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吃了飯陸飛就一頭鑽進地窖開始搗鼓小屍體,那小屍體雖然腐朽的不太厲害,但是如果大娃想用這個肉身,必須保證萬無一失,得在肉身上做點動作才行。
地魄原本是精怪成型,陸飛怕這具肉身沒辦法承載大娃的魄,導致反噬,所以在這小娃娃的身上用朱砂畫了鎮魂符。
這事我和二拿不用幫忙,陸飛下地窖之後,我們倆就出門溜達了。
溜達到外邊我突然想起來那天晚上送背上的東西時,突然出現的那個女人,這是我心裏一直存在的疑問,那個女人和之前懸鈴找凶的女人是同一個人,她到底是誰呢?
“等把大娃的事情辦妥之後,我們得回去一趟,按照村子裏留下來的規矩,每一趟生意完了之後都得回村子裏記錄下走貨的情況。”陸飛捏了捏眉心,“回村子把該做的做完之後,我們得去跟大拿匯合。”
提起大拿我才想起來,我們離開龍溪村也有半個多月了,大拿是和我們一前一後離開的,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大拿去哪兒辦事了?”我問二拿,按時間來算,大拿應該也差不多完事兒了。
二拿望著遠處的深山,對我道:“大拿這一趟去酆都,那邊有東西在作怪。”
酆都曆來都被傳為鬼城,以前我以為是當地要開發旅遊區,打的一個噱頭名號而已。但是現在聽二拿這麽一說,看來這酆都鬼城還真有點貓膩。
我們倆站在山腳下吹了吹風,各自抽了兩根煙之後就開始往回走。
路上我問二拿陸飛和那個叫淩雪的到底什麽關係,怎麽跟仇人似的,一見麵就分外眼紅?而且好像那天晚上陸飛一見淩雪對我的態度就發生了轉變,跟我欠他多少錢似的。
二拿突然就停住了腳步,看了看我說道:“李葉,其實有些事情我也不明白,也一直在探尋,但是我有個想法,這次我們回村子之後,我想去祠堂看看,你還記得老六說過的話吧?我總覺得祠堂裏頭可能會有我們想知道的答案。”
我也計上心頭,老六當初說祠堂裏的那口黑棺材下麵有一張卷軸,那卷軸上寫著我的名字,我後來想想覺得會不會是重名?畢竟龍溪村大部分都姓李,出現個把重名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是二拿卻搖了搖頭,“氏族譜的撰寫是很嚴謹的,我們每個人出生前名字就已經出現在族譜上了,重名的可能性不大。”
那這就很奇怪了,我想起那兩塊黑玉。
黑玉上也同樣有我的名字和生辰,祠堂下麵的棺材底下也壓著我的名字和生辰,難道說這中間會有什麽聯係?
我越想越覺得這之間肯定有聯係,之前老六說過他在祠堂下麵見到過一條黑玉蛇,同樣是黑玉,我手裏的黑玉和那條黑色的玉蛇會不會來自同一塊材料,同樣是蛇,這一大一小之間的聯係又是什麽?
太多的疑問和謎題,我一時間想的腦仁疼。
與此同時,我也下定決心,這一趟回龍溪村,無論如何也要到祠堂看看。
回到院子裏,陸飛已經從地窖出來了,躺在院子裏的躺椅上拿著茶壺來回晃蕩,這貨換了一身灰色的長褂子,猛一看跟民國時期的先生似的,越發顯得他像個小白臉。
見到我倆回來,陸飛眯了眯眼睛,問我們,“大娃的事情辦妥之後,你們倆有什麽打算?”
經曆了這麽多,我也不拿陸飛當外人了,對他的脾氣也了解的差不多,這貨表麵看上去高冷,蛋實際上心不錯,是個值得交的朋友。
於是我也沒有隱瞞,把我和二拿的打算說了說。
“我跟你們一起回去。”聽完,陸飛突然站起來對我們說。
我和二拿對視了一眼,二拿說:“你不是不打算回去?怎麽突然決定想回去一趟了?為了淩雪的事情?”
陸飛的眼神變得有點迷茫,說道:“算是吧,她應該現在已經回村子了,之前我查的事情也查的差不多了,有些東西是該我們幾個坐在一起好好說一說。”
我一陣迷糊,什麽事情還得我們幾個一起說一說?
弄的好像我們認識了很久似的。
不過我也沒詳細問,第一是我知道問他也他也不會說,其次是反正都要回龍溪村,到時候再知道也不遲。
這一天過的很安逸,下午的時候陸飛和二拿倆人在院子裏殺了一盤象棋。到了晚上,我們正在吃飯的時候,院子裏的大門突然被人敲的砰砰作響。
陸飛示意我和二拿繼續吃飯,他出去看看。
最近這段時間我和二拿都有點草木皆兵,聽這敲門的聲音挺著急,估計有什麽急事,我也沒心吃飯了,和二拿倆人也跟著就出去了。
到門口的時候,陸飛已經開了門。
門口站著一個古銅色皮膚的女人,滿臉焦急的樣子,正跟陸飛一邊比劃一邊說,眼裏還帶著淚。
“柱子今天和其他的娃子去河邊,回來後就跟沒了魂一樣,您快去看看怎麽回事!”女人已經急的話都有點說不利索了,我一聽這是孩子丟了魂了。
二拿也順嘴說了一句,“不會是水鬼拘魂吧?”
頓時我們三個也顧不上吃飯了,跟著那女人就往她家裏走。
路上陸飛說,這女的叫玲花,他老公是村子裏的人,但是死得早,年紀輕輕的就成了寡婦,好在他男人死的時候這女的已經懷孕了,肚子裏這個遺腹子天生靈覺強,容易招惹不幹淨的東西,這次恐怕是去河邊玩兒,讓什麽東西把魂勾走了。
“我等的就是這一劫。”陸飛又補充了一句。
我看了看他,“什麽意思?”
二拿說:“陸飛他師父跟他說過,他有師徒緣,要不然你以為他會在這個村子一直呆到現在?”
我旋即看向陸飛,陸飛舒心一笑,沒做聲。
玲花的家離陸飛家不遠,過了條巷子就算到了,我們跟著玲花進屋一看,乖乖了,這不大點兒的孩子就躺在床上,臉色發青,也不知道咋的,這孩子裸露在外的腳腕上還有一雙青色的印,我仔細一看,倒抽了口冷氣,這印咋看咋像是手印,隻是這手隻有三個指頭。
陸飛來來回回掃了床上那孩子一眼,目光觸及到孩子的腳腕時,臉色驟然間一變。
“哼,不識抬舉的東西,竟然惹到老子徒弟的頭上來了!”陸飛說了一句,旋即對站在一旁焦急的玲花說,“去準備三碗清水,碗要用瓷的,三碗水一樣多,一碗放在柱子的頭頂,一碗放在心口,另外一碗放在腳下。”
到底是村子裏的女人,這玲花雖然不怎麽會說話,但是辦事卻利索的很,沒一會兒就把三碗水端過來了。
“用的是井水吧?”陸飛看了看三個碗裏的水,問玲花。
玲花點點頭,“用的都是井水。”
我問陸飛,“這用水還有什麽講究?”
陸飛沒空理我,端著一個一個碗按照他之前說的順序把三碗水放在柱子身上,之後手在身上摩挲了一下,掏出一根朱砂紅繩。
這紅繩的長度正好跟柱子差不多,陸飛把紅繩兩頭分別放在一頭一尾的兩個碗裏,中間的繩子也掉進了中間的碗裏。
做完這些,陸飛才對我解釋道:“那河裏的東西倒是不算狠,也沒要柱子的命,隻是奪了孩子的半魂半魄,我們這一脈忌沾因果,不到萬不得已不下死手,我這麽做隻是把孩子的魂引回來,但是這在河底修煉的東西,也得給它點教訓。”
說完,陸飛就招呼我和二拿去河邊,並且讓玲花看好三個水碗和紅繩,第一,水碗裏的水不能撒出來,第二,保證紅繩能吸收三個碗裏的水,不能斷。
玲花拚命點點頭,擦了一把眼裏的淚,往床頭坐著緊張的看著自己的孩子以及水碗。
安排好這裏,陸飛帶著我們就從玲花家出來了。
此時夜幕剛剛降臨,清冷的月光灑下來也算敞亮,我們三個迅速往河邊趕。
路上陸飛一直在催促我們倆快點,這孩子的魂魄離開身體越久越不容易往回走。我和二拿也加快腳步,到最後幹脆小跑起來了。
柱子跟村子裏孩子玩兒的那條河離村子還有一段距離,我們仨一邊趕路,陸飛一邊跟我們說了那條河的情況。
那條河早幾年的時候一直是幹的,河底也算幹淨,都是一些山石頭。平時村子裏的孩子都喜歡到那兒去玩兒,隻是到雨季的時候,山上下來的水都會匯聚到這條河裏,不少人都會到裏頭去撈魚。
但是去年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一夜之間這條河竟然滿了,而且川流不息。
村子裏的人都以為是下雨把山上的山潭給衝了,裏頭的水這才流出來。
“我當時覺得好奇,過去看過,那河裏有東西作了窩,這地方人煙稀少,而且山上下來的水寒氣重,是個修煉的好地方,但是這麽長時間也沒見那東西作怪,我也就不打算管,沒想到這下渾到了柱子頭上,今天我倒是要看看是個什麽東西,膽子這麽大!”最後一句話陸飛加重了語氣,看來免不了要動手了。
不過我倒是覺得沒那麽嚴重,這河裏的東西,說穿了再厲害能厲害到哪兒去?再說柱子那樣子看上去也不怎麽嚴重,那水底的東西看來也不是個凶的。
說話間,我遠遠的就看到不遠處有一條河,在月光下泛出粼粼的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