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我的貨太值錢了
集市由一條古老的長街組成，兩邊商鋪林立。商鋪大多都是當街一麵做商鋪，後屋居家。地麵是用青石鋪設而成，隨著歲月的流失，地麵已經被踩的光滑，看起來十分平整，也很古樸。
在錢東眼中看來，這是市場唯一好的地方了。
由於這裏靠近山林，使用樹木能就地取材，成本便宜又方便使用。所以店主們的貨架大部分是用木板做成的。可木頭有一個壞處，浸入進去的油汙、以及沾惹上的動物糞便根本無法清除。
進入市場後，錢東就嗅到一股怪異的氣味，他用袖口捂著鼻子，恨不得早點離開這鬼地方。
錢東扭頭看了看，同自己一樣痛苦的還有崔大齊……
左和因為不用呼吸，所以嗅不到氣味。而師傅和朱泰憋氣的本領應該也錯不了。
南門策看著市場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深吸一口氣，靜下心來，大腦內就像安裝了聲納係統一般，四周的景象清晰出現在腦海中。
雖說這是他第一次來市場，卻已經知道了路。
按照孫福根的描述，他走到市場中心偏左側，最大的那一處攤位前。
攤前正有六七個人獵戶排隊等候著櫃台前的夥計買貨。這些獵戶有的拿玻璃瓶，有的拿著鐵籠子，還有的抱著一口鍋，鍋蓋用手死死的按著，仿佛打開一條縫隙裏麵的貨物就會竄出來。
櫃台前一共有兩個夥計，年齡都在三十歲以上，他們拿著到手的蛇蟲仔細觀察著，看起來很有經驗的樣子。
南門策看到，櫃台上麵的橫梁上，掛著一個個透氣的玻璃瓶，玻璃瓶裏裝著白眉蝮、竹葉青、原矛頭蝮等等毒蛇。
後麵一排橫梁上還有編製好的竹框，南門策能感覺到，一個個蜘蛛形狀的東西正在裏麵走動著。
“這條眼鏡蛇品種一般，給你三百塊。”夥計左手捏著蛇的七寸，右手順著左手向下一擼，隻聽一連竄的啪啪聲。
整條蛇的骨節像是完全被擼錯了環。
接著，夥計捏著蛇頭，手腕用力帶著螺旋勁一抖，那條蛇的身子順勢盤成一圈。他再用右手拿過個玻璃瓶，將整條蛇的蛇頭朝下，蛇身朝上塞了進去。
眼鏡蛇不停的吐著信子，卻被夥計捏的死死，一點咬人的機會沒有。
尤其是它被塞入瓶子中，更是動也動不了。
身後一名幹瘦的夥計丟過瓶塞，前麵那夥計後背像是長了眼睛，用手抓過蓋子上插有鐵鉤的瓶塞，直接朝瓶子上扣去。
啵！
瓶塞扣下，大小合適。
瓶塞上還留有幾個小口，正是給毒蛇呼吸透氣用的。
那夥計手指勾著鐵鉤向上一甩，瓶子在空轉旋轉了至少有十八圈。
隻聽“當”的一聲響。
那鐵鉤正好掛在衡量上，玻璃瓶搖搖晃晃，看似要碰上旁邊的瓶子，卻偏偏沒有碰上。
眾人還抬頭向上看著，那夥計已經拉開抽屜，手掌在抽屜青的、紅的、綠的鈔票堆裏隨手一抹，拿出來時，手指上已經夾著整整齊齊三張紅彤彤的鈔票，甩手遞給獵戶。
獵戶咧嘴露出傻笑，衝夥計叫道：“你這一手，賊漂亮啊！”
那夥計受到讚揚，像是早已經習慣，臉上依舊是平淡中帶有倨傲，擺擺手示意麵前獵戶拿錢走人，而後語氣不帶感情色調的說道：“下一位。”
獵戶沒離開，問：“錢能不能多給十塊？”
那夥計狠狠瞪了獵戶一眼，道：“滾！”
獵戶這才悻悻然走開，嘟噥著：“真摳門。”
錢東從不遠處看到整個過程，手指搓了搓鼻頭，讚道：“這夥計，裝的一手好逼啊。”
“然而，並沒有什麽用。”南門策淡淡的說了句，朝左一錯步，攔住從身前走過的獵戶，裝著十分關切的問：“這位大哥，你覺得他摳門，為什麽還賣給他？”
獵戶被一個陌生人攔住，本來很生氣，正想破口大罵管你鳥屎啊。見了南門策手上遞過來的一張紅鈔票時，頓時眼睛發光，臉上堆開了花，笑道：“哈哈，問我，你可算問對人了。”他將錢拿在手中，檢查了一下真假，接著說：“兄弟，你剛來的吧，這兒價格都被這小鬼子掌控著，從這兒賣三百，別的地方隻能賣二百五。不賣給他們，拿到市裏去。路費就要花好多錢，還找不到買主。”說完，向上提了提腰帶，左手插入褲兜裏，看似瀟灑，其實是為了攥著剛到手的錢，然後吹著口哨離開了。
那抱著鐵鍋排隊的獵戶以為南門策耍大款，主動攀談：“兄弟，你還想問點什麽，我都知道。”
“哦，他們的後台很硬吧。”南門策直言不諱的問道。
收獲的夥計瞥了南門策一眼，嘴角上翹如鐵鉤，冷笑像是彎刀般尖銳。
“硬，肯定的硬啊！沒後台的話，能在市場開這麽大的店？”抱鐵鍋的獵戶理所當然的說。
南門策接著問：“那他們的後台是誰？”
抱鐵鍋的人說：“好像是日本的一個大家族。”
旁邊一人插嘴，說道：“大家族有生意，誰幹這玩意，我想……應該是混黑的。”
“唉，哥們。我好像聽人說過，你們是聖士組的吧。”一個光腦袋的獵戶嚷嚷著。
“你們似乎對這些東西都很感興趣麽！”夥計低著腦袋，麵色有些陰沉，他右手將剛收來的毒青蛙按在櫃台木板上，溫柔的撫摸著，說：“誰能答應我，我都告訴你們。”
眾人頓時啞口無言。
那夥計捏住一隻青蛙腿，朝身後幹瘦男子丟去，道：“煮了，煲湯。”又從抽屜裏掏出一百二十塊錢丟給青蛙的賣主。
抱鐵鍋的獵戶朝南門策伸了伸手，說：“兄弟，你這問題，讓我們把人都給得罪了。給錢吧！”
剛才幾位湊熱鬧的獵戶也有的向南門策伸出手。
“是你們自己愛答的，我又沒說給你們錢。”南門策說道：“我跟你聊天解悶，開發你大腦細胞，還沒給你要錢呢。”
“你，你這胡說八道。”抱著鍋的獵戶十分氣惱，可他見你南門策身旁跟著的幾人貌似都不簡單，不像軟柿子，隻好自己給自己台階下，“不給錢就不給，我還懶得要呢。”
“你們幾位先等一下。”櫃台前的夥計衝排隊的獵戶說了一句，轉頭看向南門策，問道：“這位朋友，你賣什麽東西，跟我們的後台是誰，有關係麽？賣東西就是為了賺錢，隻要能給你錢，不就行了？”
南門策搖搖頭，說：“這可不行，我這條蛇活了沒三十年，也有二十年，無論是表皮紋路，還是效用都不同尋常。沒有強大後台的人，根本就收不下，也給不起錢。”
錢東聽完，心裏直樂，他知道師傅說的蛇，其實就是從家裏拿出來的那條破麻繩。師傅信口開河，也忒會吹了。
周圍路人和獵戶好奇心被勾起，一雙雙眼睛圍繞在南門策周圍打轉。
他們心裏也在好奇，南門策手裏沒拿著任何東西，那條蛇究竟被藏在什麽地方，褲腿裏麽？
“我們給得起錢。”那夥計彎下腰，整條右臂探入櫃台下，再直起腰來時，拿出了兩樣東西，一把刀，一根金條。
金條看上去有兩斤重，刀是短刀，刀把上黑乎乎的，像是沾染過不少汙濁的東西。
“嘖嘖，那麽大一塊金子，不得值錢二三十萬啊。”抱鐵鍋的獵戶使勁向前探出身子，兩眼火熱，眼珠子恨不得都飛出去，貼在金子上麵。
哐啷！
鍋蓋被裏麵東西撞開，一條大蜥蜴快速爬了出去。
“媽呀，我的寶貝！”那獵戶丟下鍋，趕緊去抓蜥蜴。
蜥蜴爬入人群，穿入其餘攤位的店鋪下，快速的爬竄……
“寶貝啊！”那獵戶一連撞翻幾人，跳上攤位，手腳並用的追逐著，引起一陣慌亂。
然而，蜥蜴逃竄的突發事件隻引起了一小部分人的關注，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還停在南門策身上。
“嘖嘖。”
南門策搖了搖頭，說：“才一條金子？這怎麽夠啊。”
那夥計拿著短刀在櫃台旁的鐵柱子上刮了刮，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冷道：“你要先把貨拿出來，讓我看看才行。”
“不！”南門策搖搖頭，說：“我的貨太值錢了，如果拿出來，被人搶跑了怎麽辦？我找誰去哭，你們有錢，不代表有能力保護住我的東西。除非你們是聖士組的，我聽說聖士組是日本最厲害的組織，一般人不敢招惹……”
夥計說道：“你不來賣東西，是來問路的吧。”話音剛落，櫃台後布簾被人撩起，裏麵魚貫走出六名打手。
這六名打手每個人都赤著上身，跑到南門策等人周圍，將他們圍攏在中間。
南門策耳朵輕輕一抖，聽出打手的呼吸很均勻、氣勢十足。有兩人褲腰上露出半截刺青，更主要的是，這些打手全部都沒有小拇指。
在聖士組中，有一道刑法用來處罰犯過錯的殺手，那就是割掉小拇指。
而且，它們有不少人喜歡紋身。
獵戶們見慣了爭鬥，並不慌張，而是向後退了退。每個人眼神裏都帶著緊張和好奇的興奮。他們巴不得南門策和那夥計快點打起來，打的頭破血流才好。
夥計反握著匕首，走出櫃台，他走路的動作看起來就像準備捕捉獵物的豹子，很輕，很穩，很有彈性。
夥計走到南門策身前不足三米處，陰沉沉的說道：“你現在該把東西拿出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