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怕吃苦藥
“要不找大夫看看?”
沈長亭眉頭緊皺,一臉擔憂。
趙青棗搖搖頭,道:“不用了,不過是扭了一下,沒什麽大事,你先扶我起來。”
說起那個黑心大夫,她是無論如何也不願去這種扭傷,何況這並非什麽大事,前世趙青棗小時候調皮,也沒少受這種傷,她根本沒覺得這有什麽,不過是一時緩不過勁而已。
“真的僅僅是扭傷了,沒傷到骨頭吧?”沈長亭依舊有些不放心,在趙青棗腳腕上捏了捏。
“嘶,誒,你別亂捏呀。”
趙青棗窘的要死,這大白天的,摔在大馬路上,還坐在地上起不來,真夠丟人的,看沈長亭那一臉關心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當即安慰道:“真沒事,扶我一把,還是先回去吧。”
“好。”
沈長亭見此,背對著趙青棗,蹲下身,拉著趙青棗的手放到自己肩上,道:“上來,我背你。”
趙青棗一愣,心頭也有些感動,慌忙道:“不用不用,你扶著我走就好了,活動活動筋骨,一會就沒事了。”
“你這樣哪能走。”
沈長亭依舊有些不放心,也不理會趙青棗是否樂意,拉著趙青棗兩隻手腕,往肩上一拉,頓時趙青棗整個身子就趴在了他的背上。
趙青棗擔心他身體吃不消,老毛病又犯了,想抽回手,奈何沈長亭抓的死死的,不由急道:“我沒事,還能走的,你扶著我就好。”
“行了,別磨蹭,背你一個小丫頭,還能背不動嘛,沒事兒。”沈長亭固執的一麵瞬間就體現出來了。
麵對這樣的沈長亭,趙青棗知道自己勸不動,當即支支吾吾的就趴在了沈長亭的背上。
沈長亭看起來瘦弱,不過走的卻很穩,趙青棗見此,心下沒來由的有些感動,無論怎麽說,沈長亭對她,是真的很好,也真心將她視作家人。
念及至此,她一時也感慨不已。
好在書鋪大門距離牛車停靠的地方並不遠,很快沈長亭就將趙青棗給背到了牛車旁,小心的將她放到了牛車上,這才問道:“真的不用去看大夫?”
“不用,歇會就能走了,沒事兒。”
趙青棗搖搖頭,看著沈長亭的目光,也柔和了許多,僅僅這麽片刻的功夫,沈長亭額頭也有了汗漬。
車夫待趙青棗付了錢,就果斷的上路,趙青棗坐在車上,看著一旁顯得有些沉默的沈長亭剛才對她的關心,不由幽幽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剛才跟掌櫃的要錢,真的不對?”
沈長亭一愣,歎了口氣道:“都過去了,想必他也不會介意。”
“話是這麽說,不過我也確實看不過去他這樣糊弄你,一本書到底值多少,你難道真不清楚,他這樣壓價,明擺著就是欺負人。”
趙青棗說著,撇開這個話題,道:“我知道要過日子少不了錢,尤其是你現在一無田地二無手藝,所以就想著有個抄書的事兒,也不錯,可該收多少工錢,心裏也得有個數兒,錢是靠賺的,但也是靠這些斤斤計較省下來的,你看,這不過幾天,我這不給你省了好幾兩銀子了。”
沈長亭一陣沉默,緊跟著開口道:“你說的有理,可這種事,完全可以等下一次,畢竟之前答應了,就算明明知道是吃虧,也隻能怪我沒注意,何故怪到人家掌櫃頭上。”
“這就是公道呀,不平則鳴,這有什麽不對!”
趙青棗翻了個白眼,對沈長亭的認死理,她算是有了新的認知,敢情這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所以一頓打就忍了,這道理她懂,可就是氣不過。
“不平則鳴是你這麽說的麽?話說回來,你這些道理跟誰學的,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強詞奪理。”沈長亭沒好氣的道,一時間頗為無奈。
剛才與趙青棗爭執的時候,他沒覺得有什麽,可現在回頭想想,卻察覺到趙青棗那番話,真不是大字不識的女孩子能說的出來的。
趙青棗心下一驚,緊跟著冷哼一聲,道:“擺明的道理,大家都懂。”說著話音一轉,道:“我知道你性情耿直,有些事不善於爭論,以後有這種事,還是由我出麵得了,免得又吃虧,平白遭人欺負,冤不冤呐。”
“好,不過你畢竟是女兒家,別辱沒了名聲。”沈長亭倒是知道自己的短處,很爽快的答應了,不過還是提醒了趙青棗一聲。
“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趙青棗心頭一暖,悠悠點頭。
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隨著老黃牛晃悠悠的拉車,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村頭。
下了牛車,沈長亭還待背著趙青棗,不過趙青棗卻拒絕了,經過一路的歇息,她慢慢活動活動,如今扭到的地方,也沒什麽大礙,已經能走路了。
回到家,趙青棗勸著沈長亭好好歇息,自個兒尋了個小瓦罐洗幹淨了,開始忙活著替沈長亭煎藥。
前前後後,忙了大半個時辰,總算煎好了藥,倒了小半碗,就端到沈長亭的麵前,道:“長亭哥,藥好了,你先喝了,待會兒還得吃午飯。”
沈長亭聞言,麵色一苦,猶豫良久,才道:“行,你先放那吧,涼了我就喝。”
“不行,我得看著你。”
趙青棗什麽人呐,前世生病讓吃藥的時候,可沒少將藥偷偷扔了,這時候一看沈長亭那臉色,就知道他肯定是不樂意喝,當即就坐在一旁,盯著不走了。
沈長亭見此,很是無奈,硬著頭皮端起來,猛的灌了一口,然而藥剛下口,他就哇的一聲,猛的將藥都吐出來了。
趙青棗嚇了一大跳,慌忙接過沈長亭手裏的碗,問道:“怎麽了,這藥不能喝?”
“不,不是。”
沈長亭說著就吐了幾口口水,還用涼茶漱口,接著才苦著臉道:“這藥怎麽這麽苦,這樣根本沒法咽得下去。”
趙青棗傻眼了,嘟囔道:“良藥苦口,這不是很正常嘛。”
“這藥我喝不下,太苦了,我吞不下去。”沈長亭說著就將碗一推,很無奈的道。
趙青棗無奈了,看沈長亭這樣似乎不像是作假,一臉狐疑的端過碗,自己也嚐了一下,結果整個舌頭都麻了,但也不見得多苦,不由納悶地道:“還好啊,不是很苦。”
“不行,我自小就怕苦,這樣我反胃。”沈長亭同樣很無奈。
趙青棗這下真不知該說什麽好了,她還真沒見過這麽嬌氣的男人。
想了想,她最終還是歎了口氣道:“那算了,晚上再說吧,到時候我問問哪裏有米糖或是蜜餞之類的,買點來,先去做飯了。”
“好。”
沈長亭如遭大赦,忙不迭的點頭。
真是矯情!
趙青棗內心暗罵,順帶鄙視了沈長亭一眼,將藥斷了下去,開始熱飯。
山溝裏的人,大多數都一日兩餐,除非家境特別好的,中午會加一頓,不過沈長亭似乎也沒這方麵的講究,趙青棗也索性開始一日三餐了,畢竟他們還沒窮到揭不開鍋。
飯是早上煮了兩頓的,菜也有,隻要隨便熱一下就行,倒也不麻煩,原本沈長亭是想吃冷的,不過豬下水還有,那畢竟是葷菜,趙青棗不放心沈長亭的身體,這才生火了。
畢竟柴禾山裏到處都是,也不值錢,一兩銀子能買幾千斤,足夠燒兩年,這方麵,趙青棗倒也沒什麽舍不得。
待吃過飯,趙青棗心頭惦記著要弄點蜜餞,就任由沈長亭在家歇息,自己跑去見牛阿婆了。
或許是因那一碗豬下水的緣故,牛阿婆見到趙青棗很是客氣,一臉笑容地道:“青棗啊,怎麽來我這了?”
“阿婆,我想問問您,這村裏誰家有蜜餞啊,我想買點。”趙青棗問道。
“蜜餞,你要那東西做什麽?”
牛阿婆一愣,旋即語重心長地道:“青棗啊,這蜜餞可是好東西啊,可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吃得起的,你這過日子,能省就省點。”
趙青棗一聽,就知道牛阿婆是誤會了,當即笑道:“阿婆,倒不是我嘴饞,是長亭哥身子有些不舒服,剛找大夫開了藥,可藥太苦,他喝不下去,我就思量著,弄點蜜餞或者米糖之類的,改改味道。”
牛阿婆聞言,麵色一鬆,緊跟著又驚道:“長亭病了,可有什麽大礙?”
趙青棗倒是沒料到牛阿婆這麽關心沈長亭,不由笑道:“沒事兒,他說是老毛病,大夫也說讓他修養下就沒事了。”
“沒事就好。”牛阿婆鬆了口氣,道:“不過蜜餞這村裏頭恐怕真沒有,這離過年還早,糖估計也沒有,這種東西,尋常人家那舍得留。”
牛阿婆的話讓趙青棗很是納悶,有些不甘心地道:“那蜂蜜呢?”
“這我可不知道了,不過村裏沒人家養蜂,你想找恐怕也難。”牛阿婆搖了搖頭。
趙青棗聞言一陣失望,牛阿婆畢竟對村子裏很熟悉,她說沒有,估計是真沒有了,不過想來也是,農村人本來就沒多少收入,誰家有這些東西,恐怕早就賣掉了,不可能留下來自己用。
想了想,她最終有些無可奈何地道:“看來是沒別的辦法了,對了,楚大哥在家不?”
“在後頭忙活呢,你去找他吧。”牛阿婆也沒問什麽事,順手就指了個方向。
趙青棗頓時了然,知道楚行山這時候恐怕是在地裏忙活,於是她也沒停留,一路上往楚行山的地裏趕去。
楚行山很勤快,勞力也很棒,一個人不僅操持好了祖上留下的天地,自己還墾荒了兩塊,加上他還會打獵,一到入秋之後,就會進山打獵,相較於其他人家,他日子過得也極為不錯,最少比大多數人家要強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