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圖紙
“是這樣啊,我攢了一些錢,先借給你,也不用急著還,我平時也沒什麽花錢的地方。就是少了點,你別嫌棄。”楚行山也不追問她到底是什麽事,她既然不說,就是不想讓人知道,他也不會追根刨底。
隻是,他還是努力勸說她放棄進山打獵的念頭:“你還是想想別的辦法,進山的風險太大了,村裏也都是三五個漢子說好了,才結伴進去。不是我不幫你,我們兩個人,進不去的,進去了也抓不到什麽。”
看來打獵也自己想得要難的多啊,趙青棗深思了一會,沒辦法,再難也得上,除了這一條路,她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要是有其他的辦法,我也不至於會來麻煩你了。實在是走投無路,要是連這條路也走不通,那我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她抬起頭看著楚行山:“你會幫我的吧。”
現在隻能靠楚行山了,一定要抱好這條大腿。
麵對趙青棗難得的懇求,楚行山實在不能拒絕,而且看趙青棗的樣子,要是自己不帶她去,隻怕她會自己一個人摸進去,那樣更加危險,還不如自己帶她進去,他經驗足,總好過讓她一個人亂闖。
點了點頭,楚行山道:“我帶你去。隻是我們就這樣進去是不行的。本來可以約上村裏人一起去,不過那樣分到的東西就少了,就要多去幾次,風險也是一樣的多。我看你也不打算再多加人了吧。”
趙青棗被說中了心事,也不覺得尷尬,反正也是事實:“富貴險中求,想發財總要付出點代價。倒是麻煩了你,還要跟我一起去。到時候要是真有危險,你先顧好自己,不用管我,東西我們平分。”
楚行山笑笑,也不接話,隻是說道:“我想了一下,像以前那樣看到獵物直接上去抓是行不通了,那個需要人多,兩個人贏麵太少,容易受傷。”
趙青棗同感,她也沒失去理智,覺得自己能夠上去和猛獸搏鬥,還能毫發無傷地殺死它們,她沉吟道:“這個問題我也想到了,力搏是不行的,隻能智取,我們得做些陷阱,用陷阱抓它們。”
陷阱楚行山當然是會的,他們以前也不可能是直接上去徒手製服猛獸,一般都是先製作陷阱,能弄死了最好,不行就讓它們受點傷,到時就容易多了。
趙青棗能想到陷阱,但是具體該怎麽操作,她是一竅不通。以前隻在電視裏看到過,也是一筆帶過,根本不知道原理。
楚行山把他知道的都一一說給她聽,遇到趙青棗聽不懂的,再詳細地解釋,趙青棗頭一次聽到這些,新奇不已,處處都是原來如此的感覺。
兩人光顧著說話,完全沒注意到時間,知道牛阿婆做好了飯來叫他們,才發現天色已經不早了,兩人還站在水井旁沒有動過。
謝過了牛阿婆邀請一起吃晚飯的好意,趙青棗匆匆趕回去,臨走前一再提醒楚行山保密。她倒不是不放心牛阿婆,隻是這事要是被牛阿婆知道了,一定會來反對的,她也不想讓阿婆擔心。
楚行山也是同樣的想法,對她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回到家,沈長亭已經下工回來了,正在一臉不高興地洗菜。趙青棗沒理他,自顧自開始淘米做飯。
他有什麽好生氣的,應該生氣的人不是自己嗎?趙青棗撇嘴,慣得他!
沈長亭回來了一會了,平時回來都會聞到的飯菜香味,今天沒有,平時能看到的人,也不在家。這附近也就這麽幾戶人家,猜一下就能猜到趙青棗去哪裏了。
到底有什麽話好聊的,需要聊這麽久,天都快黑了,連晚飯都不記得回來吃了。沈長亭一聲不吭地洗菜洗菜,似乎企圖用行動讓趙青棗察覺到自身的不對,可惜趙青棗壓根沒理他。
沉默著胡亂吃完了飯,趙青棗用餘光瞄了一眼,看到沈長亭在燈下有些蒼白的臉,心裏先軟了三分,再怎麽說,也是個病人,還是不要跟他太計較了。
她清了清嗓子,把沈長亭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然後把剛才的計劃和盤托出:“我剛才去牛阿婆家了。”
沈長亭不做聲,心道,我早就猜到了,我還猜到了你不隻和牛阿婆聊天了,還和楚行山聊天了,也不知道聊些什麽,弄得這麽晚才回來。
趙青棗道:“我去找了楚兄弟,和他商量過兩天進山打獵。”
“什麽?!”沈長亭嚇了一跳,抬頭看她:“你要去打獵?不行,太危險了。”
趙青棗早就猜到他會是這種反應,解釋道:“打獵時來錢最快的一個活了,山裏珍貴的動物多,比如說,要是我們能獵到一頭熊,熊皮,熊掌,熊肉,都能賣不少錢。這樣的話,不用幾次,就能攢下一大筆錢了。”
聽到她的話,沈長亭楞了一下,低聲道:“是為了給我湊診金嗎?”
趙青棗點頭,這事也瞞不過去,找沈長亭的性子,要是之後才告訴他,反而會更加別扭,還不如事先在他那裏報個備,省得他之後嘮嘮叨叨。
沈長亭眼神暗了一下,問道:“你就這麽想治好我的病嗎?你對現在的日子不滿意?就算我不去解毒,我們也能這樣過下去。”
趙青棗認真地回看著他:“然後呢?每天過得提心吊膽,不知道毒什時候會發作?遇到開心的事不能大聲地笑,遇到機會了也沒有這個體質去爭取。身體是本錢,你連基本的本錢都沒有了,還算是安安穩穩地活著嗎?”
“我……”沈長亭啞口無言,這事本來就是他不占理,不得不承認,趙青棗說的有道理。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這毒不會發作,隻要一天沒解毒,就像懷裏抱著個炸藥,時時刻刻要提心吊膽。
趙青棗見他臉色不好,知道自己戳到了他的痛處,但是有些事情,不得不破開來,不然一直拖著,隻會惡化:“人總是得向前看,你也是一樣,我也是一樣。要是一直渾渾噩噩,混過一天算一天,又能夠混過幾天?活著的時候,活的不明不白,死了也死得不清不楚。”
“這事我已經決定了,你最好也好好想想。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再頑抗,不然就算是用拖得,我也會把你拖到神醫那裏去的。”
沈長亭不說話,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趙青棗見他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想來內心正在劇烈掙紮,也不去打擾他,從他書案上借了點紙筆,借著油燈微弱的光亮,開始畫楚行山說過的陷阱。
雖然楚行山說得很詳細,但是光是聽,還是沒什麽實幹,看看畫出來會不會能夠具象一點。而且聽了楚行山的介紹,趙青棗發現,這裏的人用的陷阱,都是比較簡單的,要不就是太過費時費力,要不就是殺傷力不夠。
要是能夠想出既簡單,又有足夠的殺傷力的陷阱就好了。
趙青棗用筆在紙上畫了一個,覺得不滿意,塗掉了,又重新畫了一個,還是覺得不行。這樣寫寫畫畫,漸漸就沉浸進去。
沈長亭一個人在院子裏思考了半天,趙青棗的話一直在他腦海裏回響。不得不說,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和趙青棗白頭到老,一起相攜百年,變成頭發花白的老頭子老婆子,這個心願還是十分有吸引力的。
要是他不是這個該死的病弱身軀,就能分擔很多家事,耕種也好,出行也好,可以讓趙青棗更加多得依靠自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家裏的重擔都落在趙青棗身上,明明是一個女人,卻要撐起整個家。
更不用說,等他身體恢複了,趙青棗還需要一有什麽事,就去找楚行山幫忙嗎?那時帶著趙青棗金山打獵的,就是自己了。
沈長亭胡思亂想了半天,聽不到周圍的動靜,回過神來,才發現趙青棗已經不在院子裏了,他房間的油燈卻是亮著的。
他跟著回到了房裏,看到趙青棗趴在桌上,拿著紙筆不知道在畫些什麽,一張紙上墨跡斑斑,旁邊已經有一張畫得更加模糊的紙了。
沈長亭在一旁站了一會,趙青棗連頭都抬起來過,一心撲在紙上。沈長亭站得無聊了,悶悶地躺倒床上去了。
看那圖案,應該是陷阱圖吧,這麽胡亂塗抹,真的能畫出個能用得上的嗎?沈長亭盯著趙青棗的背影發呆。
油燈昏暗不明,隻有趙青棗那裏有一塊是明亮的,清楚地照出趙青棗的臉。從沈長亭的角度看過去,看不到正麵,隻能看到線條流暢的側臉。趙青棗不是長得太漂亮的類型,一眼看過去,也不會被驚豔到。但是也還算不錯,屬於清秀一類,和她大大咧咧的性格真好相反,也是有趣。
也許是燈光讓她整個人更加柔軟,也許是愛人眼裏出西施,沈長亭眼裏,這個在不遠處的女人就是這世上最美的,她的美不需要別人知道,隻要他一個人知道就好。
要是能隱瞞,沈長亭甚至不想讓人看到趙青棗,她隻要每天在家等著自己回來就好。隻是這些不是趙青棗想要的,沈長亭也就隻是想想,不會真的去實施。
迷迷糊糊地看了好久,沈長亭在暖黃的微光中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他動了下身體,又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才發現趙青棗竟然還聚精會神地坐在桌前。
沈長亭看了看油燈,已經燃燒了不少,看來已經很晚了,忍不住皺眉,說道:“早點睡吧,時辰不早了。”
趙青棗隨口答應了醫生,沒動。
沈長亭又催促了幾遍,趙青棗隻管口頭上應著,最後沈長亭忍不下去,起身推了推趙青棗:“不早了,快點休息吧,不然熬了夜,明天一整天精神不濟。”說著把紙筆挪開了。
趙青棗沒辦法,一放鬆下來,也確實困了,也就到此為止,打了個哈欠,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