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妓子的等待 4
“他是？”衛副將看著自己的主帥仍在失神，忍不住問了一句，卻看到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符簡大將軍大喊著往那位兵衝去。
“宣軍醫。”
他忽然明白了什麽，往後開始傳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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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衛副將進來探望的時候正好遇到時一睜眼，因此關懷了一句。
軍醫替她診治的時候，他才曉得她是一位女子。他因此也更加佩服她了。
“他呢？”剛醒來的時一眼神還有些茫然，她望向了自己早前受傷聊手臂，現在已經被白布包裹好了，這才明白過來自己現在是在來縣城中了。
“符將軍還在和莒縣的衛將軍商議軍情。”衛副將把她眼神的變化看在眼裏，默默腦補了一出花木蘭從軍的大戲。
害怕她失望，他還特別貼心地補上了一句，“符將軍結束軍情議會很快會過來的。”
“好。多謝你。”時一閉上了眼睛，言簡意賅的話語中顯然已經下達了逐客之意。
衛副將自然也是懂眼色的人，又退了出去。
他剛離開，時一便又立刻睜開了眼睛。符簡已然被她救了回來了，可委托人交付的任務卻仍然沒有提示完成。難道委托人還有什麽隱藏的心意？
正在她思索的時候，房間門再次被推開了。時一再度閉上了眼睛，耳朵卻聽得清楚：腳步聲一輕一重，心裏對來人身份已經有了確認。
符簡拖著傷腿走到了她的身旁。他來的時候遇到了衛副將，知道她醒了。可他沒有戳穿她的裝睡，他隻是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她。
實話，他一向都是知道她是美的。可她的美太過柔弱，總是讓人想起江南煙雨，那樣的美，他以往總覺得不夠大氣。
他又想到了一位和她的美截然不同的女子——欽雲溪。如果柳時一是江南煙雨，那麽她便是那滾滾紅塵，美得大氣。可惜欽雲溪這般的美人兒心氣高，不願苟活於世。所以，他當初對苟且偷生的柳時一是有些不喜的。
一個他曾經不喜歡的人，卻在殘酷的戰場上救了他，讓他百感交集。
無論如何，她現在都是他的救命恩人。無論她提出什麽樣的要求，他都會答應。因為，這是他欠她的。
時一聽著他呼吸間的變化便猜測到他現在的內心肯定很不平靜。可他沒有叫醒她，她也樂於裝睡。等了好一會兒還不見他走，竟然真的睡了過去。
符簡靜靜站在她的床前，就這樣看著暮色完全沉下去，直到色快要黑進的那一瞬間才退了出去。
時一醒來的第二日，身邊便有了位丫鬟伺候。
“柳姐，我是火兒，以後都是我服侍您了。”新來的丫鬟年紀不大，手腳倒是利落，嘴也特別甜。
“柳姐，您曉不曉得，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簡直覺得你就是上落下來的仙女。我當時就在想我真有福氣，竟然能夠服飾您這樣的主子。”
“柳姐，來，喝點粥填填肚子，等消化了以後，我再給您拿些好克化的東西。不然您睡了一了，貿然吃太多會山胃。”
“柳姐，您覺不覺得無聊，要不要我給您唱個調。不瞞您，我是南方人，調是娘親手把手教的，雖然比不得那些名流歌姬，可也是能夠拿得出手替人解悶的。”
“柳姐……”
時一聽著她，看著她忙前忙後，卻半點沒覺得煩悶。她偶爾也會搭幾句話，不然這個丫頭感覺自己是個呆木頭。火兒變著法子討她歡心，讓她徹底放鬆了下來。隻感覺這樣的平靜日子，好久都沒有過了。
火兒也摸索出了主子的性格，話做事更加遊刃有餘。有時候還會幾個家鄉的故事逗主子開心。
門外的符簡就靜靜站著，聽房裏的兩人話逗趣。他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麽不敢大大方方走進去。
日子就這麽過了半月，時一的手也差不多開始愈合了。她在火兒的陪同下，一起走了出來逛逛。用火兒的話來，是一起出來感受感受來縣的風土人情。
經曆過一場戰爭的來縣早就恢複了平靜。大街上遊走著各色叫賣的攤販，裁衣店，包子鋪，客棧，酒樓……都坐滿了人，一派欣欣向榮的繁華景象。讓陪同她出來的火兒簡直看花了眼睛。
“你啊，陪我出來是假，自己想看看風物是真。”時一忍不住打趣眼睛都快看直聊丫頭。
“哪裏有嘛。隻不過是好久沒有，看到這般繁華的街道了。”火兒是用撒嬌的口氣出來的。可話一出口，她和時一兩個人都愣住了。
現在，各地都有烽煙，想找塊安靜不受戰火打擾的地界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就看這來縣如此繁榮，實則來縣城門口定然也聚集了一大堆逃難來的難民。
她們兩人同時深深歎了口氣。
“回去吧。”想到這些，時一有些乏了。
火兒曉得自己敗壞了主子逛街的雅興，可也是逃難過來半個月前被人賞識才吃上飽飯的她心中也有著自己的酸楚，默默跟在了主子的身後沒有繼續言語。
“出去逛個街怎麽還焉巴了？莫不是錢不夠？”衛副將就是親自把火兒從無數難民中挑選出來的那人，現下見到火兒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嘴癢搭了一句。
火兒目光複雜地看著他，嘴裏卻欲言又止。
“要什麽痛快點。磨磨唧唧的，像個娘們兒。”衛副將完感覺自己好像錯話了，可他真是這樣覺得的。丫頭和娘們兒可是不同的呢。好在火兒沉浸於自己心事也沒有和他攀扯這一點。
“誒，在想什麽呢。”見自己被忽略了，衛副將沒忍住推了推她。
“你這戰爭什麽時候能夠停止呢？！”火兒重重歎了口氣，而後進了屋子繼續伺候。
“戰爭停止？”衛副將沒想到一個丫鬟居然會思考這樣大的問題。
“戰爭什麽時候停止呢？我也不知道啊。”他自言自語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