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躍躍欲試
我垂著頭，不敢看老先生的臉，我是沒臉麵對他。
那時候，我是想著不管怎樣，就算是老先生直接給我掛科我也認了，因為那是我活該，但是我絕對不能辜負了老先生的心意。
老先生停止了收拾東西的動作，轉過身看向了我。
但是他卻並沒有像我想象中的大發雷霆，而是柔聲的問我：“那你為什麽不來上課呢？”
“因為……因為我覺得我沒有畫畫的天分，也不懂國畫，我不想學了……而且……而我覺得您是一個老先生，管理的沒那麽嚴……”
說道最後，我自己都羞愧的說不出口，就跟蚊子一樣小聲。
但是我還是堅持著把這些話說出來，我不能騙這麽一個善良的老人。
誰曾想，老人依舊沒有生氣，也沒有計較我故意欺負他年紀大的事情。
而是又問我：“那你現在還是不喜歡畫畫嗎？”
事到如今，我也沒有什麽想跟老先生隱瞞的，所以就實話實說道：“嗯，不喜歡，我根本就不會畫畫。”但是我緊接著又補充道：“但是我現在喜歡國畫，真的很玄妙！”
老人欣慰的點了點頭，“孺子可教也，那你想學國畫嗎?”
我想了一下，沒什麽底氣的回道：“想，但是我真的很不擅長畫畫，就連素描我都畫不好……”
“為什麽要顧慮那麽多呢？喜歡不就夠了，隻要你畫畫的時候是開心的，就會讓人感受到，藝術歸根結底不也是為人服務的嘛。”
老人拿出來一張名片放到了我的手上，然後又說道：“回去好好想一想，想學的話，隨時可以過來找我。”
說完，老人便帶著工具走出了教室。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這個老先生就是施青，鼎鼎大名的當代國畫大師。
雖然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但是那天的所有細節我都記憶猶新，回憶起來，往事曆曆在目。
我小心的收起了施青先生送給我的畫作，珍藏在了家裏，這麽多年，不管我走到哪都會首先安頓好這幅畫。
從那以後，我就成了施青老先生的弟子。
雖然施青先生在學校教書，但是嚴格來說，學生並不全都是他的弟子，他有著一套很傳統的拜師傳統，而隻有跟他拜師的弟子，才會得到他的親傳指點。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得到了老先生的青睞。
但是不爭氣的是，我始終是真的沒有畫畫的天賦，施青老先生的弟子現在全都是國畫大家，唯獨我這一個小師弟甚至連一個業餘的愛好者都不如。
可盡管如此，老先生依舊是對我悉心教導，完全沒有嫌棄我。
而且在我之後，他也沒有再收過弟子。
後來我把精力放到了服裝設計上，又創業幹起了服裝廠，國畫就越發的扔在了一旁。
但是施青師傅我卻始終不敢怠慢，每到年節我都會盡可能的去看他老人家。
他給我的影響絕對改變了我的一聲，如果不是他的話，我可能永遠都會處在迷茫之中，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想要什麽。
雖然我沒有繼承他老人家的畫畫神技，但是我覺得，我繼承了他的精神。
“你怎麽老是發呆呢？！”虞欣然推了我胳膊一下，把我從神遊中給拉了回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發了多久的呆，回過神來的時候，耳邊已經盡是主持人激昂的喊話。
“一百萬！”
“一百五十萬！”
“張總，二百萬！”
下麵的出價十分激烈，這倒也不難理解，畢竟是我師父的畫作。
我清醒了一下，隨口跟虞欣然解釋道：“沒什麽，剛才想起點往事。”
虞欣然也沒有追問我什麽，而是看向了台上。
我感慨的問道：“真沒想到，這些老板還都挺喜歡國畫。”
對於我的感慨虞欣然嗤之以鼻，嘲笑道：“屁吧，他們不過就是想拍韓霖義的馬屁，他們懂個屁的藝術。”
果然虞欣然是很了解這些人。
而我看向韓霖義，他此時臉上得意的表情也印證了虞欣然的說法。
這些老板果然就是為了拍韓霖義的馬屁所以才這麽積極的出價的。
一想著師傅他老人家的畫作被他們這種惡心的人當成怕馬屁的工具，我就覺得十分生氣。
我真的很想把這幅畫買下來，免得它落入惡心人的手裏被玷汙了。
隻可惜，現在畫作已經拍到了這個價格，我即便是想買也心有餘而力不足，總不能跟義父來要這筆錢吧。
“五百萬！顧小姐五百萬！”
主持人忽然高呼一聲，聲音都有點嘶啞了。
而在他的震驚聲中，所有人都看向了顧雪夫婦那邊。
顧雪夫婦到是很淡定，也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
他們本來就坐在韓霖義身邊，剛才他們交談甚歡，我已經在懷疑顧雪跟韓霖義勾結在了一起，現在顧雪竟然也願意出高價買這幅畫，顯然這也是想示好韓霖義。
我真是覺得莫名的氣憤，顧雪是顧三爺的親生女兒，肯定應該知道義父他很討厭韓霖義，但是她竟然還在這裏討好這種人。
而氣憤之餘，我還隱約的替天和集團擔心起來。
要知道上一個跟韓霖義一起勾結的，就是於建成，而他差點就搞垮了正德集團。
現在宋青禾和宋威父子也在現場，但是他們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上一次的事情跟韓霖義有關，這裏就隻有他們無動於衷，隻在一旁自顧自的喝著酒。
“怎麽？你想出價？”虞欣然忽然問我道。
我還挺驚訝她是怎麽知道的，但是看向她的時候，她正看著我的手。
我這才發現，原來我不自不覺之中，已經拿起了出價牌，不斷的在手裏轉動著，明顯是躍躍欲試的動作。
“有點。”
“至於嗎你，難不成你還想巴結韓霖義啊？這種國畫你要是喜歡去正了八經的拍賣會買不就好了。”
“你不懂。”
我隨口應付了一句，但也沒有解釋什麽。
不過，我忽然又想起了一個細節，那就是師傅作畫有一個很大的特色，就是他從來不會在畫作上上簽上自己的名字或者是蓋章。
用師傅的話說，寫上名字和標記，是一種很粗野的下流行為，隻有小商販標記商品才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