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回 寒心

  越澤坐在傅晚瑜的床邊，一旁站著一臉擔憂的傅卓言和傅夫人，太醫診脈後後退一步，畢恭畢敬地對越澤說：“陛下，皇……昭儀娘娘身體沒有大礙，隻是心情起伏太大，身體又疲累過度才會體力不支暈過去，休息幾日便好。”


  “退下吧。”


  太醫走後，傅卓言才對越澤說：“陛下，晚瑜是傅家正正當當的二小姐，絕對不會是禦靈族的後人。”


  越澤聲音無起無伏：“孤知道，孤也知道她擁有血玉。”


  “那陛下……”


  “可是能解封血玉的人一定通曉禦靈術。”


  傅卓言啞口無言，終是不知道該怎麽說，或者說，是說不出違心之言，的確，晚瑜當著所有人的麵解封了血玉這是不爭的事實，他可以證明晚瑜不是禦靈族的後人，卻不能證明她有沒有受禦靈族的蠱惑。


  晚瑜……何時習得了禦靈術的？難道她真的跟禦靈族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扯上了關係？


  “你們下去吧。”


  越澤淡淡出聲，傅卓言行了一禮後帶著傅夫人離開屋內，等到了門外，傅夫人才緊張地對傅卓言說：“卓言，你說晚瑜這……萬一眾臣聯合起來要處死她怎麽辦？”


  傅卓言的神色凝重，不是萬一，而是肯定，按大越對禦靈族的忌諱，晚瑜這次……


  眼下隻希望陛下念著和晚瑜往日的情分，饒她一命了，不過從此以後，晚瑜都不能再出現在世人眼前，至少是不能以傅晚瑜這個身份。


  屋內。


  越澤注視著傅晚瑜恬靜的睡顏，心情苦澀，突然他看見睡著的女子秀眉微皺，神色似是不安，他抬手想去為她撫平皺起的眉，手伸到半空卻頓住了。


  最終他收回手，五指合攏，握在一起，用力得青筋暴起，他以前有多愛眼前這個女人，在聽見趙中誠的話後，就有多恨她。


  很久之前她把一張符放在了自己的魚袋裏，說是驅鬼的，囑咐自己要貼身保存，他那時當她是看多了誌怪小說走火入魔胡亂畫的東西，並不當真，卻為了讓她開心，聽話地把裝著符文的魚袋一直放在身上。


  可此番事後，他起了疑心，叫來曾被父皇派去監督搜查禦靈族、焚燒書籍的趙中誠，拿出符文問他此為何用。


  趙中誠告訴他這是怨靈咒，隻需要把它放在一個人的身上，這人的身體就會自行吸收空氣中靈氣汙穢的一部分，時間一長，就會怨靈入體，死得無聲無息。


  他起初不信，但影五催眠後趙中誠的答案還是一模一樣，他問影五：“催眠有沒有失效的可能性？”


  影五回答：“幾乎沒有。”


  事實擺在眼前，即便越澤再不肯相信，也不得不信，他放在心尖兒上去疼的女人，竟然想殺了他。


  她的演技是有多好，明明對他笑得那麽甜那麽真，怎麽就能默不作聲地把刀伸向他呢？


  手掌傳來尖銳的痛意，越澤才猛地回神，手指驟鬆，他的手像是突然間失去力氣了一般，無力地垂落。


  白皙的掌間無聲地滑落一滴滴刺目的紅色。


  床上的女人忽然嚶嚀了一聲，似乎要醒過來了，越澤起身，不待她醒來，就一聲不響地大步離開。


  他絕對不會再讓這個女人以為他還愛著他，一邊享受他的愛意，一邊在心裏暗暗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