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都是裝的
有這樣給人療傷的?
我很像向劉大公子問個明白,但是現在他的狀況,顯然是不可能有空暇來回答我的問題。所以我唯一能做的,也隻有等。
那老人身上被燙傷的那種水泡越來越多。
當赤著的上半身都被布滿時,一股寒徹心扉的冷意,悄無聲息出現。
我都沒反應過來,就猛地打了個激靈。
一層薄薄的冰,悄然自劉大公子身下蔓延開來,隨後又迅速在周圍擴散,把劉大公子連同那位老人一起凍結。
就連窗戶的玻璃上,都是覆蓋了一層冰淩。
“這……”我又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要是說之前劉大公子的表現是讓我見識到了陰陽玄學圈子的匪夷所思的話,現在他顯露出來的東西,已經徹底顛覆了我的認知。
冰火兩重天,轉換隨心……
然而更令我感到驚奇的是,在冰層的覆蓋下,那老人身上被燙焦的水泡,正在以一種緩慢卻堅定的速度,一點一點地消失著。
腰身、小腹、胸腔、肩膀……
劉大公子身上傳來的寒意越來越弱,而老人身上的那些水泡也是逐漸在退散。
約莫過了一個多小時,劉大公子身上散發出的寒意逐漸消弭於無形。
老人身上被燙傷的肌膚後出現的那種水泡,也就剩下了幾根手指。
此時,就算是我也能大致的看清楚——隻要老人那幾根手指上的水泡悉數褪盡,劉大公子的治療應該就算是功行圓滿。
但就在這個時候,我以為劉大公子會一鼓作氣徹底驅除完對方火毒的時候,劉大公子猛地悶哼了聲,嘴角淌出一縷血線。
而後,劉大公子的雙手軟綿綿地垂下,身子也朝著邊上歪去。
“劉老前輩?!”我連忙喊道。
雖然劉大公子似乎早就對這件事有了準備,在自己身後備有一床被褥,但是之前水火並濟,那床被子早就被折騰的不成樣子。
劉大公子軟綿綿地靠過去的時候,反倒是身子一滑,朝著地上掉了下來。
好在我這個時候已經反應過來,匆忙之間趕到,才算是攙扶住了劉大公子歪倒的身子,沒讓他跌落在地上。
不過這個時候的劉大公子,明顯虛弱到了極致。
唇色發紫,麵色慘白,眼中滿滿的都是疲倦。
“酒……”劉大公子虛弱地吐出一個字,聲音顫顫發抖,像是快死了似得。
都這時候了,居然還要喝酒!
“要不要加血,加多少?”我問道。
“加,加,加,加……加一滴就,就,就……就好……”短短幾個字,被劉大公子說的艱難無比。
我連忙點了點頭,把劉大公子攙扶回出床頭坐正後,給他弄了一瓶酒。
令我沒想到的是,我弄好一碗血酒,剛轉身準備端給劉大公子的時候,身側突然悄無聲息地多了一個人,手中拿著根滿是裂痕的手杖。
“啊,老前輩,您醒了——”我連忙說道。
說話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是心神打顫。
怎麽這個老家夥在這時候醒了?雖然看起來他也顯得有些虛弱,但是在他身上,我卻感到到了一股別樣的氣息,就像是……春天在野外剛生長出來的幼幼的野草。
許久之後,我才知道,那東西,叫做生機。
“嗯。”老人麵無表情地嗯了一聲,卻是沒給我讓路。
“老前輩,您有什麽事嗎?”我顫聲問道。
這個時候,這個距離,他要是發難的話,我可是真連一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老人的臉上,先是顯露出一抹殺機,隨後又露出些許茫然和掙紮,如是繁複數次,我端著瓷碗的手都開始發抖時,他最終歎了口氣,拄著那根手杖離開。
那是劉大公子的手杖啊……
我有心要叫出來,但是此時劉大公子虛弱到了極致,要是我貿然開口的話,很有可能會激怒那老人。
隻要一想到他那個怪異無比的‘寫輪眼’,我就有些發虛。
這些上了年紀的,可都是超越大爺級別的大爺,真的會讓一個人死的時候都不明白自己是怎麽死的。
我要是這個時候開口激怒他,可能明天新聞上就會出現“某男子疑攜老人開房搞基不幸身亡”的報道了。
直到那老人身影消失不見,我才抹去額頭滲出的冷汗,把血酒端給劉大公子麵前。
這次,劉大公子喝的很慢,似乎每一口都在用心的品嚐。
他這種細品慢究的法子,讓我很是擔憂,會不會這個答應了傳授我《控屍術》的世紀老人,馬上就會掛掉。
好在劉大公子喝完半碗之後,就恢複了些許精力,一口把剩下半碗喝盡。
看他恢複了我熟悉的喝法,我才是鬆了口氣。
“怎麽,你小子是不是巴不得老夫死去?”劉大公子抬手把瓷碗遞給我的時候,一雙眸子直勾勾地盯著我,問道。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連忙說道。
“沒有就好。”劉大公子點了點頭,“曾經對老夫動過這樣心思的人,現在基本已經都死玩了。而老夫依舊還好好地活著。”
開什麽玩笑,你可是活了一百多歲的人!有幾個能和你這樣命長的……
隻不過這話我也隻能是心裏吐槽下,沒敢說出來。
劉大公子喝過一碗血酒後,氣色明顯好起來很多,好到我都有些懷疑,剛才他的那股子虛弱是不是特意裝給人看的。
至於是裝給我看,還是裝給那位離開的老人看,就不得而知了。
令我沒想到的是,我隻是怔怔了些許,劉大公子就開口說道,“小子,你是不是在懷疑老夫剛才在裝?”
“啊——”我啊了聲。
猝然被說破心中所想,我都是有些沒回過神來。
“啊什麽啊,大驚小怪的。”劉大公子冷哼了神,“這叫防人之心不可無。雖然老夫給他耗費元氣療傷,但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測的,就是人心。老夫也不敢肯定他會不會在傷好後乘著老夫虛弱,給老夫來個致命一擊。”
“可是……”我有些遲疑地說道。
剛才我看到劉大公子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他是真的虛弱,而不像是裝出來的。
“可是什麽?”劉大公子問道。
“晚輩說假如啊,要是剛才那位前輩真的動手的話……您真有氣力反擊?”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劉大公子罕見地陷入了沉默,半晌,他才開口說道,“剛才他真要是動手的話,我和你都在劫難逃。”
那你的偽裝還有個屁用!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不過,他要是敢出手的話,老夫保證在我們死之前,他自己會先被火毒攻心燒死在我們麵前。”頓了頓,劉大公子接著說道,“當然,老夫還是留有後手保命,隻不過也僅僅是能保住你小子的狗命而已。”
劉大公子的話,讓我大大的感到意外。
雖然不知道劉大公子的這話是真是假,但我還是頗為感動。
一個人在臨死前,居然還想著為我開辟一條生路……哪怕這片心意在事情真的發生到時候會有所改變,但是此時他肯這樣為我想想,我已經很是感激不盡。
“也別感謝我什麽。”劉大公子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老夫這條命是你小子救回來的,自然臨死時給你點好處,也是應該的。”
我還想追問什麽,劉大公子卻是沒再繼續說下去。
被劉大公子他們又是熱浪朝天又是寒意刺骨的折騰後,房間裏已經明顯的沒法繼續待下去。
和賓館的前台略微做了些許交涉後,多加了兩百塊錢作為對被褥的賠償後,前台又給我們換了間雙人房。
到了新的房間,劉大公子滿意地環視了圈周圍,緩緩走在床前坐下。
突然,劉大公子抬起了頭,直直地看著我。
那眼神,像是發現了哥倫布的新大陸似得,充滿了熾熱和莫名的驚奇。
“小子,你那四個赤色護衛到底是從什麽地方弄來的?”劉大公子問道。
我心中咯噔了下。
雖然我身上有白色紙人和黑色紙人的事,也沒大準備瞞著劉大公子,但這些我是準備在他真的開始給我傳授《控屍術》後才透露的,現在卻是有些超脫我的預料時機。
不過,很顯然我和那乞丐裝老人的爭執,劉大公子都已明了。
“是晚輩無意間得到的。”我隻得說道。
“不可能!”劉大公子說的斬釘截鐵,“赤色護衛乃是洪家的鎮族重器,豈是你隨隨便便就能得到的?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殺掉過洪家的弟子?”
洪家的弟子……
我突然心中一緊,劉大公子和洪家,在往昔曾有著過命的交情。
從劉大公子對待付小山和對待林動他們的態度,不難看的出來,劉大公子是相當關注自己昔年那些故友的後人處境。
洪軍、洪兵和洪峰三人,雖然是叛出洪家的弟子,但依舊是屬於洪家弟子。
要是劉大公子知曉有兩個洪家的弟子直接或者間接地死在我手中,他會怎麽做?
正在我念頭翻雜的時候,劉大公子突然冷笑了聲,“小子,你別想蒙混過關。洪家弟子都學有一門秘法,能夠在臨死點標記自己的仇人。隻要有人動用秘法查看,方圓十裏範圍內,就會產生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