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 一劍如虹
這個環形的天坑是真的另外一個界的入口,然而進入到此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像自己一樣好運氣完手完腳,到現在也隻破了點皮而已,界口處氣流動蕩之強、就是泰山也吹做鴻毛,那艘密封的橄欖一樣的容器小船最終支持不住解體,他們有的當場被罡風切碎,有的被雷擊化為焦炭;有的僥幸平安降落卻又遇見那龍或者巨鷹,一一斃命。
隻怕前麵一批的人也是凶多吉少。喬喬心下慘然,唯一可安慰的就是這些遇難者裏麵沒有白牧雲,雖然說有的死者麵容模糊有的甚至隻是身體的一小部分而已,但喬喬就是有這種把握。
攏好泥土,喬喬朝這些不知名的同修鞠個躬,喃喃道“各位不知道怎麽稱呼的同道,我也沒辦法給你們分清楚了,大家莫怪莫怪,也算是在上界安息。”然後騎上胡三九慢慢而行。
胡三九一邊四處嗅一邊和她聊天:“這裏就是淩霄上界嗎?總覺得脖子有點發涼。”喬喬摟著它脖子無精打采:“反正已經不是在我們自己的世界了,之前我不敢輕易放你出來就怕你被那真龍一巴掌呼死,你要低調點知道嗎。”
胡三九悻悻了一番,嘴硬道等赤月老祖進階完全一定要把那長蟲揪幾條來玩,也讓它們認得赤月老祖的名頭。
這裏是界之入口,外有罡風紫雷,內有飛龍巨鷹,十分險惡,胡三九翻起不少白骨,有的朽化得已經十分厲害,輕輕一碰就化為粉末,這都是曆來有心或無心的闖入者吧。
喬喬看著一具被藤蔓纏著沒有散開的骨架,綠色的枝葉從胸骨之間搖曳出來,開著朵朵指甲蓋大的深紫色的花,分外妖豔,不由感到一陣驚悚,這遍地白骨之地就像一個巨大的下馬威,打擊得她怏怏的。喬喬開始還想看見遇難者就掩埋,實在是顧及不過來,她臉色慘白的伏在胡三九身上,已經走了三個日出月升,還沒走出去,萬幸叢林裏隻有一些小蟲小蛇,並沒有遇見猛獸。
絕望的情緒逐漸淹沒了喬喬,是不是自己其實已經和那些同修一樣早已經死了,隻不過靈魂還在這裏轉悠而已。黃昏殘陽如血,胡三九也不聒噪煩她了,靜靜臥伏在地上,任她抱著自己哭泣。
風裏有異味,有野獸的腥臊味和臭雞蛋味道,這是硫磺的味道,莫非是來了吐火的怪獸?草葉倒伏的沙沙聲也傳來,胡三九驀然站起來,一副焦急不安的樣子,喬喬卻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想動也不想抬頭。
胡三九身體躬起來了,從喉嚨裏發出低低的警告性吼叫,但從對方來勢看胡三九似乎並不占優勢。喬喬仍然坐在地上,朦朧的淚眼裏看見一座小山般的黑影出現,一雙火紅的眼睛就像兩隻小燈籠掛在樹林間,她想隨他去,管他是被吞火獸吃還是追風獸吃,反正最後都是白骨一堆。
胡三九的身子已經緊張到極點,爪子深深的扣入了地下,但它仍然攔在主人麵前準備殊死一戰。這時一道白光石破天驚般閃過,一排樹木齊刷刷倒下,而那頭小山般大的怪獸也呆滯住,爾後就看見它的身體從中斷滑開,上半截轟然倒地下半截還在對著她和胡三九走開,不過走到麵前、近到喬喬已經可以清晰的看見那棕黑色的毛發和古怪的腳爪時終於向後倒去,一路血早已如噴泉般灑了一路。遠處這怪獸的上半身還在地上翻滾、咆哮,嘴裏吐出串串火焰,樹林被點燃了。
“小喬,快走”有人在喊自己,其實自己和他沒有見過幾次麵,但他的聲音卻輕而易舉就認得出來,很溫柔此刻卻很堅定。
喬喬就一股力氣突然從身體裏噴湧出來,她翻身躍上胡三九背上,疾馳而去。胡三九依照她的指引一口氣奔跑到一堵山崖之下停了下來,這就是山門了,隻見兩片山體中間分開一條縫隙,怎麽看都像是硬生生被劈開的。是何人、有這樣可怕的功力?
空氣裏尤有凜冽的劍意,此地萬籟俱靜,方圓數裏之內野獸蟲鳥蹤跡全無,似乎都被這排山倒海的劍意肅殺嚇退。胡三九不自在的噴著鼻息,喬喬擼了擼它的毛示意它鎮定,然後跳下胡三九的背脊,她跑到山崖邊輕輕撫摸那一道劍痕。
是白牧雲,他在這裏,這個世界並不是那麽絕對的不可戰勝。白牧雲他一劍斬龍,一劍開山,留下劍意猶能夠保護自己。喬喬撫摸著劍痕,隻覺得勇氣和信心又重新回到自己身體裏。
朝陽初升,胡三九一身皮毛如火,喬喬騎在它身上,緩步出了天坑。喬喬一邊吃著手裏剛剛摘下的一串漿果一邊打量著新的世界,圓圓的臉兒上帶著微笑,她早上用小清潔術清潔了自己後重新挽了頭發,然後插上白牧雲的那隻竹節白玉簪。
離開天坑後行走就方便多了,那種重量級怪物畢竟在這裏也不是滿大街走的,而胡三九也是五尾天狐,放到妖獸界也可謂一方豪傑,因此一路順風順水,偶爾不開眼的鬥上一場就是,正好積攢經驗、豎立信心。
喬喬本意是想追尋白牧雲劍氣而去,可是那劍意隻在山門,出了天坑就蕩然無存;她也嚐試著用神識溝通,看能不能還能像那天奇跡般的呼喚上對方,可惜都不再有反應,白牧雲的氣息悄然消融在這新世界裏。但是現在的喬喬卻樂觀的很,也不著急了,反而想回也回不去,那種能抵抗罡風和紫雷的密封飛行器她不知道哪裏有,也做不出來,就慢慢的探索這個新世界,相信白牧雲這樣人在這裏應該也是很打眼的,很快就能找到他。
粗略估算喬喬在叢林裏走了一個多月,好在她已經是金丹,無需飲食,為了解饞也偶爾做點什麽。喬喬結丹是自從在上界醒來就發現的,估摸著是在那個密封的飛行船裏撞來撞去時自己結丹的,這功勞還是歸於龍息和龍血,兩者相互牽連勾動,最後合二為一,在她身體裏凝結成丹。
這一天她和胡三九終於走到了有人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