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沐蘿山莊(一)
鄢石背著雙手默默站在一邊,任喬喬大驚小怪個夠。對於外公的沉默寡言喬喬有一定了解了,她就主動問外公:“這個船是怎麽能夠飛起來的呢?”
鄢石張張嘴,憋出一句:“它的作用就是飛行,自然就能飛。”
喬喬:·······
麵對小姑娘眨巴著的一雙黑靈靈的大眼睛鄢石莫名覺得有點心虛,可是他實在沒法解釋,修士自然懂,對於凡俗之人則無法理解。
鄢石幹脆把喬喬帶到船頭,打開結界後隻見船頭中央漂浮著一個陣,但在喬喬眼裏就是放著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比如小釘子、小燈籠、小水晶石塊放在一起。鄢石幹巴巴的介紹:“這個是疾行陣,用靈石催發最快可以日行萬裏。“
什麽是疾行陣、這個陣是怎麽構成的全然不置一詞,喬喬也隻能努力靠自己去理解。她半懂半不懂的,眼睛裏都是“好厲害”的神情,讓鄢石不由得多說了兩句:”因為這個船主要是用來趕路的,所以船身比較狹小、也隻有一間房間供休息,所裝陣法也以疾行為主;有的大寶船上可以有亭台樓閣甚至是一整座山,實際上已經變成是小型浮空城了。”
喬喬眼裏“好厲害”的光陡然強了一倍,她問:“那外公我們時候可以到家呀,秀蘿山又是什麽樣的呀、漂亮嗎?”
她自然而然的說出一個“家”字讓鄢石這種不苟言笑的人都心裏顫抖了一下,而且她還知道秀蘿山,是錦娘經常和喬喬說起的吧;唉,這麽多年女兒還是掛記家裏的。鄢石努力收索了一下詞匯正要張嘴想好好給外孫女介紹一下秀蘿山、突然阮沐衝了出來,嘴裏大叫著:“鄢石、鄢石,錦兒突然吐血了。”
鄢石和喬喬都大驚,喬喬看著外公隻身影一晃人就消失了,她雖然焦急但也不得不落在後麵努力跑著。等她跑進船艙,鄢石已經用自身靈力封住鄢錦幾處大穴並且喂了她一顆丹藥,“外公我娘沒事吧?”喬喬著急問道。
鄢石麵目沉重:“情況不好,我用九轉丹吊住她的真氣再回去用玄冰床護著,也許還有希望。“
阮沐心痛的把喬喬摟在懷裏:”喬喬你跟外公外婆說說你們這些年在外麵過得是什麽日子。”
可是喬喬知道的也很簡單,錦娘的遭遇在她出生之前就已經發生了。鄢石出去調快了飛行船的速度,隻聽“嗡”的一聲整個船身都震動了一下,急速行駛起來,喬喬晃了晃,頓時頭暈目眩還有些想嘔吐,阮沐抱著她:”乖囡不怕不怕,很快就到了。”
片刻飛行船已經下降,落地鄢石抱住錦娘就飛身下去了,阮沐抱住喬喬跟在他身後、進入山莊把她交給侍女就跟著丈夫急急去了。喬喬整整兩天照顧娘親、現在又累又餓,剛到陌生之地又茫然不安,她看著梳著雙丫髻的侍女,她也正好奇的看著自己。
“你好,我叫喬喬,剛剛那是我的外公外婆和我娘。”喬喬嚐試著搭訕,先自我介紹。
“我是小環,莊主說我長得圓圓的,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這姑娘笑起來,她確實有一張圓圓的臉,四肢也滾圓;眼睛圓溜溜,鼻頭圓圓的,整個人就像一顆湯圓,瞧著挺討喜。
於是看著小環喬喬就肚子餓了,“姐姐,我好餓,能有吃的嗎?”她可憐巴巴的問。那比她大三歲、卻還矮她一指的小環眨巴眨巴眼睛,打開一個小玉瓶倒出一粒辟穀丹給她,喬喬第一次體會到真正的“吃風吃飽了”的感覺,這種感覺真奇怪,肚子裏一下子鼓起了再也不餓了,但是感覺並不好。
一下子就解決了問題喬喬都不好意思再說了、顯得自己要求好多,這又是第一次來到外公外婆家,可是自己真是很愛幹淨的人、住在村裏裏自己打柴比人多就是因為灶上熱水不能少,每天都得洗——喬喬硬著頭皮又開口:“姐姐我想洗澡。”
小環卻犯愁了,她學藝不精,隻會自潔術,潔不了別人,她抓抓頭帶著喬喬來到後院,敲門把一個虎頭虎腦的少年叫出來:“阿虎來幫個忙,把水弄熱。”
喬喬:····
折騰完畢的喬喬終於躺下了,小環陪她睡,她都感覺小環攢了一肚子問題想問自己,可惜實在太累了躺下沒多久喬喬就睡著了。
雖然很累但是還是習慣性的在淩晨醒來,感覺四周軟綿綿、香噴噴的,才想起自己已經離開了小山村、也再也不需要上山打柴下陷阱,想接著睡卻又睡不著,又掛心娘,翻騰了幾下把小環給弄醒了。
兩個小姑娘幹脆都起來,喬喬深刻的感覺到凡人和修士的差距,這還不是從那些神仙般的法術、法器而是從像這樣吃飯、穿衣等切身瑣事所感受到的。就像小環施個自潔術就頭臉幹淨、一身利落,而自己還得去找阿虎請他用法術幫自己取水又加熱自己才能洗漱;最尷尬的還是自己問小環“早飯吃什麽”小環露出吃驚的表情,問自己“你就餓了?”
原來一粒普通辟穀丹一般是管一個成年人七天左右的食量,中級可以管一個月、高級的一粒管一年。喬喬也後知後覺摸著肚子發現自己並不餓,隻是習慣性覺得應該要吃飯。
小環帶著自己去找外公外婆。阮沐從內室出來接過喬喬,一邊問她休息得好不好一邊帶她往裏麵去,開啟機關後出現一道向下的台階,喬喬跟著外婆沿著台階來到地下小小的一間石室,還在門外就覺得一股涼意噴湧而來。
室內隻有一張玄冰床,隻見它晶瑩剔透,如同冰雪雕成,但此刻喬喬的注意力不在這張床而是外公坐在床邊、娘緊閉雙眼躺在玄冰床上,那張臉蒼白得和身下的玄冰床差不了多少。喬喬不顧刺骨的寒冷想撲過去阮沐拉住她:“乖囡,你沒有修為不能在玄冰床旁邊呆著。”
喬喬凍得舌頭已經不能說話,甚至眼淚都流不出來,阮沐運起靈力護住她一邊把她又帶出石室。阮沐叫小環送來藥茶給喬喬灌下去,熱熱的藥茶進入身體把髒腑都熨貼了,喬喬身體不停的哆嗦也停止了。
“乖囡,為了讓你安心才帶你看你娘一眼,玄冰床就連我也不能呆太久,更何況你沒有修為。為了保持住你娘的生機也不能用陣法固住四溢的寒霜。”阮沐摸著她的頭發安慰說“我和你外公一定會用全力救治你娘的,我也隻有這一個女兒啊。”
喬喬含著眼淚叫一聲“外婆”,然後說出自己的決心:“我要修煉!我要救娘。”
阮沐把她抱得緊緊的:“好孩子,不怕不怕,你有外公外婆,你娘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