋樣了?不能走的話,咱們也倒車。”
老頭一聽,嚇得腦門上幾根白頭發都豎了起來,大呼:“你們年輕人,太沒有禮貌了!”說著,一瘸一拐的跑開了。
老頭確實沒有被車撞傷,可他身上多少有點傷,是被燙的。
張福寶打開車門,正想上車。南門策開口道:“慢著。”
張福寶停下身,問:“南門大哥,怎麽了?”
“地上這些錢,你不撿起來麽?”
“我不能為了李家的錢折腰!”
“傻家夥,腰是腰,錢是錢,你撿起來,拿去修車,剩下的也能買點藥。”
張福寶一想,是這麽個理,向前走了幾步,轉過頭來問:“你不撿麽?”
南門策搖搖頭,說:“我又不修車。再說,我能為了錢折腰麽?”
張福寶感覺,這世界好像有點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