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兩年
從那天以後,基本就沒了肖雍權的消息。
君墨兒將和肖雍權合作的項目完全丟給了孫小美,自己一個人去了丹麥威利斯的科研部。一走就是一年。
這一年裏,天海威利斯分部發展的愈加壯大,這個分部估計過幾年都能和天海集團比肩。
“真不知道你們叫我回來幹什麽。”君墨兒從機場走出來,摘下自己的圍巾坐進溫澤光接她的車子裏。
溫澤光較一年前沒有多少變化,反倒是暖長高了不少。
孫小美則回去繼續做起了自己的老本行,今天穿著外賣背心就來接機了。
看著一臉不爽卻又無比懷念的君墨兒,溫澤光稍微安下了心,一年前,肖雍權離開了天海,而且不知道做了什麽讓君墨兒傷心的事情。溫澤光什麽也做不了,隻能任由君墨兒離開天海。“明天是天海代理總裁肖俊彥的婚禮,我要去參加,新人麵試的技術考核方麵想要交給你來。”
“你隨便找幾個大學教授出出題就好了,那麽麻煩幹什麽,我很忙的。”君墨兒打了個哈欠,眼睛看著窗外。她已經很久沒聽到天海集團的事情了,那些事,她完全的放下了。
孫小美撇了眼貌似蠻正常的樣子,彎了下唇角。肖雍權和君墨兒的那份離婚協議書一直被放在她那裏,君墨兒沒有再找她要就隻有一個可能:她還沒想好。
所以大概到現在,君墨兒還是假裝自己的心痊愈了而已。
“說起來其他人都怎麽樣?”君墨兒似乎察覺到了有些寂靜的氣氛,主動問道。自從去了德國,她對天海的事情就了解的不多了,就連朋友間的聯係也沒有幾次。
“還能怎麽樣,該幹什麽幹什麽吧。我繼續端盤子送外賣,芊芊跟著東方鳶不知道做什麽,現在黑山羊就隻有小夜看著,還經常閉店。Crowley更過分,早就退出了娛樂圈,跟著他那個新姐姐去法國了。”孫小美的語氣似乎是在抱怨著,自從君墨兒離開,他們所有人就像散了一樣,每個人有了自己的生活,就連周末一起喝杯咖啡都是稀有。
君墨兒聽著聽著就走了神,大約是不想聽了,這樣帶著點淡淡傷感的日子,不會讓她變得好起來。
正是春末,但天空不知怎的就是不晴。
君墨兒緩緩合上眼睛,在飛機上的疲倦逐漸席卷。
肖雍權離開後的第二年,天海暗潮洶湧。
君墨兒選擇了留在天海,局勢不同了,她需要來這邊幫助溫澤光。威利斯的發展還算是穩步提升,但天海集團卻有了落敗的趨勢,聽聞是和原董事長和現任代理董事長的內鬥造成了公司人心不齊。
黑山羊徹底倒閉,在酒吧街中心卻成了荒涼一角。東方鳶和東方夜不知所蹤,同時消失的還有白芊芊。
同樣動蕩的還有現在處於海南的新三合。據說,新三合會長終於要有一個兒子了。新生兒落生時,大概就是某些人的死期了。
阮文一和阮風可以說被軟禁在了海上過生活,除了補給就沒靠近過岸邊。這兩年,他們可過得不怎麽舒坦。
“老頭子,你想這樣過一輩子嗎。”阮風背靠著欄杆朝著對麵的阮文一問道。十八歲的他已經長成了一個男人,看上去沒有之前那麽的體麵,下巴上還有稀稀疏疏的胡茬,身上穿著看上去很廉價的衣服,還被曬得有些黑了。海風的味道似乎可以聞到,但那其中的鹹,卻帶著點血腥味。
阮文一被兩個男人壓著手臂,強迫他跪在地上,嘴角掛著血。而阮如地,就站在他身後,抓起了阮文一的頭發:“你那小少爺問你話呢,不回答嗎?”
“……不想,不想這樣一輩子。”阮文一咬著牙說了出來。
“這樣吧,我看在你跟了我大哥這麽多年,給你一條生路:隻要你殺了阮風,我就知道你會忠誠於我。”
然後,阮如地放開了阮文一,讓他自己站起來。
阮文一的神情有些恍惚,他踉蹌著來到阮風麵前,這個大男孩,到現在依舊微笑地看著他。
“阮如地,即便是你,也做得太過分了……你要把我心裏這唯一一點清明,一點愛,都奪走嗎!”阮文一完全拋棄了自己的風度,站在阮風麵前,不知所措。
“殺了他。”阮如地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將手裏的一把匕首放到了阮文一手裏。
阮文一看了眼那把鋒利的匕首,奮力地一抬手,便扔進了海裏。
阮如地微微眯起眼睛,冷哼一聲,正要示意手下將兩個人都處理掉的時候。阮文一卻喝了一聲,狠狠地將阮風推進了海裏。
一時間,隻剩下海浪的翻滾聲,就阮風驚訝的吼聲都被淹沒了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阮如地拍了下阮文一的肩膀,笑聲猖狂且令人發麻:“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因為我早就不想當個保姆了。”阮文一看著逐漸遠離的漣漪,輕輕地,笑了起來,“你看到了沒,他掉進海裏的那個表情……”
海浪再一次席卷,徹底淹沒了猶如浮萍一般掙紮的阮風。
事事變遷,滄海桑田。
第二年的年末,君墨兒來到了婚紗店。
不是為別人,而是為自己。
溫澤光再一次向她求婚了,而她答應了。直到那天,看著溫澤光為她重新戴上戒指,君墨兒覺得,這不就應該是自己想要的嗎。
相敬如賓,相濡以沫。
“你真的想好了嗎,這可不是像捏燒麥那樣簡單的事情。”孫小美坐在一邊看著店員一件件把婚紗拿過來讓君墨兒挑。手裏的牛皮紙文件袋已經有些破舊了。
孫小美總是會想,那肖雍權也是個傻蛋,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不說,竟然還“貼心”地附上了離婚介紹信,這樣就算他是個軍人也沒法反悔了。
“當然,已經過了這麽久了,和你不一樣,我可是比你大了三四歲,過了做夢的年紀了。”君墨兒說得很輕,一件件白色的婚紗在眼前略過,她卻沒覺得有什麽不同,就隨便指了一件。
直到婚禮的前一天才來選婚紗估計也隻有她一個人了,拖來拖去時間也不會停止,她還是迎來了這一天。
孫小美無奈,隻好將文件袋放到了君墨兒身邊:“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會後悔?”
“沒有。”君墨兒起身,拿過那條綴著白紗,裙擺繡著朵朵白色玫瑰的美麗婚紗,比對在自己身上站在鏡前。
“好漂亮,但不適合你。”孫小美來到君墨兒將頭紗也給她別好,“你看,太花哨了。”
“我喜歡。”君墨兒將裙子遞給店員走向更衣間,“我要試穿。”
孫小美倚到了更衣間的門口,將門稍稍開了個縫:“說起來溫澤光怎麽沒和你一起來?”
“他在忙,最近這邊事情很多,能空出婚禮的時間已經很不錯了。”君墨兒伸開手臂讓店員為她整理好細節,漂亮是漂亮,但太繁瑣了。
“是嗎,當初肖雍權可是為你讓整個島都閑下來了。”孫小美低聲地嘟囔著,她不是偏向肖雍權,隻是覺得君墨兒對溫澤光根本不是真心的而已。
“他是他,澤光是澤光。”君墨兒很是固執地,想要讓婚紗的帶子綁好,但無奈她的身材的確不合適,帶子總是多了一段。
孫小美撇了撇嘴,君墨兒在鏡子裏總覺得她是在嘲諷。
“你沒事幹就回孫記,婚宴所有的點心都是要你家包的,老爹阿姨會很忙的。”君墨兒輕輕歎氣。現在,支撐著她的人在一個個減少,以前的朋友要麽失蹤要麽離開,唯一在身邊的這個卻處處和她不對頭。
君墨兒內心裏有點點討厭孫小美,大概因為她說的總是對的。
“你婚禮的時候都有誰會來?”孫小美也不再怵君墨兒的黴頭,改問起別的事情來。
“認識的都發了請帖,來不來就不知道了。”東方夜白芊芊和Crowley根本聯係不到,君墨兒也沒有抱很大希望。
盡管君墨兒還是希望能見到他們的,那些日子,真是開心的很。
“影?抱歉我來晚了,你還在嗎?”大廳裏的溫澤光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四下尋找著君墨兒。
終於穿好婚紗的君墨兒提著裙擺從更衣間走了出來,微微一笑。溫澤光走上前想要吻她,而君墨兒卻上前一步親了下他的臉頰。
孫小美覺得自己簡直看不下去,敲了下座位上的文件袋,說道:“這東西放這裏了,你們兩個慢慢聊吧。”
“明天可要準時到啊。”溫澤光點點頭與孫小美道別,然後拉著君墨兒的手仔細地看起她來:“你真美……隻是,這衣服好像不是很合適的樣子啊。要不要再看看?那邊還有許多,我陪你去試?”
看著溫澤光為難的表情,君墨兒提著裙擺執拗地站在鏡子前:“不用,讓他們連夜改完我再穿。”
她覺得合適的,任誰都阻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