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的自尊呢
“小趙，公司這麽多人，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帶你出來嗎？”王總背著手，像我靠近。
“王總很照顧我，我會更加努力為公司工作的！”我不接招，驕傲熱情地表決心。
“知道就好，好好努力。”他也說的含糊不明。
好好努力，怎麽努力？
昨天的殷勤，今日的欲說還罷。讓我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心思來麵對他。
“會的，感謝王總願意提攜。”我感激地笑著，不卑不亢，可以適當恭維，卻不能太放低姿態，不然當真以為我好欺負。
隻是，我突然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對待莫澤輝的態度，不願意接受幫助，不想麻煩他，說得好聽是自尊，說得不好聽就是清高，為什麽麵對信任的朋友可以不惜傷害他來拒絕他的真心幫助，麵對一個討厭的人卻能低下頭呢，我的自尊呢？
越來越愧疚了，我對於莫澤輝。
車開過來，他示意我上車，我親手為他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才放心地坐到後麵。
看著像是恭敬，其實避若蛇蠍。
我坐在後座，對時不時出現在後視鏡裏的打量眼光裝作一無所知。我緊攥著拳頭，對即將麵對的未知場麵有些害怕，卻不能露怯。
“小趙啊，你等會換完衣服就跟著我，我給你介紹些人，以後對公司、對你都會有幫助的。”他說的語重心長。
“衣服？這樣真的不行？”我伸手摸摸袖子。
“肯定不行，你以為那是什麽地方，楊天酒店，難道我沒和你說？”他探出圓乎乎的頭。
我沒有說話，這記性，我難道告訴他他昨天隻通知我一聲就把我趕出去了？
“好像是沒說，不怪你，反正等會兒去換也來得及。”他看了看手表，“現在是6:00，7:30開始，快到的時候你去楊天商場的洗手間換衣服。\"
我以為他會大發雷霆，麵對一個什麽都不知道還找了麻煩的下屬，一般的上位者不都是這樣？
這讓我更好奇他接下來的舉動，和這些天他這樣態度的目的。
“好的，王總。”我答應，心頭考量。
楊天酒店是市裏最大的酒店，估計這場酒會的規模隻會大不會小，那我們建築行業涉及到的一些人就都會到場，這應該是類似於行業之間的聚會了。
也就是意味著，我很可能會遇到曾明旭和姚玲玲，不過姚玲玲懷著孕，肚子裏可是他曾家的大金孫，李桂芳應該恨不得她一動不動的，整天足不出戶在家養胎吧，我冷笑。
會讓她出現在這種場合拋頭露麵嗎?我倒是有點期待了，就是不知道這場麵，指不定又會發展成什麽樣了。
我低頭盯著手指不言語，恍惚聽見王柱明跟司機囑咐什麽，但沒聽清。
“小趙，快去洗手間先把衣服換了。\"
車子停在一家商場，我回過神來接過一個白色包裝袋，裏麵裝著深紅色的紙盒。
“頭發，頭發就算了，你自己隨便挽挽。就算我沒說，你這打扮也太上不得台麵了。\"他雖抱怨，好像並不生氣，似乎隻要我的人到場，就一切好說。
這一切都是詭異的。
我急急忙忙往洗手間走，猜測等會莫澤輝會不會出現。在商場的洗手間換衣服化妝，想想挺寒磣的。
打開紙盒，衣服包裝很精致，標簽還沒拆，價錢還在，我數了數後麵的零吸了一口涼氣，展開一看，布料並沒有多少。
王柱明也算是下了本錢，沒有辦法，我想了想先換上。
盒子裏是一套酒紅色的長禮服，露背包臀，下擺開衩到大腿，慶幸今天穿的白襯衫套黑裙，該準備的安全服都有。
衣服尺寸有點小，在身上緊繃著，布料貼身，套上好我感覺像是沒穿衣服。
很別扭地走出隔間，我扯著下麵分開的兩塊布歪歪斜斜地站在鏡子前，一看就知道不得了，大事不妙。
我從來都沒見過鏡子這樣的自己，年輕最放肆最無畏的時候我也沒穿過這樣露肉的衣服，今天一定是當靶子去的。
不行，這樣走出去一定會引來各種意味的注視，我環顧四周，將白色的西裝外套穿上，上半身差不多了，下麵呢？
雪白的大腿若隱若現，裙子擺動帶起冷風嗖嗖的冰涼，隻能拿皮包擋著了，我想了想似乎可以了，剛打算出去，忽的想起頭發還沒整理。
我放下了盤著的長發，披散在肩頭，昨天再累也沒忘記洗頭發，所以頭發鬆鬆散散很容易造型。
隨意挽成一個結拿夾子固定住，再扯幾縷頭發散在連旁邊，拿出為數不多的化妝品補了下妝，整體的感覺明亮了不少，我又撲點點深色的粉在臉上，果然黯淡了不少。
今天得把自己藏起來，這衣服太惹眼了，隻能從別的地方著手。
希望到時候莫澤輝在，他說能進去就應該可以，我對此深信不疑。
為什麽我不落跑呢？其實我想過，這次去目的肯定不是那麽純潔，職場這些事，雖然離開了許久但以前經曆過一些遊戲規則也還懂，現在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就是自己當了老板都會有不能順意的時候，何況我先在還是一個小小公司的小小職員。
我畢業於武漢大學土木工程係，大學實習時跟著導師和學姐跑過不少工地吃過不少的苦，見過一些市麵，出了社會很順利地進了一家市裏資曆口碑都不錯的建築公司，也就是現在曾明旭和姚玲玲在的單位，可是進了沒待幾年就入了曾明旭這個大坑，到現在都沒跳出來，一些泥巴粘在身上甩都甩不掉。
與世隔絕帶孩子幾年的我，什麽都沒有，沒關係沒人脈沒經驗沒資源，一切都是重新開始，我不能馬上就破壞遊戲規則，一切都退回到最初打拚的樣子，而我已經失去了最初我最強大的底氣，就是我的年輕我的時間我的勇氣。
很多東西都得倒過去重新學，還要忍受一些不公平不情願的事情，這就是我現在的處境。但我不會坐以待斃的，我在慢慢衰老，我不再如當初那樣優秀，可是我的本質還是我，隻要我願意，我就能把原來的自己找回來，並且變得更好，誰都別想把我當軟柿子捏。
曾明旭，李桂芳，姚玲玲，還有王柱明，你們的如意算盤打得再響也沒用，沒了軟肋的我，現在全身都是盔甲，大不了魚死網破，可你們別想從我身上討得半分便宜。
我審視了全身的著裝，嗤笑了下王柱明這條老狐狸，做好戰鬥準備，走了出去。
毫不意外地看見車子裏王柱明露出的不言而喻的目光注視，自以為隱藏得好，還裝作紳士地要來下車扶我。
我看出他的意圖，三步並作兩步地踩著高跟鞋噔噔噔跑下去，拉開車門一屁股坐下，一邊說著：“不好意思，王總讓您久等了，不好意思，衣服太貴重沒怎麽敢穿。”一邊挪到他目光無法企及的地方。
他也虛偽地說：“沒事，女孩子嘛能理解。”卻轉頭吩咐司機快開車，快入場了。
其實楊天酒店已經就在眼前。可是出於對東家的禮貌一般都需提前到場等候，這我是知道的，而且提前到場趁機結識些高層，對大家也都好。說來我還不知道酒會地名稱和主辦方，我也是膽子大，就這麽糊裏糊塗地就跟來了，也沒問清楚。
司機很聽話地一踩油門，飛也似的衝出去。
車子停在酒店大門前，司機為我們拉開車門，將車子開到專門的地方去了。
規模大已經不能用來形容這個場麵了，門外居然還鋪了幾米的紅毯，邊有記者拍照，聽說還有一兩個明星會到場，和楊天酒店開業那天的儀式舞會有的一拚。
我忍受著王柱明搭在我腰上的鹹豬手，拒絕了門童要替我拿外套的好意，踏上紅毯。
王柱明手不老實，一直趁著和人打招呼的時機趁機在我身上若有若無地動來動去。我有苦難言，他手在我的西裝底下，動作小的根本看不出來。
忍不下去了，我一把挽住他亂動的那隻手，“王總小心腳下，前麵有個地方是不平的，別摔著。\"他聞言馬上就信了，避免留下不好形象他頭也不低，小心翼翼抬高邁步的腿，若無其事地跨了一下，差點別到腳。
“小心！\"我裝做驚慌的樣子壓低嗓子在他耳邊說。
卻沒打算扶他，看他歪了一下馬上又站直，似乎什麽也沒發生。不由好笑，麵上卻不顯山水，又裝作見他沒摔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進入大門，還要通過一個小花園才到達會場大廳，與外麵車水馬龍的喧鬧不同，這裏別有一番天地。
大廳裝飾豪華，水晶燈柱，大理石地麵，雕飾著花紋的牆磚掛飾，在大燈下金碧輝煌閃閃發光，繁華得不俗氣的裝體現這個企業持有者非凡的眼光。
琴師坐在高台上，手指靈活地在黑白琴鍵上遊、走，優雅低沉的大提琴在一旁伴奏，音樂輕聲柔和地飄滿了大廳。
男士各式各樣西裝領帶一絲不苟，女士著不同風格的禮服搖搖曳曳，侍者手持托盤不時送去一杯酒，同伴間不時竊竊私語，氣氛極為平和。
這倒不像生意人企業家間扯投資談合作的商業酒會了，像上流社會間的私人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