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回 心冷

  整座大殿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寧靜。


  傅晚瑜不可置信地看著前來宣讀聖旨的盛懷林和他身後端著托盤的太監。


  那上麵放著一個華麗綴著寶珠的酒杯，裏麵裝著的卻是致命的毒酒。


  春瑩被嚇傻了，她失措地去望秋水，後者朝她搖搖頭。


  傅晚瑜沉默了良久才平靜地對盛懷林說：“我要見越澤。”


  盛懷林為難道：“娘娘，陛下的命令是必須親眼看見你喝下它，你這……我不好回去複命啊。”


  盛懷林覺得此景實在唏噓不已，想當初陛下那麽疼愛傅昭儀，怎麽就鬧出了這檔子事呢，天命弄人啊。


  傅晚瑜卻十分堅定，“你派人去告訴越澤我要見他，除非親眼看見他，親口聽他說，否則我是不會喝的。”


  盛懷林無奈地歎氣，對身後太監吩咐道：“聽見了嗎？你快去吧，務必告知陛下娘娘的原話。”


  小太監唯唯諾諾地點頭應了，轉身快步離開。


  盛懷林看著一臉麵無表情的傅晚瑜，心有不忍，印象中這位昭儀娘娘總是笑容滿麵，對待他們這些下人也很是寬和。


  他勸道：“娘娘，陛下也是有苦衷的，朝廷上太多人……他們堅決要在天下人麵前燒死您，陛下不肯，退而求次才賜了鳩酒，比起被火燒……”


  “嗬。”傅晚瑜冰冷諷刺地一笑，她看向盛懷林，聲音如削冰斷玉，清越卻悲涼，“退而求次？所以我該感謝他嗎？”


  盛懷林一噎，埋下頭，不敢再多言觸怒她了。


  春瑩這才拽了拽傅晚瑜的衣袖：“娘娘，陛下真的要……我、我不想你出事，可是我什麽都做不了，娘娘，對不起。”


  傅晚瑜努力地對春瑩安慰一笑，道：“沒關係的，這本來就不是你能決定的事。”


  說完，又對一旁沉默已久的秋水說，“你們會沒事的。”


  秋水眼睛裏帶著不忍，她張了張唇，想說什麽，但到底還是什麽都沒有說，這個時候說什麽都不合適。


  等了將近一刻鍾，小太監跟著越澤顫顫巍巍地走進殿內，不怪他膽小，實在是越澤周身的氣勢太過陰沉，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


  傅晚瑜卻全然不怕，她對殿內的其餘人道：“都出去。”


  除了春瑩和秋水，其餘人都猶豫著沒有動，傅晚瑜眉一擰，厲喝道，“出去！”


  這一聲的威壓驟生，傅晚瑜的身上爆發了往日從未見過的淩人氣勢，就連在宮裏摸爬滾打十幾年見過不少世麵的盛懷林都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腳想要出去，但想到自己的身份，還是看了越澤一眼，沒有動。


  還是越澤的一聲“出去。”讓眾人如蒙大赦，全都鬆了一口大氣出去了。


  傅晚瑜譏嘲一笑，這就是權力的現實與冰冷，越澤寵她的時候她說什麽都點頭如搖蒜地應承，一旦失寵卻是說什麽都沒有用。


  但她的心情並沒有受多大影響，畢竟這裏是皇宮，而越澤是皇帝，在這裏他說了算，他們這樣也情有可原，更確切地說，是因為能影響她心緒的人隻有她在乎的人，比如眼前的這位。


  傅晚瑜看著越澤，輕聲開口：“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