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水中人頭
白三石雖然心頭還掛念著自己的兒子,但是也知道我老爹這麽做是為了救他兒子,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後,他心一橫,心道哎,白三石啊白三石,人家為了你兒子不惜在此等候,你卻一心想著要回去,既然武兄說此處有妖邪,我若回去也是救不了兒子的命,留下來倘若真遇到這水裏的東西,自己憑著一膀子的力氣還能幫上忙。
心裏這麽一想白三石的心也穩下來了,就跟著我老爹倆人蹲在池塘邊上等天黑。
我老爹知道他心裏掛念自己的兒子,便說:“白兄不用擔心,你兒子今日命不該絕,等入夜這水底的東西必然顯身,我隻需將這東西送回該去的地方,再同你一起回去看你兒子,放心就是。”
白三石歎了口氣:“多謝武兄,若不是你,我當真不知該如何。”
兩個人閑話說了一番,白三石也知道我老爹有個兒子,此次來川地到下苗村是有事要辦,聽說我老爹也有個兒子,白三石話也多了起來,兩個人紛紛說起自己的家庭狀況,不過我老爹倒是沒有詳細,那時候村子裏還處於黑暗時期,有些東西並不能見人。
兩個人閑話下來眼看也天黑了,這條路本身行人就不多,一到入夜更是人跡罕見。
太陽西沉,月從山出。
等到月掛中天時,天空中也不知哪個方向驀然飄來一片烏雲,這烏雲追月,沒一會兒便把頭頂的月亮也遮起來了,大地一片昏暗,此時池塘周圍萬籟俱寂,除了我老爹和白三石之外,這方圓數裏估計也沒一個活物。
我老爹說一到入夜這水裏的東西就會出來,此時已經是天黑,白三石倆眼睛死死的盯著池塘當中,心卻提到了嗓子眼兒。
這白三石平時膽子也不小,要說在火車站遇到個把不講理的人,打架動手也是有過的,但是到底是凡人百姓,小時候聽說過不少這山野怪事,可是要說經曆的話,這還是頭一回,心裏自然覺得害怕。
這水底的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呢?
是淹死的過路鬼?
還是這池塘裏頭本身成精了的魚蝦?
聽說這這些東西可都長著血盆大口,一張嘴能把人的腦袋頭吞進去,要是這東西真出來了,憑我們倆能把這東西給弄死了?
心裏胡思亂想著,白三石就把目光投向了我老爹。
隻見我老爹蹲在旁邊,一隻手順著自己的肋下就朝貼身的布包裏摸了進去,不大一會兒就摸出一把紅色的東西來,那時候白三石也不知道那一把紅色的粉末子是朱砂,心說看這架勢這位是要拿這一把紅粉捉這池塘裏的東西?
白三石也不敢問,正思索著呢,就感覺這麵前的水坑裏有動靜。
往日他來的時候雖然也是天黑入夜,但是都拿著手電筒來,這池塘邊上就有蝌蚪,所以他從來都是在邊上拿著桶撈一桶水,這水裏就有蝌蚪,撈一桶就回家了,從來也沒往這池塘中間看過。
可是這會兒工夫,烏雲打開,頭頂上的月亮透出來一瞧。
這池塘中央竟然咕嘟咕嘟的開始往外冒泡,好像是火灶上放著的一壺水開了似的,與此同時這冒上來的泡在空中碎裂,那泡中竟然是一股股的黑煙。
那黑煙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隨著一個個水泡在水麵上炸開,這水麵上立刻就彌漫起一層的黑色霧氣,這霧氣把整個水麵都漸漸遮住了,乍一看雲裏霧裏十分瘮人。
看到這一幕白三石腦門上的汗都下來了,他連連往後倒退了好幾步,指著那池塘中央說道:“出來了,水底的東西出來了!”
我老爹當然也看見了這些,隻是他默不作聲,雙眼比天上的烏雲還黑,這一雙眼睛就盯著池塘的水麵。
那水麵上的水泡炸裂聲,咕嚕咕嚕的冒泡聲越來越大,沒一會兒整個池塘都被一層黑色的霧氣給填滿了,我老爹往後倒退一步,等那天空中的月亮再度被烏雲遮了一半時,就聽見這水裏嘩啦啦一聲水花翻響,那池塘中央的黑霧擴散開來,就見一個人頭緩緩的從池塘中間的水底冒了出來。
白三石嚇的心都都停了半拍,嗓子裏不由自主的嗷嘮一聲,我老爹眼疾手快一步衝到白三石跟前,伸手就捂住了白三石的嘴,這一聲就憋在白三石的嗓子裏沒出來,我老爹壓低聲音道:“你別說話,爬到地上,我不叫你起來你別起來!”
說話間我老爹把白三石往地上一摁,白三石渾身如同篩糠似的,生怕自己不小心喊出來,趕緊捂著自己的嘴巴在旁邊的地上匍匐趴倒。
嘩啦!
正在此時水中又是一聲巨響,白三石捂著嘴巴眯著眼睛朝那水裏看去。
那水中的人頭已經浮出水麵,那腦袋的長發和水草糾纏在一起搭在臉上看不清楚那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等那肩膀緩緩的頂出水麵時,白三石心差點兒沒從嗓子裏跳出來,那哪兒是個人啊,那分明是個蝌蚪人!
那雖然是個人形,但是入眼的全是密密麻麻的蝌蚪,好像無數個蝌蚪把這人給裹起來了似的,整個東西站起來比常人胖上兩三倍,高也有個兩米。
蝌蚪從水裏出來那尾巴來回亂動,密密麻麻的蝌蚪尾巴來回甩動,把那人形的東西從水底托了出來。
這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
隨著那人形蝌蚪從水底出來,耳畔直響起一陣陣的女人笑聲,那笑聲淒厲無比,在這黑夜當中顯得無比瘮人,再仔細一聽白三石臉都白了,我的姥姥啊,這聲音可不是跟自己家兒子被針紮的時候發出來的聲音一樣?
這一走神的功夫,就見那河底的東西已經朝岸邊來了。
正在此時一直站在旁邊沒有動換的我老爹,衝著那即將上岸的東西暴喝一聲:“呔,孽障!落水為鬼,為何害人!”
那水裏爬出來的東西也不吭聲,咯咯的笑聲像磨牙似的讓人毛骨悚然。
說話間那水底的東西已經上了岸,等這一上岸的功夫,我老爹一把朱砂撒上去,那攀附在人形東西上的蝌蚪頓時冒起了一陣陣的白煙來。
這朱砂可是用穿山甲的血炒的,最是陽氣盛的東西,一把朱砂撒上去那人形的東西發出一聲扭曲異常的叫聲,像是吃疼似的渾身顫抖。
那身上的蝌蚪被朱砂這麽一燒,刷刷的往下掉了不少,這才露出一部分裏邊的東西來。
這是一個穿著白衣的女人,也不知道死了多長時間了,整個身體都被水泡浮腫了,那皮膚都泡的透明了,這蝌蚪往下呼呼啦啦一掉,這女人就直刷刷的站在我老爹跟前。
這女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死是活,長頭發全部耷拉到腦袋前頭,看上去死氣沉沉詭異無比。
我老爹眯著眼睛:“我當時個什麽孽畜,原來是個水底鬼,去吧!”
說了個去吧,我老爹已經從後腰抽出一根胳膊長的柳條,白三石也不知道這柳條是被我老爹什麽時候纏在腰間的,月光之下,白三石就隱約覺得我老爹這根柳條上泛著一層淡淡的銀光,我老爹揮手一起,那柳條像是根鞭子似的在空中“咻咻”兩聲尖嘯,空中一道銀芒山東朝著那女屍就抽了過去。
正在此時,那一直直挺挺不動的女屍“撲通”一聲竟然給我老爹跪下了。
我老爹眼疾手快,胳膊肘往回一抖,那銀芒“嗖”的一聲又收了回來。
“人有人話,鬼有鬼語。”我老爹說完這句話,彎腰朝著那白三石的後枕上一劈。
接著白三石就昏了過去,等他醒來的時候就見我老爹坐在池塘邊上抽煙,他旁邊的地上還有一片片死了的蝌蚪,但是那女屍卻不見了。
人有人話,鬼有鬼語。
這話的意思是很顯然的,人鬼殊途本身就不在一個道上,白三石是凡人肉眼命中不該聽不同道語,我老爹把他劈昏過去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女屍恐怕跟我老爹有話說,免得白三石引火上身,我老爹這才把他劈昏過去。
“我醒了以後,你父親對此事隻字未提,那女屍究竟身歸何處我也不得而知,見我醒來,你父親才起身將我從地上扶起來,又從地上抓了一把那死去的蝌蚪,同我一起回到家中。”這段過往讓白三石心力交瘁,他臉上已經是非常疲憊。
回到白家,我老爹把自己手裏的一把蝌蚪遞給白三石,讓他放在碗裏,選出七大七小三個不大不小,再用三碗雨水熬在鍋裏,等這蝌蚪熬化了之後,剩下一碗水再端過來。
白三石不敢怠慢,趕緊按照我老爹的辦法去熬煮蝌蚪。
這一熬就熬了近兩個小時,往常那三碗雨水熬兩個小時恐怕鍋都要燒著了,但是那三碗雨水混著蝌蚪熬了兩個小時,正好剩下一碗水。
白三石小心翼翼的把這一碗水端給我爹,我爹從隨身的包裏掏出一顆羊糞蛋子一樣的東西捏碎了往碗裏一撒:“等小子醒過來把這碗水給他喝下。”
等到天亮,白景玉才醒過來,白三石按照我老爹的辦法把水給孩子喝了,剛喝完這白景玉又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睡了兩天,兩天之後醒過來,白景玉竟然能下床走動,精神也好了不是一星半點兒。
這時,我老爹又把自己隨身的那根柳條給了白三石:“這柳條也不是什麽稀罕物,你隨手編個容易帶在身上的東西給你兒帶著,若遇雷雨天氣不可讓他帶著這東西出門,平時睡覺洗澡都不可離身,方能保他二十六歲無虞。”
白景玉的病是好了,外頭一直陰雨的天氣也晴了。
這天趁著我老爹還在休息,白三石就奢侈了一把,買了一些肉和雞蛋打算回來讓我老爹好好吃一頓,可是等他提著肉和雞蛋回來,發現我老爹早已不見了蹤影。