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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窺探

  秋初時分,早上帶著點朝氣的微涼,中午又有些暑氣還未散盡的燥熱,及至傍晚,夕陽染紅了一片天,秋風颯颯,追來一片麥田的清新氣息。


  肖仁站在村東頭對著半截沒入麥田的夕陽伸了個懶腰,深吸一口氣,拎著還剩半瓶的汽水朝老家走去。


  坐車買瓶汽水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因為以前他總是暈車,最奇葩的是去駕校學車的時候也暈,記得第一次考科目二的時候,因為暈車加上一點中暑,在最後的S路的末尾眼前一黑,直接把車開到旁邊溝裏去了,差點沒把教練給嚇死。


  好在現在進化後,不知是因為他自身的速度已經超過了汽車,還是體質發生了變化,已經不會再暈車了,但買汽水的習慣還是沒變。


  以往回來肖仁總是拿著點東西,有時候是給父母買的蛋糕、雞鴨,有時候是行李箱,這次難得隻拎著瓶汽水回來,畢竟父母已經不在老家住了。


  肖仁熟門熟路的回了家,和遇到的每個熟人打著招呼。有不知道他爸媽去哪兒的,會問他,他也隻是說自己把父母接過去住了,別的人家不問,他也不多說。


  曾幾何時,他也想著哪天有錢了,買了大房子把父母接過去住,就跟村裏的人炫耀,可真到了這麽一天,又覺得沒意思,還不如消停點,免得以後被亂七八糟的人求上門。錢這種玩意兒,就是為自己在乎的人花的,隻有那些空虛寂寞冷的人才會拿著錢去向人炫耀,像是以前他們馬戲團裏的小醜和猴子一樣。


  幾個月的時間,以往覺得溫馨的舊房子就沒了半點人氣,肖仁本來還想燒壺水喝,結果卻發現水壺、鍋碗瓢盆,連帶著煤氣爐都被他爹媽打包帶到了龍門大院,就連家裏的幾張床都隻剩下床板子,簡直了,真·家徒四壁。


  肖仁湊付著直接去水龍頭下灌了一肚子自來水,順便洗了把臉。感受著嘴裏那點自來水特有的鐵鏽味,肖仁忍不住歎了口氣:“妹的,怎麽越有錢生活質量越下降了呢?難不成我這輩子是投了個苦逼命?”


  砸吧了下嘴,肖仁去屋裏摸索了一下,找到隔壁爺爺家的鑰匙,溜溜達達的去開了那扇嘎吱嘎吱的舊木門。


  自從他爺奶死後,留下的這間老屋就被他爸和他二大爺分了,他家分了三間西屋,老二家分了一間東屋,這麽分聽他母親大人說是因為以前這房子是他爸出錢蓋得,老二家一分錢沒出,所以他家應該多分,至於老大,年輕的時候下海從商破了產,欠了親戚朋友一屁股債,包括他家的,還有一眾村裏的街坊鄰居,弄得家裏人在村裏抬不起頭。


  後來爺奶死得時候,他都沒敢回來,生怕被人追債,不過大爺也是個要麵的,爺奶留下的那點遺產愣是一分錢沒要。


  肖家三兄弟關係其實不怎麽樣,以前老大風光的時候還好點,可自從老大遁了,老二和肖仁他爹分別娶了媳婦,三兄弟的關係就逐漸降到了冰點。


  後來長大後,肖仁漸漸也明白咋回事,說白了還是自家的媳婦兒挑撥的,哪怕是肖仁他媽,在家長理短這方麵也不是個能拎清的人,沒少和二大娘勾心鬥角,明嘲暗諷。


  這間老屋就是個典型,本來二大爺家隻分了個東屋,要去之後一點用也沒有,鄉下的不能再鄉下的地方,幾百年下去都不一定能輪得到拆遷,肖仁他爸媽當初是想花錢從二大爺家買來,和剩下的三間屋湊在一起齊活正好是個家,畢竟怎麽說這四間屋都連著的,公用一個屋門進出,何況東屋還是個臥室。結果二大娘愣是因為兩家的矛盾,死活不賣,說是‘我們正好缺個放雜物的屋’,然後一股腦把雜物堆在了東屋,就是為了膈應他們,我們就算不住,你也別想買走的這麽一種感覺。


  當時把肖仁他娘氣的,幾天沒吃下飯去,肖仁不是個好鳥,對老爸那邊的親戚沒啥感情,看自家母上這麽生氣,一肚子壞水立馬就冒了出來,當時就出了個主意說:“屋門開在咱們那三間房子裏,等他們把雜物都放到東屋以後,咱直接在客廳和東屋之間理上一道牆,給他把門堵死,我看他怎麽進去拿東西!而且這房子靠著咱們家,他們家離著這兒遠著呢,大半夜裏咱們可以爬到屋頂上,把東屋的屋頂捅破,下雨的時候,水漏進去,要不了多久他們放裏麵的桌椅板凳就爛透了,甚至時間長點,屋頂都能爛沒了,他們也找不到證據說是咱們幹的。”老房子沒人住,屋頂破個窟窿還不是常有的事,誰讓你家離得遠,盯不著呢?

  肖仁還記得他出了這麽倆壞的冒泡的主意以後,老爸老媽那個懵逼啊,老爸直接就來了句:“你咋這麽壞呢?咋說都是親人啊!”


  老媽也不知是腦子抽了,還是良心發現,也說:“太缺德了,不能這麽幹。”


  所以到現在為止,四間連在一起的屋還是好好地,沒有牆隔開,但是兩家人都知道,有一道無形的牆已經立在那兒了。


  肖父肖母在這邊天井裏種了些菜,東屋衝著的那一小塊天井卻還是長滿雜草的土地,涇渭分明的很。


  肖父肖母搬家的時候,幾乎把家都搬空了,唯獨菜園子沒法辦,現在這邊幾個月沒人來澆水,菜地竟然還長得不錯,番瓜蔓子爬了半個院,十來個長長彎彎的大番瓜就藏在一片片刺人的大葉子下麵。


  肖仁直接摘了一個拎回了家,意念一動,地上很快就凝出了一個土褐色的石盆,因為是純粹的土元素凝結的,絕對沒有一點寄生蟲和真菌,非常幹淨。


  肖仁接了一盆水,意念一動石盆懸浮起來,一團火焰出現在石盆下慢悠悠的燒了起來,肖仁則拿著番瓜在水龍頭下清洗著。


  洗幹淨以後,化掌為刀,刷刷幾下,幾道巴掌大小的氣刃從手裏彈出,把番瓜削成了十多塊,每塊都有兩指寬。


  直接被肖仁連皮帶種扔進了盆裏煮著。


  過了半個多小時,番瓜湯的甜香味就散滿了整個天井。


  肖仁熄了火,空中的石盆緩緩地落在了地上,肖仁手中很快就凝聚出了一隻石碗,一柄石勺,一雙石筷。


  肖仁撈了幾大塊番瓜,又往碗裏舀了些湯。


  此時太陽已經落下,秋初的夜還是有些微涼,番瓜湯的熱氣在半明半暗裏白的明顯,朦朦朧朧的映著肖仁的臉都看不清了。


  肖仁呼呼的慢悠悠的吹著熱湯,半晌吸溜了一口,從口暖到了胃裏,舒坦!


  沒加糖,沒加鹽的番瓜湯並不怎麽好喝,就是單純的番瓜白水味,但這環境下,能喝口熱湯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不過煮熟的番瓜倒是還挺好吃的,軟糯糯的,還帶著絲甜味。


  以前肖仁並不喜歡吃番瓜,一直到上了大學都不喜歡,後來工作了才漸漸喜歡上,沒辦法,沒經曆過長期饑餓毒打的人,是永遠不知道挑食是多麽奢侈的。


  肖仁那吊兒郎當的工作態度,今天有吃,明天沒喝的,硬是把他逼得什麽都不挑了,能吃就行,有一段時間,番瓜疙瘩湯一直是他的最愛。


  肖仁一口氣把鍋裏的十幾塊番瓜吃了個幹淨,連皮帶種,竟然也沒什麽撐著的感覺,消化速度異常的快。


  晚上打電話給爸媽報了個平安,老兩口就跟撿來的孩子似的,也沒搭理他。肖仁隻好和‘親閨女’洛洛視頻了一會兒,在還剩下一半電的時候,匆匆結束了視頻。


  躺在硬硬的床板上,肖仁發了會兒呆,漸漸睡了過去。


  第二天肖仁起了個大早,凝了個長長的石盒,去自己以前的臥室找了幾根香放了進去。


  父母搬家的時候,雖然都快把家裏搬空了,可是一堆香卻沒帶走,大概是想著上墳、過節的時候,回來上個香什麽的也方便。


  肖仁拎著石盒,一大早就溜溜達達的去了村北邊的野地,自家的雞圈就在野地最西北的地界,幾個月的功夫,已經成了別人家的了。


  新的飼養戶已經在裏麵養上了雞,還都長得不小了。


  飼養戶是個年輕人,看著有點眼熟,但也沒認出是誰家的孩子。


  肖仁也沒跟對方說話,去了不遠處的墳地裏,趁著沒人的時候,用土元素凝了一個香爐,把三根香點著插進去,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接著就很沒形象的靠著墓碑坐在了碑座上。


  “爺,奶,這次回來順便看看你們,以後也許就很長時間不會再回來了,我爸媽已經被我接到市裏住了,我現在生活還不錯,雖然有點刺激,但還蠻舒心的,嘿嘿,主要是終於有錢了!

  唉,真不容易,咱們老肖家也算出了個有錢人了……


  您孫媳婦我還沒找到,等找到了就來告訴你們,你們老兩口在下麵好好過,少吵架……”


  肖仁嘮嘮叨叨的說了好久,直到太陽高掛才拍拍屁股站起來,擺擺手,朝著南邊走去……


  ……


  肖仁這次回來是有事要辦,是答應肖不悔的“狐狸改良”,說白了就是去進化更多的熒光白狐。


  到狐狸場的時候,已經是10點多,劉小魚已經回到市裏上學去了,所以肖仁進去的時候也沒碰著。


  肖仁來的時候看到狐狸場旁邊的一大片空地上正在修建圍牆,就知道這是狐狸場要繼續擴建了。


  隻是怎麽擴建也還挨著那個叫魏宇的狐狸場,看著有些膈應的慌。


  肖仁進去的時候,劉國慶還在喂食,肖不悔倒是正在那兒做中午飯。


  昨天回來前已經打了招呼,看到肖仁來她也沒驚訝,隻是招呼道:“快坐吧,待會兒咱吃飯。”


  肖仁看著圍著圍裙的肖不悔,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肖不悔做的飯,肖仁一向不怎麽喜歡吃,黑暗料理倒是說不上,就是不怎麽好吃。


  結婚十幾年了,做飯也做了有十年了,愣是還不如他這個單身狗做飯好吃。


  肖仁常跟老媽吐槽,他老姐那根做飯的神經就是金剛鑽打造的,沒個百八十年磨不出來——就是不開竅。


  為了自己的胃口著想,肖仁把肖不悔按住,親自做了幾道菜。


  菜做好劉國慶也喂完了狐狸,洗了個消毒澡,三人也沒多寒暄,直接就開吃了。


  劉家也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肖仁邊吃邊喝他們聊著狐狸場的事情,大都是他倆說,肖仁聽,他對這方麵不熟悉,這次來也隻是為了進化白狐,但怎麽說也是股東之一,親兄弟明算賬,該告訴他的,還是要告訴他,肖不悔也盡量解釋的他能聽懂。


  肖仁正擱兒那兒半走神半認真的聽著,突然眉頭一皺,正跟他說著的肖不悔疑惑道:“咋了?”


  肖仁看著東邊,像是在透過牆壁看什麽一樣,他說:“你們在外麵還找了巡邏的?”


  肖不悔一愣:“沒有啊,怎麽了?”


  肖仁道:“圍牆外有人一直在走了走去。”


  肖不悔之前聽他半真半假的說學了點功夫什麽的,聽說習武之人都耳聰目明,卻沒想到肖仁的耳朵變得這麽好了,在屋裏就能聽到狐狸場外麵的聲音。


  她想了一會兒,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皺眉起身朝外走去。


  劉國慶好像也想到了什麽,忙道:“不是那王八羔子吧?”


  肖仁不解道:“什麽王八羔子?”


  劉國慶無奈的說:“就上次跟你說的那個魏宇,自從拍賣會結束後,咱這兒來了幾批客戶,想跟咱訂那熒光白狐,也不知道那家夥怎麽聽了去的,這些日子一直都在外麵徘徊,哼,不就像偷學熒光白狐的培育方法嗎,還以為我們不知道呢!”


  過了一會兒,肖仁隱約聽到肖不悔罵人的聲音,擔心的出去,卻見她已經關好大門回來了,而圍牆外那個徘徊的身影也離開了。


  但肖不悔卻還是皺著眉,心情不怎麽好的樣子。


  肖仁和她回到屋裏,試探道:“沒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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