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萬象之始（一）
船繼續在海上航行著，至於盡頭在哪，卻是不知道，總之放眼望去全然是海水，根本沒有一處可以靠岸的地方！
暴雨連續下了兩天，到了第三日，雨才終於是停了，但天依舊是陰沉沉的，天空像是蒙上了一層薄紗，雖然是正午時分，但是光怎卻麽也透不進來。
灰蒙蒙的，海上漸漸散了大霧，似是受到了什麽驚嚇，隨著大霧的湧起，海上的魚群竟也大規模的開始逃竄，這不是什麽好預兆。
像是睡了很久很久，站到甲板上，周舟總感覺腦袋有些沉沉的，瞧著不時越出水麵的魚，心下隱約有了些不安。
瞧著遠處的天海，是暗流湧動也是暗流湧動。
不知是不是哪裏的山被挖空了，風中帶來一陣陣呼嘯聲，陣陣淒厲，伴著風聲似要把掠過的事物都吞噬一般。
“這船會駛向哪呢？”
大霧縱橫，周舟有些失神。
“序陽吧！”趙燕綏不知何時走到周舟身後，往周舟手裏放了一棵剝好的糖，而後久久看著海麵，好一會兒才沉聲道：
“這艘船的終點大概就是序陽，離開霧枝島的時候，我給了船工一筆錢，現在駕駛船的是影子！”
“影子是趙家人的侍者，同時也是可供驅使的鬼，影子從某種意義上說也可以算是趙家人客人，影子其實是給趙家人遞了委托，解了怨卻又轉不了生的鬼………………”
“影子可以傳承，我手中的影子便是我父親給我的，在西南的時候我們的行蹤也是影子告的密。”
“那我們現在乘坐的是鬼船了？”周舟眨了眨眼睛，偏頭看向趙燕綏。
“嗯。”趙燕綏點點頭，“先前師無夷說過東邊不平靜，我猜想東邊的不平靜肯定不是一般的不平靜，序陽雖然是在東邊至陽之地，可也是封印萬鬼的凶兆之地！”
“凶兆之地？”提及序陽是凶兆之地，周舟不由蹙起眉頭，周舟很不安。
瞧著周舟的不安，趙燕綏也不由皺起眉頭，“趙家先祖曾在深海之東封印了一隻惡鬼，那一趟，趙家去了兩百餘人，可最後卻隻回來一個十**歲的少年，回來的那個少年便是現在趙家供奉的祖師爺！”
“趙家一開始其實是操捉鬼行業的，但那件事後，趙家便隻接委托，鬼氣…………始終是損人陰德的。”
“此去序陽，牽扯到了媒介問題，這個媒介是以鬼客為媒介，所以我才會讓影子駕船，鬼氣這東西總是相互吸引的，要想找到序陽，必須得由鬼客開路！”
“我想當初你娘能進入序陽，是因為她已經成了冥人，當年她救了師無夷，把自己的麵貌給了食臉君，是以她把一魄也祭給了食臉君！”
“先生是說我娘也成了冥人？”提到鄔合伊，周舟沒法鎮靜，“我娘怎麽可能會是冥人…………我父親和我母親倒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他們會牽扯到這些事裏麵去…………”
“這件事我也不好說。”穩定住周舟的情緒，趙燕綏神情複雜，
“我想你母親和你父親，應該是與趙家有過牽扯的，或許你父母…………曾經去過趙家！”
“我父母或許去過趙家嘛？”周舟有些錯愕，“可是趙家不是隻接死人的委托嘛！”
“那如果是生下一個孩子，而那個孩子卻是一體雙魂呢？”趙燕綏聲音低下頭，聲音有些顫音，“舟舟有沒有想過為什麽你自記事起就沒有見過你的父親，而你的父親，一個普通人卻會變成冥人，還去了序陽那等凶兆之地，或許一切都是因為你呢！”
“純陰之體自古都是招萬鬼的體質，你才出生時或許就已經被惡鬼纏上了，而唯一能救你的方法便是尋一至親作為容器，引出你身上的惡鬼！”
“而你父親之所以會變成冥人，隻是因為他想保護你，他想讓你無憂無慮的長大，所以才會跟隨鬼氣去了序陽………………”
“所以一切都是為了我嘛？”
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不可置信之餘，但更多的是自責。
“那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到序陽？”周舟有些恍惚。
“現在吧！”
“現在？”
“嗯。”
抓住周舟的手，趙燕綏一個衝勁兒便拉著周舟的手，向著艙室疾馳。
鬼客似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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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好像愈發黑了，雲層中一陣火光，似乎是又要下雨了，隻是這一場雨卻不是很平靜。
海麵上，風越發大了，吹起海水，霎時海水倒灌，似是天漏了！
頃刻間海水湧人甲板，海浪像是巨獸一樣拍打著船身，仿佛下一刻便會將船身撕得支離破碎！
船艙內，周遭東西倒了一地，船身猛烈的晃動，在海上一切都顯得那麽渺小。
海浪一陣陣的撞擊，也在周舟心上撞了一陣陣，瞧著趙燕綏滿臉的緊張，周舟第一回有了恐懼，心裏滿是愧疚，趙燕綏這樣的人要是陪她一起死了該怎麽辦，周舟很害怕，她是想找到她的父母，但她也不想失去趙燕綏………………還有在自己腳邊一直瑟瑟發抖的阿嚒，周舟突然有了些悔意。
“先生若是回不了家了，會不會非常恨我！”周舟鼻頭突然有些酸。
“會！”
瞧著周舟幾分打探幾分緊張的臉，趙燕綏一本正經的瞧著周舟，“若是我阿娘見不到我，她肯定會特別難過…………但是如果不能把你帶回去，我會恨我自己一輩子！”
“先生…………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周舟有些哽咽。
“沒有為什麽的。”撫了撫周舟的頭，趙燕綏忽而湊到周舟耳邊，“自家的小媳婦自然是要護好的………………找到阿爹阿娘，舟舟便跟我回瑞安吧，我一定給舟舟一個非常盛大的婚禮………………永遠守護舟舟！”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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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周舟從來沒有搞清楚過，她不知道趙燕綏為什麽會喜歡她，她不知道趙燕綏對她的喜歡有沒有期限，一切的一切她都不知道，但是她沉浸其中，她希望…………趙燕綏永遠也不要離開她，其實周舟也是一個貪心的人，她貪心的想把趙燕綏藏起來。
誰讓趙燕綏每說一句話都像誓言，都那麽深情，都能撥動她的心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