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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二章 埋伏

  雖然郭侃也經跟史天澤說了無數次這些問題,換來的卻永遠隻是義父的歎息,而後不置可否。


  如果給自己一個統領全軍的機會,哪需要這麽多兵馬,打了這麽多年仗,還滅不了宋國?


  不過,也許自己需要的不是兵馬,而是有一個賞識自己的汗王!


  不知道蒙古汗王下一次發動西征會是什麽時候,郭侃覺得,廣闊無垠的西域,沒有討厭的江河阻隔,那裏才應該是自己建功立業的所在。


  想到這,郭侃心裏湧出一股更加強烈的煩躁。


  他萬萬沒想到,被自己驅逐出稿城軍的趙權,竟然攀上了貴由的嫡長子忽察!而貴由,是最可能成為下一任汗王的王爺!


  懊惱或是後悔,已經不足於說明郭侃此時的心情。


  有點怒,有點酸,也有點恨。


  還不止於此。前陣,蒙哥的母親托人前來詢問郭筠的親事。


  蒙哥已經是郭侃這輩子可能結交的,身份最為高貴的蒙古王爺了。對於他會來關心自己妹子的婚事,郭侃感覺不僅僅是榮幸,還有驚喜。


  但他沒想到,唆魯和帖尼的意思是想把郭筠許親給陳耀,那個比趙權還令人討厭的小胖子。


  不過,在這方麵郭侃覺得自己妹子說的有道理:要是趙權能親自過來給自己兄妹陪個罪,雙方之間也沒有那麽深的仇怨,自己也不是個斤斤計較之人,終究還是會原諒他的。


  隻是要說服郭筠嫁給那個小胖子,其難度似乎比自己原諒趙權還大些。


  進入稿城縣的營區之後,沿途不斷有人向郭侃行禮招呼,郭侃卻視若無睹,負手踱步往自家宅院而去。


  其實這些年,自己的妹子無論是性格還是脾氣,都已經變得好了很多。


  今年已經十五歲了,這個年齡的少女,即便沒有出嫁,也早已定親。


  再留下去,真的會變成稿城的一個笑話了。說不定,連真定府的人都有人在笑自己,不知道給妹子找個好婆家。


  要是中原有個漢人的皇帝就好了……


  院內,突然響起一聲咆哮,隨後是物品砸落的聲音,然後是一聲求饒,再是一陣怒吼。


  郭侃生生地停下了正準備推開院門的手,在侍衛愕然的眼神中,轉身離去。


  “跟她們說,我今晚臨時有緊急軍務……”


  距郭家宅院不遠處,蔣鬱山在自家的院門前束手而立。直到郭侃的身影重新消失之後,才微微地歎了口氣,回到院裏。


  一隻腳剛踏入庭院,蔣鬱山的身子便突然一緊。


  但他並未停下自己的腳步,臉未動,眼睛卻轉了幾個圈子。


  庭院不大,幾乎空無一物,隻有靠院牆的一角有幾篷枯草。


  蔣鬱山提起全部精神,敵暗我明,自己現在不僅無處可躲,身前也無物可擋。


  空氣中有股淡淡的酒味,蔣鬱山皺了皺眉頭。這跟他每日裏喝的酒有些不同,他的鼻子快速地吸了兩下,隨後屏住呼吸。


  那叢枯草在漸暗的夜色中一動不動,但蔣鬱山可以基本肯定,酒味是從那個角落傳出來。那裏,應該埋伏著一個剛喝過酒的賊子。


  毫無預兆的,蔣鬱山身子突然暴起。右腳往後一蹬,身子看似竄向左側,卻又詭異地往右一閃。左右腳掌各在地上點了一次之後,蔣鬱山已經撲到那叢枯草之前。


  一聲暴喝破口而出。


  隻是人還在半空,蔣鬱山便覺得不對,那裏似乎藏著什麽東西,但絕不會是一個人。


  腦側“咻”的一聲響起,蔣鬱山心下大駭,這正是弩箭射出的聲響。但他此時已經無法完全閃開,隻好努力地扭腰拱臀,以避開身上的要害。


  屁股一痛,身子落地的蔣鬱山朝後一摸,卻沒摸到弩箭,竟然是一支沒了箭頭的弩矢。


  他顧不得查看傷勢,往枯草叢中一撈,抓到一塊石子,便往屋簷處砸去。


  “哈——哎喲——呀!”


  簷上,摔下一個肉乎乎的影子。


  未待他落地,蔣鬱山抬腳便往那影子搗去。


  在自家院中被人暗算,這讓蔣鬱山憤怒至極,這一腳出去再不留情。


  卻未料那影子看著渾身是肉,卻是靈活異常。眼看已經快被蔣鬱山踢中,那人全身卻在半空中拱成一個大肉餅,餅中探出兩手,在蔣鬱飛過來的腿上一摁,人便滾落在地。


  隨後在地上稍微一彈,又滾開了一丈多遠。


  蔣鬱山一腳踢空,哪裏還會給這賊人喘息的機會。雙腳相錯,往那人衝去,身子略微後仰,右拳便要飛擊而出。


  “老蔣,不要!蔣大哥,蔣叔,我是陳耀!”


  那人一邊後退一邊開口求饒。


  “給老子站住!”蔣鬱山喝道。


  陳耀便乖乖的立住,略側著身子,微微前傾。蔣鬱山收回拳頭,抬起腳照著陳耀的屁股橫掃而去。


  “啊——”一聲長長的嚎叫響起。


  陳耀在地上滾了兩滾,這才狼狽地勉強站起身,揉著屁股哭訴道:“老蔣,剛見麵你就要踢死我啊!”


  “你個死胖子,竟然敢伏擊我!不想活命了是不是?”蔣鬱山又提起醋缽大的拳頭。


  “沒有啊,老蔣,我開個玩笑啊——”陳耀又拍了拍屁股,小心地蹭到蔣鬱山身邊,說道:“我隻是提醒你,那邊放著一個孝敬你的酒壺,怕被你給碎了!”


  陳耀說著,趴進枯草堆,抓出一個酒壺,恭恭敬敬地遞給蔣鬱山。


  蔣鬱山麵色不變,心裏卻在苦笑,這胖子心眼越來越壞了,竟然用酒給自己挖了個坑,致使自己的判斷出現差錯。


  一口酒美滋滋入肚,蔣鬱山半眯著眼砸吧了砸吧嘴,問道:“就這些?”


  “老蔣要喝酒,俺絕對管夠!”


  “怎麽個管夠法?”蔣鬱山睥睨著陳耀。


  “開個酒樓送給您,如何?”陳耀腆著臉說道。


  “別的沒長進,口氣粗了不少……”


  “不敢呐,在老蔣麵前,我什麽都不敢漲……”


  “屁股的肉,厚了許多……”


  轉眼間,一壺酒已空。陳耀又不知道從哪掏出一壺,陪著蔣鬱山繼續飲酒打屁。


  “老蔣……”陳耀抓耳撓腮了半天,語氣開始吞吞吐吐。


  “哼,終於憋不住了吧!”蔣鬱山就是不開口詢問這廝到底過來幹嘛,反正不會有好事。


  陳耀一咬牙,便直接說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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